第一百二十九章:二请元直
因为整个宛城都在忙着整军备战,所以就连太平道袭击刘备府也都成了小事一件。而刘备收螟蛉义女的事更是波澜不惊,仅仅是在府上办了一席酒,而参加的人也仅有程昱、太史慈、典韦等人而已。
南方的军报雪片一样的飞进宛城,不过这次全都是好消息。
孙坚的大军进发麦城,借口需要刘表劳军,居然派了五千前锋军兵到达襄阳的城外不足三十里的地方,其威胁的意思表露无遗。刘表勃然大怒,襄阳是他的驻城所在,有他几年的苦心经营,孙坚这种赤luo裸的染指意图让他无法忍受,他迅速调集了三万大军前往麦城,同时派蔡瑁统领五万水军到达襄阳之北,名义上是防备宛城南下,但锋锐所指却是不言自明。
就象一场赌博,刘备这次又胜了。
刘备赌得是孙坚的心理。如果孙坚无意于宛城,那么他北上的路线就应该选择新城,接着以上庸为跳板取西城。只要占据西城,那就可以联同江夏和襄阳的水军攻打新野、宛城。不过这么一来,孙坚要想吃掉襄阳就势比登天:没有水军的孙坚想以四万的兵力与蔡瑁的五万水军在江上交锋,其结果可想而知。
孙坚的做法完全在刘备的意料之中,襄阳这块肥肉实在是太诱人,孙坚取路麦城的做法正表示了这一点。只要在水军来援之前拔掉襄阳,孙坚就可以在荆州取刘表而代之。
刘表与孙坚的自相残杀没有任何悬念。失去江陵地钱粮供应,刘表最致命的要害会在一个月之内浮出水面,那就是缺粮。而刘表的要害还不止这一个,他对五万水军的信心大得有些盲目。正如孙坚不可能到江上去找蔡瑁的麻烦一样,五万水军上了岸之后的战力远不如陆战娴熟的士兵,吃掉五万水军固然不可能一蹴而就,但对孙坚来说只是个迟早地事。
刘备赌赢的最大好处是孙坚实际上在为简雍松绑。刘表忙于防守襄阳。根本无暇理会此外地事情,同时抽调士兵也没有影响到新城。毕竟新城与麦城差不多都在一条水平线上,而新城在防守孙坚的同时还需要密切注视着江北的风吹草动。
就在曹操麾下的将官都在忙着调兵筹粮的时候,刘备做了两件事。
首先是遣刘晔再次过江往新城见简雍,让简雍请黄承彦一同往宛城来,至于简雍麾下的六千兵马也全部带过来。有了这六千兵马以及黄承彦与简雍二人的加入,刘备觉得宛城地底气更足了。刘备又让太史慈带一队兵马往大路上去迎许昌的援军。在出发前,刘备再三嘱咐。让太史慈尽快将带兵的将领姓名报回宛城,让他心里有个底。最后,刘备洒扫门庭,准备迎接徐庶的到来。
三日之后,荆州传来消息,孙坚诱刘表劳军不成,借口受辱,亲自领兵攻打麦城。初战当日,孙坚斩了刘表部下的两名校尉,双方在阵前撕杀了半日,刘表军损失逾五千人,败回麦城,而孙坚部下损失居然尚不满千。
这一战。江东老虎张开了他的血盆大口,狠狠的撕掉了刘表的一块肉。
消息传到刘备府上,程昱很是吃了一惊,他急匆匆地跑来找刘备,却见刘备收拾停当,正准备出门。
“主公,孙坚大败刘表,兵围麦城。”程昱开门见山的说道。
“意料中事,”刘备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以猛虎与绵羊相争。孙文台若不能胜。真无天理了。”
听刘备这么形容,程昱眉头一皱。“刘表也非易与之辈,荆州更是他多年经营,主公何以绵羊拟之?”
“若无良臣辅佐,孙坚或许与刘表不相伯仲,奈何孙坚已得范增,刘表安能不败?”刘备摆手道,“眼下我军只等刘表水军回援襄阳之日,只要江面廓清,便当一举而下。”
“不知主公以为胜负几何?”程昱见刘备气定神闲,知道刘备早已有了打算,也就没那么急切了。
“仲德与我去见一个人,我想听听此人以为胜负如何。”刘备笑嘻嘻的拉住程昱往外就走。
“去见谁?”程昱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的少年同学,那个不世之才徐元直。”说着话的工夫,刘备已经把程昱拉出了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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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庶以为他这次来宛城地事很保密,因为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到宛城,徐庶是为了更好的观察刘备。
从好友孟建的口中,徐庶对刘备有了一些了解,准确的说,是对刘备如何亲善百姓方面有所了解,但徐庶关注的不是这个方面。
对于一个乱世之臣,尤其是刘备这样在朝廷中举足轻重的臣子,需要的是总揽全局的眼光、包容四海的胸襟,还有雷厉风行的手段,刘备是否拥有这些才是根本所在。
宛城之北地博山脚下有一座精舍,是他与几个知己好友以前坐而论道地地方,这其中有孟建,还有庞德公等人。徐庶本打算一进宛城便悄悄的来到这里住下,没想到他刚进精舍没一盏茶地时间,两个兵丁便送来了一张拜帖。徐庶打开一看,发现这拜帖居然是刘晔送来的。刘晔措词十分客气,说他因为前往新城,所以没办法前来聆听高论,只能期待徐庶多留些时日云云。
看完拜帖,徐庶不禁一笑,同时心中暗暗惊讶,想不到刘晔是怎么知道他的行踪。他随手将拜帖放在一旁,却发现帖下还有一张绢帛,上面写着“志士栖山恨不深,人知己是负初心。不须更观严光辈,直自巢由错到今。”
“有意思,”徐庶笑了起来,他从笔迹上知道这四句诗不是刘晔的字,同时只是程昱的字,那么就只能是刘备自己写的。“写这个给我,真把我看得小了。”徐庶不由苦笑道。
“既然说我是隐士,我便暂隐一时吧,”徐庶想了想,将行囊中的古琴取出来放在面前,略一沉思,手指急行,一曲“高山”拔地而起,响彻林宇。已经走到精舍屋外的刘备与程昱二人陡然停住脚步,驻足细听。
徐庶十指穿梭,正在弦上疾走,忽觉得弦意亢奋,知道外间有人在听。徐庶见事何其之快,立刻猜到是刘备来了,当下琴音微变,隐隐流露出壮志难筹的味道。
未几,琴音消散,徐庶长身而起,笑着向外间道,“既听我琴,何不进屋畅谈,容某奉茶。”
“元直好殷勤,”程昱笑着答道,“这一曲高山也有酬客之意,只是为何另有悲音?”
“汝南公可知庶之块垒?”徐庶不答反问,矛头直指没有说话的刘备。
刘备先是一愣,略一思索,曼声吟道,“鸿鹄去不息,哀鸣何所投。君看随阳雁,各有稻粱谋。”
“好,好,请屋内说话。”徐庶哈哈大笑,大步迎到门前,躬身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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