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山高尔夫后边的鱼池,尉迟功德老人半眯半闭着眼睛半躺半坐在竹椅上,动作缓慢地拎着饵料袋子喂鱼,如果单看老人这番作态谁能想到这样一个老人当年号称江浙沪伤人第一,是连澹台老佛爷都不鸟的牛人。
不过真正知道老人的身份之后就能感受的另一份高山仰止,似乎他的老朽与钟山高尔夫的繁华形成了一副风格迥异却又融合得无比默契的画面。安详到古板,似乎这个沉默寡言的老人一生的光阴就是这池边度过的。
陈浮生轻轻走到尉迟老人身边拉了条竹藤椅子坐下,神色恭敬,对于这位早些年也是叱诧一方的尉迟老人,陈二狗心里有崇敬,有感恩。崇敬是从怪大叔姜子房每次说起老人的传奇都眉飞色舞,跟吃了劣质****一样无比激动的表现里得来的,毕竟能让怪大叔那样的人说起老人都满脸的崇敬是相当不容易的。感恩是因为老人为他调教了王解放和唐耀国那样两个徒弟,要知道在这个年代门户之见要比民国时期更加森严,这足够让陈浮生心怀感激。掏出一根中南海递了过去,老人抽烟只抽中南海,这个习惯陈浮生在第一天就知道,所以这包中南海就是他永远装在兜里留给这位老人的。
老人接过陈浮生手里的烟,继续望着鱼池,丝毫没有理会陈浮生的意思,陈浮生再着急也不会在这样一位老人面前造次,神色平静的陪着老人欣赏一池簇拥着的大红妖艳鲤鱼。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陈浮生才忐忑开口道:“尉迟老爷子,浮生想请您出山一趟!”在老人面前,陈浮生是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来掩饰这个企图,所以只能照实说话,尉迟老人面无表情的道:“老头子我差不多已经一只脚踏进棺材了,折腾不动了。”陈浮生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不过脸上丝毫没有表露,这种简单的控制情绪对于现在的陈浮生早不是什么难事。
“那浮生打扰您了,等改天给您带一箱中南海!”陈浮生平静的道,尉迟老人露出个颇为和善的笑意,道:“你的形意拳又拉下了,有空自己多琢磨琢磨,对你身体有好处!”陈浮生轻轻的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富贵式的灿烂笑容挠了挠头。尉迟老人摆了摆手,陈浮生欲言又止,老人站起身,朝着鱼池撒了一把诱饵,洞穿人心一般说道:“我老了,是该趁着还能走的动的时候出去走走,看看死之前能不能再碰到像黑豺一样有灵性的畜生!”
陈浮生心中大定,识趣的点头离开!老人则再次坐回椅子上,如一尊雕塑。
请尉迟老人出山是万不得已,因为到现在为止陈浮生都对竹叶青口中的瘸子姚尾巴的一手快刀极为忌惮,陈庆之和状元都在山西,南京除了尉迟功德还真没有可以拉出来能和姚尾巴遛一番的人物。当然,去浙江,陈浮生也没有天真到认为只带一个尉迟老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多一个能打的就多一份救出陈圆殊的保险!
陈浮生找到樊老鼠的时候,樊老鼠正在离青禾不远的一辆车上拉二胡,还是堪比王虎剩大将军风骚的模样,形象没有半点改变,看到陈浮生的时候破天荒的露出那一嘴腥黄牙齿笑道:“浮生,先来一曲扬州******?”陈浮生也不客气,接过樊老鼠手中的二胡就开始旁若无人的演奏,樊老鼠则闭目点头,一副极其陶醉的模样,一曲拉毕,陈浮生开口道:“老鼠,这次得陪我去趟浙江!”樊老鼠接过陈浮生手中的二胡,爱不释手的道:“趁活着能拉就赶紧拉,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懂!”
陈浮生没有再说什么,丢给樊老鼠一根烟,自己也点燃一根,望着车窗外的高楼大厦,车水马轮,陈浮生怔怔出神!
带着樊老鼠离开的时候陈浮生已经通知了乔麦,下午3点和潘央在玄武湖见了一面,五点钟在斗狗场见到了张奇航,俞含亮王储一行人,早从王虎剩大将军口中得知王储能打,陈浮生自然不会放着这种人才浪费,毕竟是事关小命的大事,经过一番商讨,最终定下王储带人先去浙江,张奇航随后再去。本来并没打算让张奇航去南京,最后陈浮生还是被张奇航口中的已经在浙江有的一定的消息网打动,决定让张奇航也去,剩下狗王还是呆在南京,对这番安排自然没有人有异议!离开斗狗场后陈浮生又去拜访了姜子房大叔,听着姜子房大叔说了一番关于浙江方面势力的布置,陈浮生总算心里有了点底。
晚上七点,陈浮生在玛索见到了江亚楼,两人聊了一番上海皇后事情后就火速切入正题,江亚楼本身早已着手准备在浙江开酒吧的事情,这次陈浮生问到浙江方面的事情江亚楼自然如数家珍,听着江亚楼说着的名字,陈浮生一个一个记了下来,有印象的陈浮生拿笔画了下来,没印象的则重点标注,一个小时的谈话,陈浮生心中大致有了个了解,轻轻的开口道:“江哥,这次你陪我去浙江走一趟?看看那边情况怎么样,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我们就能动手准备了。”江亚楼点了点头,道:“老弟,我可是听说你山西那边才刚出问题,这样着急是不是有点……?”陈浮生摇了摇头道:“没事,我心里有数!”江亚楼也不再坚持,道:“我明天赶去浙江!”
在浙江开酒吧的计划是陈浮生刚才决定的,或许很多人不能理解陈浮生为什么这么急,但陈浮生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如果山西那边彻底瘫痪,那他就只能继续维持以前在南京的模样,陈浮生现在的野心自然不会甘心止于此,能爬的高一点,多赚点钱,陈浮生绝对不会犹豫。这次的浙江之行既然要得罪老佛爷,那就不如得罪的彻底一点,能打开浙江方面的市场陈浮生在山西输了也不至于一败涂地,当然这样做的风险就是有可能这次跌倒就再也爬不起来。但男人嘛,玩的就是心跳,怎么能拒绝人生赌场上的豪赌!
从玛索出来,陈浮生掏出电话拔通了竹叶青的电话,道:“我想要在浙江发展,钱老爷子这边我已经安排妥当!”电话那头的竹叶青声音清冷的道:“浙江方面的事宜我会安排,澹台老佛爷我也会替你穿针引线,不过你和澹台浮萍的事我不会插手。”陈浮生点了点头,竹叶青干脆利落的挂掉电话,竹叶青答应陈浮生为他穿针引线到底是看上陈浮生还是遵守上次干掉龚红泉的协定,陈浮生为竹叶青在江苏这边搭桥铺路,竹叶青则为陈浮生在浙江那边穿针引线,只有天知道。
给竹叶青打完电话,陈浮生脑海里过滤了一番去浙江需要注意的事项,喃喃自语道:“又是一场硬仗!”
晚上十点,陈浮生准时到达杭州,苏青婷不知道是因为躲陈浮生还是确实有事要忙,并没有来接陈浮生,来的只有姚峰,王朝新一伙人,住的地方是王朝新找的。王朝新自己在杭州有一栋专门用来金屋藏娇的别墅,所以就贡献出来为陈大公子住宿。本来姚峰打算让陈浮生去自己在白马公寓租的那间房子住,但看陈浮生还带着尉迟功德和樊老鼠,想象了一下自己金屋藏娇的地方如果被三个大男人折腾出点什么故事就不好玩了,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姚峰一行人的夜生活自然不会单调,一行四人可都是杭州夜场的中流砥柱,其中王朝新更是各大夜场的标杆人物,本来陈浮生打算拒绝,毕竟带尉迟老人去那种场所确实是有点不合时宜,这时候尉迟老人面无表情的道:“你们去吧,我去拜访一个老朋友!”尉迟功德发话,陈浮生自然没有任何异议,点了点头道:“那您小心!”
陈浮生本来就有染指杭州酒吧的意图,再加上尉迟功德这么说,陈浮生和樊老鼠也就没有顾忌,一行人赶往杭州南山路,用王朝新的话说就是现在还早着呢,逛一逛酒吧一条街先体会一下杭州姑娘们的热情是件非常惬意的事情,等过了一点以后再去真正可以找乐子的地方。
一个酒吧十分钟的时间,王朝新几乎把握的分毫不差,陈浮生也没心思泡妹纸,只是尽可能的打量这些酒吧的风格布置顺便在脑海中勾画一下如果自己装修会走什么风格,避免什么误区,走出一家酒吧的时候,陈浮生对着王朝新问道:“朝新,如果我要在杭州开一间不错的酒吧需要注意什么?怎么样才能快速聚拢一批铁杆的消费者?”
王朝新看了陈浮生一眼,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思索了片刻后道:“陈哥如果真有想法在杭州开一间酒吧的话那必然少不了一些灰色地带,这也是陈哥最需要注意的地方,杭州不同于其他地方,排外性很严重,如果没有几个适当的引路人恐怕陈哥的计划会半路夭折。”陈浮生点了点头,再望向王朝新的目光就多了点欣赏的味道,看来王朝新的泡吧并不像表面那样轻浮,掏出一根烟点燃道:“杭州自然不比南京,要开一间酒吧需要注意的地方确实太多了,我也只是有感而发。”
王朝新又不笨,听出了点意思,他虽然不了解陈浮生本人,但陈浮生的事迹早被他的那群狐朋狗友渲染成了神话,再加上陈浮生也不是有的放矢的人,斟酌道:“如果真能搞定那些关系,剩下的就是自己的人脉网络了,这个如果陈哥真有兴趣的话我到可以提供一点,这几年泡吧也还算有点资源。”姚峰点了点头道:“陈哥,王八蛋这次没吹牛,他说的确实是实话,就咱们在党校那会朝新就自己一个人不顾家族的反对跑来杭州混吃混喝了,我们就是到现在也没有那个魄力,而最有意思的段子是他把家族派来的那个什么总监饱揍一顿后他老爹居然真给了朝新一个亿让他自己玩,最让人吃惊的是他居然不多不少还赚了一些自己泡MM的钱,那栋别墅都是他自己赚回来的,他老爹那一亿还没花一分。”
听完这番话的陈浮生点了点头,并没有露出太大的讶异,不过心里对王朝新的评价却更上一层楼,“或许这个王朝新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陈浮生边走边想道,王朝新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那支假冒的百达翡丽,道:“真正的夜生活开始了,我们先去Muse转转,现在杭州的一半夜场美女可都在那里呢。
Muse,西湖文化广场环球中心二楼,陈浮生走进Muse的第一感觉就是人多,除了人还是人,王朝新如数家珍的介绍道:“Muse拥有一支强大的管理团队,其核心成员均出自于澳门、香港、上海、北京、杭州等知名夜店,这里的每一个员工也都是拥有丰富娱乐从业经验的行业佼佼者,曾经创造过杭州夜店的神话,继承了第二时间高贵的品味和魅惑的气质,在这里你能感受到一股独特的撩动,顶级的DVDJ系统更是让每一个节奏、每一个光影瞬间都经得起达人的考验,重现了“迷幻”黄金时代的惊艳和辉煌。”
有着王朝新这样一位资深专家,再加上陈浮生对夜场也并不陌生,陈浮生确确实实感受到了Muse的独特,奇怪的是陈浮生心中没有一点躁动,脑海里浮现起那个单纯到与SD酒吧格格不入的女孩,一瞬间陈浮生给人的感觉好像他与这里格格不入,王朝新也注意到了陈浮生的异样,姚峰努了努嘴在王朝新的耳朵旁道:“陈哥想女人了!”
王朝新的泡吧绝对不是吹出来的,本来人满为患的Muse已经没有一个空位置,可十分钟后王朝新居然带着一伙人硬是杀到了一个角落,说是角落,可位置却绝对黄金,一眼就能看通透整个Muse,就连陈浮生也不得不佩服王朝新的办事效率,姚峰笑着解释道:“王朝新是这里的头等会员,Muse的老板和这个王八蛋都是哥们,所以找这么个位置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陪着王朝新几人喝了一瓶红酒,酒至微醺的陈浮生去洗手间洗脸,樊老鼠跟着,在杭州陈浮生必须得处处小心,从到洗手间的路上再到从洗手间出来陈浮生都一直紧绷着神经,他已经在玛索吃过一次亏,不想再有那么一次。
等到陈浮生重新坐回酒桌刚卸下防备,眼角余光突然发现对面死角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搂着两个女孩,陈浮生放松的身体瞬间绷直,对面叼着根烟的商甲午嘴角挂着一丝残忍的邪笑,眼神透过人群直射陈浮生,直觉告诉陈浮生有东西在咬着他,瞬间陈浮生头上的冷汗直冒,整个身体不敢移动分毫,陈浮生不是不知道商甲午玩枪的彪悍,不要说隔这么远,就是再远点商甲午爆他脑袋也没有半点问题,远处的商甲午袖口里一只灵巧的格洛克如毒蛇一般盯着远处的陈浮生。樊老鼠第一时间发现了陈浮生的异样,背着二胡的身体几乎是很灵巧的绕开了姚峰护在了陈浮生身前。
陈浮生透过樊老鼠紧紧的盯着对面的商甲午,这时就连王朝新他们也同时发现了异样,陈浮生伸出手轻轻的道:“别动!”对面的商甲午突然对着陈浮生露出一个灿烂到让人不敢正视的笑容,伸手做了一个开枪的姿势,陈浮生几乎是拽着王朝新扑向一侧,樊老鼠不知道用什么手法抄起一个酒杯笔直的朝商甲午扔了过去,酒吧顿时出现一阵骚乱,樊老鼠没有动,既然陪着陈浮生来了浙江,他还真没想过活着回去!
片刻之后,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躺下去的陈浮生嘴角扯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再次望向对面,对面空无一人,陈浮生笑了笑道:“没事,一个朋友开了一个玩笑!”说完轻轻的向后靠去,刚才的那一瞬间几乎让陈浮生出了一身冷汗,樊老鼠紧紧盯着走向他们的一个服务生,就在服务生靠近陈浮生的时候樊老鼠轻轻踏前一步止住服务生,眼睛眯起,阴冷的道:“拿出来!”
服务生诧异的道:“什么?”陈浮生笑了笑道:“没事,刚才那桌的客人交给我的东西!”服务生点了点头惶恐的从兜里掏出一把精致的格洛克和一张字条,说道:“这是刚才那桌的客人让我交给一个姓陈的老板的!”陈浮生起身道:“我就是,谢谢!”说完快速接过服务生手里的东西,将格洛克很巧妙的装进自己的口袋。
打开字条:我等你!
三个看似打情骂俏的字在此刻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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