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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翔知道刚才自己的讲话,很到位,很有操作性,而且也很见功力,没有一定的实践工作经验和缜密的思虑,很难做出这些条理分明的安排部署。这些齐天翔通过刚才各位的神情,就已经明显感觉了出来。齐天翔很自信,现场没有人会怀疑自己的能力和水平,更没有人敢质疑这些部署的及时和到位。
但齐天翔更明白,这才是刚刚开始,下来的时间和救援工作,才是真正见真章的时候。因此简单地交换意见之后,齐天翔没敢过多的耽搁时间,而是迅速走出帐篷,驱车前往华沂机场,迎接即将到来的童安山。这个小老头的出现和作用,才是下一个阶段工作的关键。
仍然是警车开道,仍然是一行匆匆疾驶的车队,所不同的是从矿区出来是三辆车,到了沂山县高速路口变成了五辆车,而到了华沂机场,车队达到了七辆车。其中在沂山县,加入了胜利煤矿集团的两辆中巴车,到了机场,又加入了华沂市的两辆豪华轿车,作为礼宾车,将提供给童安山在此次事故处理中使用。
齐天翔拒绝了梁志新请求他换车的请求,依然是乘坐着从平原县借过来的车,这在车队中显得有些另类,也有些格格不入。一个车队中,出了带队的警车,都是豪华的高档轿车,就连胜利煤矿集团!提供的中巴车,也是档次很高的进口豪华中型轿车,只有齐天翔乘坐的是一辆中档的国内组装的轿车。尽管也是气派非凡,但却是与车队中的豪华和高档,不属于一个档次。基本属于满大街都能看到的中档轿车,难怪在沂山县高速路口,会被迎候的梁志新等人忽略。
齐天翔对此很不以为然,倒是梁志新感到了不安和紧张,似乎从沂山县见面到现在,齐天翔没有给他什么好脸子,甚至连冷淡都谈不上,简单地说,就是无视,这使得梁志新产生了很不舒服的感觉。
从高速路口见面,齐天翔除了客气地与自己握了手,几乎就没有正眼看过自己,而周通的奚落和不满,尽管是从周通口中说出来的,可又处处感觉到是齐天翔在说,显示着齐天翔本人的态度,只是给他留足了面子而已。
从那一刻起,梁志新就懊恼不已,后悔自己坐在了车里,错过了齐天翔到来的最佳时刻。这样的轻漫和失误是不可原谅的,作为新任省长,齐天翔也许不会介意这些,但在旁观者看来,却是华沂市委,以及他梁志新,对省长的不尊重,至少的不够尊重。
周通的奚落和不满,就表明了一种态度,其实这还是表面的原因,只是发泄不满的由头。真正的原因梁志新非常清楚,那就是事故发生之后,只是由自己向林东生做了电话汇报,而齐天翔是从林东生口中知道的消息,这才是齐天翔不满和揾怒的根源。
胜利三矿发生巷道坍塌的消息,还是胜利煤矿总经理朱守明电话告诉他的,估计是朱守明得到了三矿的事故汇报后,第一时间向他作出的汇报。这不但来自于上下级的隶属关系,更来自于他们两人之间的私人关系。当时他正坐车前往市委上班的路上,这本身就是一个平常的日子,七点半从住处出发,十分钟赶到市委,正式开始一天决策华沂市三百多万民众安康幸福的工作。
当他听到两班矿工,近三百人被困井下的噩耗,眼前一阵发黑,立即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似的追问了一句,当朱守明清晰的声音再次传来,梁志新不再有任何的幻想,开始正视起灾难已然发生的现实来。
但下意识地反应就是在朱守明汇报结束之后,立即果断而坚决地告知朱守明封锁消息,不要再告诉任何人,甚至省安监和煤监等上级主管部门,一切都等他来统筹安排,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立即组织专业队伍,展开救援,其他的事情暂时不用管。
挂断了朱守明的电话,梁志新拨通了市长王铭伦的电话,告知了胜利三矿的事情,王铭伦似乎也是在上班的车里,听到他的电话也是同样的震惊和紧张,但也并没有过多的说什么,而是相约在市委梁志新的办公室见面详谈。
对于王铭伦谨慎地提议,应该立即分头向省委、省政府和国家安监总局逐级汇报时,梁志新果断地拒绝了。看到王铭伦震惊和不解的神情,梁志新的理由是情况暂时不明,不宜于汇报,而是两人立即赶往事故现场,根据现场了解到的准确情况,再逐级进行汇报。
看着王铭伦心有不甘的神情,梁志新知道自己的托词无法让他信服,也知道他看穿了自己的意图。对于自己面前这个从年龄到从政经验,都显然高过自己的市长,梁志新无从解释,也不愿解释,只能以组织原则强压,毕竟还有个主次的关系问题,相信王铭伦还不至于明确的反对。
在赶往沂山县的路上,梁志新不放心地又给朱守明通了电话,虽然问的还是事故的最新情况,可话语里还是暗示消息不要传出去,但朱守明心知肚明地再次保证,除了向他做过汇报,再没有向任何人汇报过,并且通知了三矿的刘四娃矿长,不许他向任何部门或个人通报消息。
听到朱守明言辞凿凿的话语,梁志新微微安了点心,可随即还是不放心地与沂山县的县委书记龙建农,县长谢和飞分别通了电话,除了通报三矿事故的情况,更是要求他们迅速赶到现场,随后才交待他们不要对外传播,一切等他到了现场再行定夺。
对于王铭伦可能有的动作,梁志新没有把握,但对于沂山县的这两位头头,梁志新很自信,只要自己提醒过他们,再给他们个胆,他们也不敢说出去,这点包括胜利矿的那些干部们。
想到王铭伦,梁志新心里还是不托底,这位老伙计城府实在太深,尽管嘴上答应不对外汇报,但谁也不敢肯定他会不会有小动作。从他在河西市长任上平调华沂市市长,梁志新就觉得王铭伦的志向不小,很大的可能是冲着梁志新屁股底下的这把椅子来到。
但不管目的何在,自己现在采取的消息封锁,却是明显将这位市长装在袋子里的,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主管经济工作的政府市长,对于职责范围内出现的重大安全事故,没有第一时间向上级部门汇报,都是严重的失职,甚至还可以根据事故的严重程度,追究他渎职和玩忽职守的责任。这样的风险实在太大,保不齐他会为自保而将消息传递出去,现在通讯这么发达,传递这样一个消息并不需要太费周张,甚至动动手指发一个信息就可以。
这样自己就太被动了,想到这里梁志新不禁后背发凉,如果一旦消息从王铭伦的途径传播出去,自己就要背上隐瞒事故不报,干预领导决策和信息畅通的责任。如果这样,自己所有的努力就成为了不可饶恕的罪过,而自己希望等待现场有好消息传来,再好坏消息一起汇报的侥幸想法,就会被坐实为一言堂或一手遮天的证据,很可能会危及到自己的位置和政治前途。
这样想着,梁志新等不到赶到现场了,就急急忙忙地拿出电话,拨通了林东生的电话,详细地汇报了胜利煤矿三矿发生巷道坍塌事故,两个班的矿工被困在了井下,具体情况还在继续落实之中,矿山救护队已经赶到,正积极展开救援工作,后续消息很快就能集中上来。最后还不忘刻意说明,自己现在正在赶往现场的途中,有情况随着向林书记汇报。
从电话里,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林东生是在静静地听着,情绪尽管有波动,可总体感觉还是很平静。听完了事故汇报,听得出林东生微微喘了口气,沉吟了片刻,语气凝重地询问了事故发生的时间,以及确定的人数。这些梁志新也不是很掌握,就根据朱守明汇报的情况,再次复述了一半。林东生看梁志新没有什么新的东西补充,就强调要注意安全,注意矿工师傅们和家属的情绪稳定,一定要千方百计展开救援工作,随后挂断了电话。
从林东生追问事故发生时间,以及被困人数,尽管语调平和,但梁志新却能明显地感觉到林东生的不满,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事故消息由他这个市委书记亲自汇报,而不是来着省政府主管省长,以林东生的政治智慧和为政经验,不用多想就知道为什么。
为此梁志新很为自己的冒险后怕,也暗暗后悔自己还是经验不足,下意识地就想到了封锁消息,而且还想着要等到现场出现好消息之后再汇报,现在看了不但天真幼稚,而且犯了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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