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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迁都之争

混在五代当皇帝 康保裔 4466 2022-11-07 11:22

  i第七章迁都之争

  “迁都?”

  在场的人听到皇帝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不由得都是一愣,这讨论汴水的漕运、防洪以及对沿河州县的利弊关系,怎么一下子就跳到迁都这样的大事面去了?当然,以迁都避开汴水的种种问题,未尝不是一个釜底抽薪的办法,不过皇帝这个思路的跳跃xìng也太大了一点,直让人瞠乎其后啊……

  “陛下打算迁都以避水患?”还是王著反应得最快,当下一边思索着一边就开始应答,“可是要将京师迁往哪里,才能避开河患与汴水之害呢?关中久已残破,自开元时起就多要仰赖江淮漕米,汴水漕运之重只会超过现在;西京城池宫阙倒是完好,不过对漕运的依赖也不亚于东京。这两个地方也就是河患轻一些罢了,然则河患对东京的威胁也并不大,如今又有陛下所倡缕堤、格堤与遥堤之设,大河更是难以肆虐两岸,何况东京距离大河尚有百余里,河患亦非急虑。”

  “是啊,陛下。关中残破,京兆府早已不是盛唐时候的景象,宫室阙然无存,民户凋零河渠湮废,如今仅能维持当地驻军和灵州等地的军粮,一旦朝廷和数十万禁军迁入,蜀道难以供粮,必仰食于江淮,漕运依然系于汴水,和定都开封府一般无二。而且漕船还要从汴梁溯,汴口调水更形窘迫,至于沿大河溯关中,砥柱之险唐以来饱受诟病的漕路梗阻,唐主就曾多次率禁军就食洛阳,迁都关中实非良策。”

  次相王溥也是找到了发言的机会,摇头晃脑地对迁都唐京长安的可能xìng进行了根本xìng的否定。

  吏部尚薛居正沉吟了一会儿,在王溥说完话之后接了嘴:“正如两位宰相所言,关中诚然有山河之胜,然而盛唐时已经难以自给,更兼安史之乱以后连年丧乱破败,民户凋零河渠失修,哪里还供应得来京师重地的数十万禁军、官吏以及数十万百姓?西京险固,城池宫阙尽皆完备,不过漕运所需却与东京差相仿佛,还多了途经汴口之险,未必能够合陛下避汴水之害的初衷。”

  刚刚装作不经意地推出这个重大议题,迎头就遭到三声反对,而且反对者还都是文臣当中资历、职位甚高的人,两个宰相一个吏部尚,郭炜真的是很郁闷。缓缓地扫视了殿中群臣一眼,郭炜决定暂时不说话,不表态和王著他们争执,他倒是要看一看在自己没有明确表态之前,大臣们里面有谁对迁都的主张是比较赞同的,这些人倾向的迁都地点又是在哪里。

  不过听前面这三个人的话,看样子迁都长安是不用想的了,估计关中残破已经是时人的共识,而即便是盛时的关中都不足以支撑百万人口的京城,必须得仰赖东南漕运,在这个时代也是不易之论了。

  对于这一点郭炜倒是没有太多的遗憾。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要求,若是在秦汉时期,建都关中确实比建都关东地区有利,因为秦的统治基础就是关中,主要的外来威胁匈奴的活动重心就在漠北,需要打通的贸易交通线也在西部,而且当时的气候和关中的水利设施也足以支持大量的人口。

  而要是到了郭炜穿越之前的时代,建都关中也没有问题——除了缺水,因为那个时代的农业生产力和交通运输水平不再会把长安的人口规模限制得那么小了,开拓西部的战略需要也不会和建都地点相矛盾,就算是最严重的缺水问题,既然能够南水北调,却又为何不能东水西调?不过是能源问题和成本问题嘛

  可惜能源问题、成本问题、农业生产力的问题、交通运输水平的问题……这都是郭炜穿越而来延续了生命力的大周面临的大问题。i

  唐朝天子经常xìng地就食于洛阳,不就是因为关中的农业生产力已经支持不了京城人口,而东南供应长安的漕运艰难,砥柱山梗塞漕路的问题太严重么?

  农业生产力的问题,咬咬牙在关中重修甚至新建一些水利设施灌溉系统,或许可以缓解一点。但是作为穿越者,郭炜深深地知道,汉唐两朝气候暖湿的好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即使到了后世环保主义者甚嚣尘大力渲染温室气体危害的年代里,关中的气温和降水量也从未恢复到汉唐盛时的水平,这可是最大的天时问题,在这样的天时下,所有试图恢复关中农业生产的努力都是在逆天,而没有高度发达的工业化,逆天是不可能的。

  至于放任当地的农业衰退,而全面依靠漕运提供的江淮粮食,那确实如同王著等人说的一样,耗费的民力物力比建都于汴梁还要大得多。砥柱山或许可以用炸药炸开——就算是黑火药顶用的话,但是从汴梁经汴水过汴口入黄河,再溯流而进入关中,经渭河到长安,这几百千里的水道可都是逆流而行,而且很可能为了确保汴口的通航而继续加大汴水的危害。

  所以光是从中国自身的因素考虑,此时的关中也已经不再是一个建都的好地方了,“据山河之胜以去冗兵,循周汉故事以安天下”,这只是不知天时的机械论观点。

  更何况因为天时的变化是全球xìng的,从应对外来威胁方面来说,建都关中也不再合适了。

  随着西部亚洲大陆的区rì趋干冷,从西亚和中亚农业地区向北方草原游牧部落析出的人口越来越少,而东北亚地区的原始农业却在此时逐步发展起来,供养的人口在rì益增长,中国北方的游牧部落的人口重心越来越东偏,最终也导致了草原游牧军事政治联盟的中心东移。这一点,经过草原帝国的核心从匈奴到东胡系再回到突厥,然后又一次转移到东胡系的契丹这种反复,就已经可以看出来了。

  当然,身处历史发展趋势当中的人们,除非是特别的天才,很难有什么人能够一眼看透这种发展趋势的,但是郭炜有穿越者的先天优势啊……他仅仅从自己所知的历史就可以推断出来了,后世能够威胁到中原政权的草原游牧帝国无不是掌握了东北亚的力量才真正强盛起来的。

  所以从应对外来威胁的角度看,中原政权的军事政治中心也必须东移。

  可惜这些分析都必须依靠“后世历史学家”才能验证,郭炜现在讲出来可没有什么说服力,未来的一千年内地球气候的总体走势是趋向于干冷的?中间小有反复的温暖期再也达不到汉唐那种暖湿水平?因而北方戎狄的入侵重点也会从河套及其西部地区转向燕山、恒山一线?这种话郭炜敢讲也没有谁敢信啊……

  好在反对迁都关中的意见似乎已经是朝中的共识了,起码洛阳的缺点前面三个人并没有说出来多少,长安的缺点可是说了一堆一堆的,倒是不必劳烦郭炜来做一个伟大的预言者了。

  的确,他们说的长安那些缺点都只是现状,甚至有些还偏于感xìng,只有郭炜知道其中的必然xìng,后世少不了会有几个生继续唠唠叨叨地重提“汉唐故事”,不过只要在朝议没有这种生就足够了。

  关键还是建都于关东地区的话,到底选择哪里为好。

  汴梁就是目前的都城,也是前面四个小王朝当中后梁、后晋、后汉的都城,其理由不外乎此地乃关东冲要、地富人繁。自中唐以来,关中残破、河北战乱,江南却渐渐发展起来,国家赋税、军国费用取资于江淮,而江淮财赋的输送全部通过汴渠,而汴梁正是依靠汴渠发展起来的水陆大都会,位居汴渠要冲,这样的一个重要交通枢纽城市最终成为国家的都城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可是汴梁的缺陷也太多太大了……

  前面郭炜已经提到的漕运麻烦,以及汴水水患对汴梁的威胁、汴水对汴梁东南地区水系的破坏,其实都只是郭炜借机提出迁都讨论的由头。真要说废除汴水的漕运,让汴水回归自然水系,让整个汴、宋、亳地区的地理环境自然恢复,那洛阳同样没法做都城的,除非是把都城迁到淮河以南去。

  至于说到水患的问题,其实汴水大堤保一个汴梁还是保得住的,顶多就是像这次一样,牺牲掉游的郑州和下游的宋州而已,敌军要学王贲决汴水灌大梁,那得有绝对的兵力优势和战略优势。而要像端平入洛时蒙古军决黄河水灌进入汴梁的宋军、李自成围开封的时候发生的黄河水淹开封城内外,那得等到黄河改道,这个时代的黄河与汴梁的关系正如王著所言——东京距离大河尚有百余里。

  汴梁真正的缺陷就是形势涣散无险可守,或者干脆一点说,这个重要的交通枢纽就是一个四战之地。

  以四战之地作为都城,唯一的办法就是以兵为营卫,极力增强zhōngyāng禁军的兵力战力。这么做,若是昔rì的魏国这等小国还无所谓,前面的几个小王朝也将就,反正出京不远就是边境,zhōngyāng禁军也可以当边军用,可是放到如今的大周,东京距离诸边都有一个月以的路程,太多的禁军戍守京师,那就要成为冗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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