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车里
“以为你走了。”陈皮跑到车边,隔着窗对秦艽抱怨。
“里面都没人了。”秦艽解释道。
“你下来吧。”
“你上来吧。我也该回家了。送你?”
陈皮突然就觉得烦躁,又是一个家吗?哦,那是她真正的家。以前那个家,不过是搭伙过日子,算不得数。
“那你给我下去。”
司机对这位陌生男子,很是警惕,只是大小姐跟他说着话,不好打断。只好一直用后视镜“监视”着。猛不丁地,陌生男子对自己说话,语气还不大好,司机一下就怂了。他咽了口唾沫,复挺起了胸膛:“你是哪位?我们家大小姐要回家了,恐怕不能和你独处!”
陈皮揉了揉额心,这一整天可真是闹心。
秦艽料想陈皮才解决了烦心事,现在恐怕极不耐烦,忙对司机说:“你别担心,就说会儿话。劳烦你稍站一站。”
大小姐都发话了,心里再嘀咕,司机也只好暂时照办。
哪知刚下了车,侧站在门边,就听身后那个男人又道:“站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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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皮上了车,径直将秦艽搂进怀里抱着。
秦艽吓了一跳,又安慰自己,幸好司机走远了,若被他看见了,可不得吓得尖叫:“我家大小姐可是你说抱就抱的?!”
又耐心等了等,陈皮就是不开口,秦艽看天色实在晚了些,只好催促:“怎么了?不是说有话要说?快说呀!”
陈皮在她肩上叹口气,闷闷道:“师娘怕是不行了。”
年前去看她,就觉得病入膏肓。可是前些日子听说吃了药,好转许多,这又是怎么回事?
“师父带回来的药,师娘吃了两次,就不愿再吃。整根还给了佛爷。说是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用了确实没效,就不好再浪费,希望佛爷收下,也算替二爷还个情。”
“这……只是我看佛爷并不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
“我猜想,师娘的意思还是放心不下师父。这次师父随佛爷去湘西,正是师娘力劝。说是为国为民,不许师父再推辞。可是到底凶险,师娘还了药却不许我们告诉师父,只装作好转的模样,一是不让师父担心、分心,二是还个情,盼望佛爷在危急之时能搭救师父一二。”
“夫人真是……我看他们九门情义很重的,哪里会见死不救呢?这可不是埋汰佛爷吗?”
陈皮分开他俩,抚着她的脸,眼神流连在她的眼、鼻、唇,隐隐带着些浓重的忧伤:“你想不明白了吗?”见她懵懂的样子,陈皮心里如针扎的难受。是啊,他们俩从来都不一样的。他对她,她对他,想来也不是对等的。他能立刻懂师娘在想什么,而她不明白。可是这是自作自受,甘之如饴的,不能怪她。怎么可能怪她呢?
“师娘很爱师父。为了师父,会有旁人看着没有必要的担心,会做出旁人不能理解的事,会牺牲掉她该得的,会奉献她所珍视的一切,会想尽办法匀出一些师父可能并不需要的东西。她这样,我才不能告诉师父,而佛爷同样也是只有默许。”
秦艽似懂非懂的,只是看陈皮难得有些哀愁的模样,有些慌张:“好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别难过啊……其实,说不定,还是能好起来的。”说完,自己都没自信。
“前不久,是好些了的。”
“是吗?怎么了?”
“裘德考骗我。是吗啡……你知道吗/啡吗?”
“我知道,”秦艽喃喃道,“跟鸦/片差不了多少。”
“是我让师娘在最后的一程,失了体面。”
秦艽大概猜到了些,陈皮哪里知道吗/啡,大概是被裘德考骗了。
“不知者无罪,你不要太自责了,至少你让夫人舒缓了些,不是吗?”秦艽看向陈皮的双眼,里面翻腾着滚滚的情绪,他把它藏得很深,但是秦艽看得出来,因为她原先看到过一次。那是无助与后悔。
秦艽有些手足无措,她向来不知如何安慰人的,尤其是陈皮。他有一面墙,隔绝了所有弱势的表达,他的忧伤都是虚无缥缈的,她抓不住。每每这种时候,她就显得尤其笨拙。
真要感谢陈皮是一个很快治愈自己的人。他再抬头,又是不可一世的模样,浑身的刺又张开:“是裘德考。是四门。”
秦艽一愣:“什么?跟四门有什么关系?”
“九门有规矩,不干有损国体的事。他们却碰了鸦/片。碰了让万万亿人陷入如此境地的鸦/片。”
“裘德考说的?他是不是说吗啡是四门提供的?会不会是挑拨离间?”
此时陈皮又恢复了对她独有的温柔的模样,摸了摸秦艽的头,一笑:“九门的事,我不会如此武断。他的一面之词,我就听着玩玩。不过我是要查的。”
“我相信其他几门的人是决不能容忍这样的事的,尤其是佛爷和二爷。若真有此事,不知藏得有多深,连佛爷都能瞒住……你……”秦艽的心半悬在空中,没个底,晃悠悠的,总觉得心慌。
“你放心。我会小心。不早了,也该放你回去了,不然你的司机怕是要疯了。”陈皮看向车外鬼鬼祟祟地探头想看清车里的司机,一笑,“不过,晚上乖乖等我,还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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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艽艽。”陈皮从压抑的喘息中叫她,沙哑的声线就像带着钩子,疏懒而缱绻,轻轻挑动着秦艽的心。
“你有完没完……明明之前都……现在又来我家做什么?不是有话要说吗?”秦艽原以为陈皮晚上再来,是有什么要紧事,结果一进屋就又滚到床上来。
陈皮贴着她的唇瓣,边摩挲,边道:“又看见你跟别人跳舞了哦。还靠得那么近……是说什么悄悄话呢?”
“你看见了?!”那么多人,如何就能偏偏看见她呢?秦艽有些疑惑与惊讶。
陈皮撑起身子:“怎么?没看见的话,你还要继续瞒着我?继续和那些小白脸耳鬓厮磨?”
又不是真的背叛陈皮,所以秦艽只觉得好笑:“小白脸?谁都没有你小白脸吧?”
却没想陈皮收起了玩味的笑,不再质问,一手同时扣住她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固定好位置:“越来越不乖了。”
“哎,不是……他……”
“不许在我床上提别的男人!不,任何时候都不许!”
说完便埋头在秦艽的嘴里,探舌兴风作浪,不断刺激着秦艽敏感的感官。他吻得凶狠,秦艽溃不成军,被迫仰着头,去承受他疯狂的,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的亲吻。
秦艽呜呜咽咽地喘着,软在他的怀里,心里只想:“管他怎么想呢,要不我就从了好了……”
可是陈皮什么性子,她还不知道?若不解释清楚,想必会记恨一辈子。
于是她开始挣扎,她想好好说清楚。陈皮终于从她嘴里撤出来,唇齿间拉出细细的一段暧昧的银丝,他伸过舌头舔过嘴角,眼神沉沉,如深夜的海,压抑着滔天的浪涛:“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秦艽三言两语解释一番,是陈皮误会了,人家喜欢的不是她。
陈皮听后,像被顺了毛的大犬,眼里有了些满意的神色,不免又为之前二话不说就将秦艽摁在床上的冲动感到尴尬。不过转眼,便又收起尴尬,理直气壮道:“不管他喜欢谁,你也不应该靠那么近,不应该和他跳舞……”
夜很深了,秦艽的闺房里点了一盏小小的桌灯在床边。那灯年岁有些久了,并不光亮如昼,反而有些昏暗,正好做起夜照明的小夜灯。秦艽躺在陈皮身下,灯光隔了一层床帘,更显旖旎,秦艽看着上方的陈皮,有些失神,少年长得很好,在柔光的加成下,微挑的眼角,水光湿润的嘴唇,放肆的眼神,专注热烈地喋喋不休,餍足又同时带着些不满,真是绮丽的一幅画。
被他生吞活剥了也没关系。秦艽如是想。
陈皮又提了好些要求,看见秦艽发怔,终于静了下来。
“真想吃了你,大概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陈皮含住她的唇,变得温柔许多。
感受到秦艽没有反抗,陈皮终于对眼馋了很久的地方,下了手。
“嗯……你在摸哪儿?!”
“还是一样的软……”
“唔!你别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