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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再下贺州向贺江

混在五代当皇帝 康保裔 4586 2022-11-07 11:22

  贺州城北门。

  周军阵中的鼓点连成了一片,根本就听不出一点间隙,加上出寨列阵的那些军士和民夫们的齐声呐喊,直震得北门附近地动山摇,城头的守军士卒一个个面如土色,被吓得缩在垛口后面瑟瑟发抖。

  五万援军在南乡镇全军覆没的消息已经在城中慢慢地传播开了,周军仅仅才两三万人,对于这一点,那些都头以上的军官们都是言之凿凿的,可是就这么点兵力的周军居然可以一战全歼五万大军,这些守军士卒们不可能会没有一点想法。

  兵力优势不足为恃,那么城墙就可以凭恃了么?听着城外周军那气势如虹的喊杀声,透过垛口和悬眼偷觑着周军阵列的森然气势,守军士卒一个个心中打鼓,很多人都是两腿发软。

  隆隆的鼓声当中,在一员年方弱冠的小将率领下,周军的数百名重甲劲卒直冲到了城下百步左右,然后在橹盾的遮护下与城头的守军展开了对射。也不知道是周军的弓弩比南汉军的更为强劲,还是那些劲卒的膂力比守军要更强一些,又或者是周军要吃得更饱,总之,城头上下的对射明显是周军占了上风,守军居高临下的优势居然都没有能够发挥出来。

  密集的箭矢射得守军士卒都不敢从垛口露头——当然,更有可能是周军的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吓得守军不敢冒头,从悬眼那里也就只能往城墙脚下扔一扔滚木擂石,想要通过那里射箭是根本就射不远的,偶尔有几个士卒壮起胆子闪到垛口处张弓放箭,要么是被扑面而来的箭矢直接射倒,要么就是射出去的箭矢绵软无力根本就伤不了人,要么就是箭矢过于稀疏而被周军的橹盾和甲胄拨档掉了。

  结果是双方对射了这么一阵时间,垛口后面已经躺倒了十几个比较勇敢的守军士卒,而与他们对射的那数百周军劲卒却也只是倒下了十几个,前面那些橹盾上面倒是插满了箭支,不过那和女墙外面插满了箭支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能给敌军造成有效的杀伤,却足以鼓舞敌军的勇气而挫伤己方的士气。

  两军在城墙上下对射了一阵,随着周军阵中一阵梆子声响过,上千布衣无甲的壮汉扛着草袋、抬着簸箕冲了上来,看这些壮汉的装束明显就是一些民夫,抬着的簸箕里面堆满了土石,想来他们背上的草袋也是装满了土石的,此时虽然一个个负重不轻,却撒丫子跑得飞快,似乎在他们的身后有什么猛兽追赶一般。

  “敌军用民夫填壕,快快阻止他们!”

  带着一众守将亲临一线观战的陈守忠站在北门城楼上看得十分真切,对于周军的意图当然也是心中透亮的。那些民夫肯定是受了周军的胁迫或者钱财的诱惑,所以没有着甲都敢往箭雨里面冲,也正是因为他们不着甲,所以负重之下还跑得飞快,不过这也是历来攻城的常态,不管哪支军队都是这么做的,周军也没有什么例外。

  只是光明白周军想干什么,然后站在城楼上声嘶力竭地高声下令,这一点都不能够改变战局的走向,已经被周军那数百名劲卒压制住的城头守军,对前来填壕的民夫造成的威胁相当有限,虽然有一百多个民夫中箭倒地,更多的人却还是完成了他们的任务,将草袋直接扔进了城壕,或者将簸箕里面的土石倾倒到城壕里面,然后又撒丫子奔回了周军阵中。

  周军阵中又是一声梆子响,又一批民夫扛着用来填充城壕的土石冲了出去,第一批民夫的微小伤亡无疑增强了他们的士气,只有少数人还记得他们看到的被城头箭矢射倒的一百多人的惨状,更多的人却只记得顺利地跑回来的那上千民夫领到的粮筹。

  只要往贺州城的城壕投掷一回土石而有幸活着回来,他们就能在带队的辎重卒或者同县小吏那里领到一个粮筹,回家之后凭着粮筹就可以从官仓支取一定量的粮米,这可不光是比土里刨食来得快了,就是和出夫子给大军运送辎重比起来也要赚得更多更快。

  军爷和官差既然要求他们运土填壕,不去肯定是不成的,就算是大周不兴因为这个就惩处民夫,但是不听军爷和官差的支使那就肯定得罪了他们,得罪了他们,今后可有得受刁难的,没有哪个民夫敢去试一下。

  再说第一批出去的人不是大多数都好生生地回来了么?倒霉的人也就是一成的样子,自己应该不会有那么不走运吧……

  在这些利弊得失的权衡之间,得罪官差的可怕后果、粮筹的诱惑力……这些动力显然是远远超过了一成伤亡率的阻力。

  一波又一波,数千民夫组成了好几个波次,一次次地向城壕当中填土,城壕在他们的努力下在渐渐地被堙平,北城门原先吊桥附近的城壕已经被填出了好几条通道,陈守忠的心也是越来越沉,他看着干得热火朝天的周人民夫,再看看缩在女墙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冒头射一箭的属下军士,只感到一阵阵的无助。

  其实那些还能偶尔冒头射箭的士卒已经算是尽责勇敢的了,还有不少士卒现在都已经瘫软在女墙后面了,根本就连站都站不起来,甚至还有人扔掉了手中的兵器在哭泣,他们大概都已经忘记了战斗还在继续,心中已经认准了败局已定吧。

  其实陈守忠自己何尝不是脑袋一阵阵地发晕,双腿同样是在发软,现在全凭着双手紧紧地撑着城楼的栏杆,这才能够在属下面前强撑起这个场面呢?

  城壕当中的土石通道越来越宽,已经可以容得两人并行了,而且隔着几步十几步就有一条通道,在北城门前面的城壕中已经出现了四五条这种通道了……陈守忠心中一阵绝望,周军的总攻就要来了吧?

  要说陈守忠毕竟也是一员宿将,虽然已经被惶恐和绝望的情绪彻底包围了,对战局的基本判断力却还没有丢,随着他的这个念头浮起,周军的旗令和鼓声就是一变。

  方才那些运土的民夫都已经退到了阵后,随着周军阵中一阵号角齐鸣,位列阵前的数千刀盾手齐声呐喊着冲向了贺州城的北门。

  从城头上飞下来的箭支绵软无力,连民夫都伤不了几个,更何况是身着轻甲的刀盾手,他们信手挥动着皮盾和腰刀,就将零星的箭支拨打开了,多数人连身上的皮甲都暂时派不上用场。

  刀盾手越过了何承矩率领的那数百名弓弩手,向着城壕扑去,他们的阵形比起刚出发的时候略微散乱了一些,不过也足以让城头的守军心惊了。

  他们很快就冲进了城壕。

  城壕中的土石通道只是匆匆堆起来的,并不算坚实,壕中的积水又没有完全排干,那些土石被积水一泡,多少也有一点松动,第一批踏上去的刀盾手一脚深一脚浅地趟过了通道,居然有将近三成的人在途中就不慎滑倒摔进了旁边的深壕,不过就他们跑着一趟,就已经将通道的土石踩得更加坚实了。

  后续的士卒顾不上管在城壕中奋力向上爬的同袍,一个个蜂拥着冲过了城壕,直接扑向了城门方向。

  “算了……不必再作无谓的挣扎了……开城吧!”

  看着城头的士卒在周军冲锋的威势面前抖抖索索的,不光是少有人敢于冒头射箭,甚至就连通过悬眼投掷滚木擂石都可以连续塞两三次都发生失误,陈守忠就知道自己是彻底的回天乏术了。

  与其这样痛苦地垂死挣扎,既得罪周军又不能取得大举杀伤他们的实效,还不如就此干脆利落地认输好了……贺州城总归是在周军发起强攻之后才失陷的,不会被朝廷算作献城投降吧?

  陈守忠两眼一闭,艰难地吐出了投降的命令。

  “不要再打了!我们降了!马上就开城迎王师!”

  陈守忠的这道命令无疑是及时雨,城头上的守军得令之后登时就重新活跃了起来,总算是有不少人敢于微微探出头来向着城下大喊起来。

  …………

  显德十四年的九月十四日傍晚,贺州城陷,几乎是在和韶州城的陷落差不多的时间,仿佛真有人通过沙盘和地图操纵了这一切。

  攻下了韶州城的韶州道行营大军在韶州地区进入休整,韶州往下山路阻隔,曹彬并不打算一路翻山越岭地进攻,面前明明摆着一条最好的进军道路——始兴江,他没有道理不去利用,所以韶州道行营大军在韶州休整,一面等待虔州那边通过大庾岭运来更多的武器粮草,一面大举赶造战舰木筏。

  贺州道行营的前进道路与韶州方面差相仿佛,甚至可以说山路更加险峻,即使贺江这条水路的通畅性也不能和始兴江相比,不过何继筠随后做的事情和曹彬也是差不多的,全军在贺州进入休整,并且在南乡镇一带大举赶造战舰木筏,声言大军将顺流直趋番禺。

  而作为对南乡镇督造战舰木筏的掩护和对大军行动的预备,贺州道行营前军于九月十五日破南汉开建寨(封州开建县,属今广东省封开县),擒寨主靳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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