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偶然归途中偶然一次寻人竟让醒言看到一副香艳的图画。
等他看清湖心朦胧水汽中那一抹人影醒言倒吃了一惊:
“谁家女孩儿竟敢在湖心洗澡?也不怕湖中水深淹溺!”
惊讶之余他倒也有些奇怪:
“怎么这些天来总能碰到女孩儿在水边洗浴?”
原来就在一片青色的暮烟之中被晚霞映照得如同紫玉圆盘的湖中央有一个女子正在水中洗澡。仗着过人的目力醒言看出那湖中少女露在水上的大半个身子正是不着寸缕!
此时暮烟渐起青紫的暮色渐渐笼罩在眼前这片林木湖山上。从这个角度望去天上夕霞的返影正好全部投射在那少女身边的湖面上恰巧在朦胧的夜色里辟出一面天然的明镜。于是这少女娇挺的身姿就在这明亮水镜中投下一抹动人的剪影。看得出这湖中少女肌肤滑腻长绕身似乎不像是中土女子。看那丝颜色似乎并不是寻常的乌黑。不过此时紫光耀眼醒言一时也看不清具体色。
这样美景当前醒言本来目力便佳此刻那夕霞返影又明亮非常于是那湖中佳人侧身撩水的动人姿态便纤毫不漏的落在他眼中。放眼看时醒言只觉得光影之中那两弯圆弧的曲线彷佛就在自己近前微微颤动对比着明晃晃的背景真是有说不出的娇柔暧昧。于是这位自制力极强的道门堂主不自觉便看得全神贯注浑忘了自己此来的目的。
就在这心神俱与、眼花缭乱之时醒言忽听到身旁有个声音说道:
“真的好大哦~”
看得入神的少年听得这话便很自然的接茬说道:
“是啊不过还好还算恰到好处……呃?!”
等回过神来醒言朝旁边望去骇然现身边这位突然冒出的评论者正是自己想要寻找的那个小丫头!现在见他看来琼肜弯眉一笑拿手指儿在唇边轻轻一触——那姿态神情分明是在提醒自己的堂主:
“嘘别出声我们一起偷看!”
……愣神片刻这位终于找到正主的四海堂主立即把这不情愿的小丫头半拖半曳拉出丛林重新回到路中灵漪雪宜身畔!
此时以他功力已能举重若轻刚才这番举动只不过微微带出一些林叶轻响。但即便如此湖中那位神态自若的裸浴少女仍是停了停撩水动作朝醒言琼肜消失的地方投来惊鸿一瞥。
等拖着琼肜回到大路上醒言倒也据实相告说自己刚才在树林那边的湖畔找到琼肜顺便也看到一个魔族女子在湖中洗澡。听他这话说得诚实灵漪也没取笑只是抿嘴一笑:
“难怪找得这么久。”
此后返回宿处的归途中琼肜被她雪宜姊牵着手再也离队不得。有些无聊之时她便摇晃着脑袋一本正经的练习起哥哥教过的古文句法来:
“嗯嗯观其形也与雪宜姊相彷佛不分伯仲。却似乎胜于琼肜……”
听她这番不太地道的古语作文队中除了那位少年面色红其他人都是不明所以。
等回到住处醒言才知道先前传来的钟声含意。原来此时正到了晚饭时候虽然这些三山五岳的魔灵已有些修到不食烟火的地步;但这回难得聚会大家便都聚集到潮汐退去的海滩上燃起熊熊篝火开始烧烤食物起来。现在这整个海滩上都洋溢着各式各样的欢声大笑。
为免魔人起疑醒言不待回到房中便带着灵漪几人也加入到这场风格粗豪的篝火晚宴中。今晚这时候他们已不愁没人搭茬。才一踏上海滩那赤虎山神、青兕泽怪便呼朋唤友而来和醒言几人吼吼着攀谈起来。
就在这海滩晚宴热火朝天的进行之时醒言并不知道脚下这处魔岛一处状似牛角魔盔的暗红巨堡中有两人正在一间偏厅中议事。如果此刻醒言能在一旁窥伺听到这段对话内容定然会吃惊不小。只见凶犁长老身前一位灰袍老者正略略弯腰跟凶犁恭敬的问道:
“天魔大人不知那少年现在怎样了?他们有没有将龙马盗走?”
“唔这个我也不知。”
听到属下这句问话天魔长老并未能解答。面对属下兼老友露出来的惊讶神色凶犁一笑伸出右掌朝空中轻轻一拍便让虚无一物的空中飘起一个暗红的火影;看上去这只在空旷偏厅中悠悠荡荡飘舞的淡影依稀是只眼睛的形状。
“荒挽我并未在他们身后附上‘天目’。那四渎少年非比寻常若有丝毫风吹草动定然瞒他不过。”
“哦原来这样。”
那名为荒挽的灰袍老者一想也有道理便不再作声。作为魔族身份较高的天魔侍者荒挽知道他随侍的这位第四天魔王还有一个称号名叫“多目天魔”。如果他暗附目影在那少年身后则他们一举一动皆逃不过长老的眼睛。
沉默了一会儿便听到门外隐隐约约传来夜宴魔怪们喧闹的声影。听得这些魔族特有的叫嚣凶犁打破沉默:
“荒挽我想那少年应该已探到龙马所在即使当时不敢轻举妄动现在也该动手了吧?”
“长老所言极是。”
年老魔侍听了凶犁之言答道:
“为让四渎早些把龙马取回现在那些防护形同虚设;现在大多魔众又聚会海滩正是动手良机那少年极为机敏又怎会轻易放过。”
“哈哈正是如此!”
凶犁长老听得此言极合他的心意便哈哈大笑起来——任谁也想不到这位前后筹画两三年不惜触犯四渎逆鳞的魔族长老得手之后竟一心想让四渎龙族再把龙马取回去!
原来他先前那番盗马辛苦与其说是为魔族增添战骑还不如说是因为自家小魔主与四渎龙女交恶逼着他去四渎盗马好让那龙族小丫头难受。只是这位见多识广的多目天魔知道那个看似老朽的四渎老龙云中君其老谋深算程度并不在自己之下。即使以自己魔族势力之盛最好也不要轻易忤犯他。而昨天那位懂得驱动天星之力的少年英杰显然便是那位老龙派来。见识过那少年实力尤其是他惊人胆识凶犁更加认定这回要顺水推舟就此把龙马送回。反正龙马已经盗来一次那小魔主也该消消气了。
而他这番息事宁人的想法若是落在旁人眼中却不免会觉得不可思议。想他前后经营数年从虎穴龙潭之中盗走大量他族生灵那前前后后是何等艰辛。而现在只不过一个念头就要把这成果轻易拱手让人若是一般人见了不免会惊叹这魔族行事果然匪夷所思骇人听闻。
等对答完这议事偏厅中重又恢复安静。两位魔洲的脑俱都沉默只等着有现龙马失踪的手下前来回报。
只是这样的静待沉默并没持续多久两位状似瞑目入睡的魔灵便突然睁眼互相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讶声说道:
“不对!那龙族少年心思机敏过人见了形同虚设的守护又怎么会不心生怀疑?”
这两位魔洲脑几乎是同时想到自己先前撤去几乎全部守卫很可能是弄巧成拙了!只不过这点小小失误又怎会难倒智识过人的魔族长老?略微一想凶犁便说道:
“荒挽你留在此处看守我现在就去东南绿岛重新布置一番。”
说着话他便要抬脚往门口迈。正在这时却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环佩叮咚声然后就见到原本黯淡暝晦的石厅门口突然间霞光大盛。见声影传来凶犁与荒挽往门口望去见到在一片亮紫霞光中一位霓锦绚烂、水佩风鬟的女子正威仪无比的立在厅门旁。两条流光溢彩的虹色绫带浮动飘摇在她身侧两旁正散射着缤纷耀眼的毫光瑞气。
见得这位神光绮丽的盛装女子原本从容不迫的魔洲长老却猛然一怔然后心下暗暗叫苦道:
“罢了!怎么这节骨眼儿上她却来了?”
心中叫苦动作却不敢怠慢凶犁当即赶紧和荒挽一齐躬身施礼:
“魔洲凶犁、荒挽恭迎魔主云驾!”
见他们毕恭毕敬那位紫垂腰的美貌魔女脸上却似笑非笑双目直逼凶犁问道:
“凶犁叔叔怎么今日我来您都缩在这屋子里不去接我?现在您这又是要去哪儿重新布置?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说到最后这口鼻娟挺的紫魔女口气已变得十分严厉。见她这么说话那位原本从容淡定、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第四天魔忽然间面如土色只顾在那儿吭吭哧哧连一句完整话语都说不上来!
且不说他冷汗涔涔;再说醒言灵漪几人和魔族中人应付一番便回到丹苑紫庭中休息。
约摸等到寅时之末瞅着夜色最浓重的时候即将过去黎明就快到来之时醒言便和灵漪等人悄悄起来在黑暗夜色中朝藏匿龙马的东南绿岛悄悄潜去。
这一回也不等到绿岛附近醒言便和灵漪几人施法早早潜入海水中朝那绿岛所在的大致方位悄悄潜去。
大约费了半柱香功夫绕过海底好几座礁岩兜了一个大圈子之后这行盗取龙马之人才终于靠近绿岛跟前。
潜隐在微微寒凉的深碧海水中醒言朝昨日探察的那堵淡紫火墙看去打量了良久便与灵漪在水中相视一笑全都在心中忖道:
“果然不出所料!”
原来昨天看到的这堵淡紫火墙似乎平淡无奇但现在从夜幕中看去却见到那层淡紫的光焰中隐隐流动着无数条鲜红的光芒互相交错盘缠结成一朵朵奇丽斑斓的光之花朵。
见到这样情形醒言反倒疑心尽去。又在水中潜伏一阵见四处确无动静那龙女便破水而出俏立在浅滩海水之中取出龙族异宝“神月银弓”纤腰微拧玉臂轻舒将那圆莹清激的银弓拉到尽处就好像一团银光灿然的月轮;然后灵漪儿一运龙族神力那根清冷如冰的弓弦上便在手捻之处凭空凝出一支晶莹的光箭。
“飕……”
几乎听不出任何风声这支光箭便倏然飞向那堵奇花暗藏的火墙。
“嘭!”
只听得一声沉闷的撞击然后那看似牢不可破的魔族护墙便霍然裂开一个大洞;那些纠结缠绕的火焰之花遇到灵漪这支灿烂晶莹的光箭就彷佛雪遇沸汤如同潮水般朝四下退卷开去。等光箭的辉芒消散那淡紫护墙已和寻常土墙一样从中裂开一个大洞。
见此情景醒言不再迟疑赶紧招呼一声和雪宜琼肜飞身出水和灵漪汇集到一处一起朝那空洞中飞去。
“难道这事就这么成了?”
这晚他已筹谋一夜认定只要破了这堵火墙余下之事对灵漪来说便已是轻而易举。
“惭愧没想这魔洲竟是如此疏于防备。”
见事情如此简单醒言倒忽觉得自己昨晚是不是太过谨慎。
只是这想法刚一冒出前方却已是异变陡生!
“醒言快回!”
正落落穿过火墙光洞醒言却忽听到前面灵漪一声惊叫;听到示警几乎是同一时刻醒言便感觉到一阵赤红炎热的火光正铺天盖地的罩来。
“不好!中了圈套也!”
一见情形有异醒言立即知道生何事。只不过虽然事出突然这陷阱又来得如同电光石火一般快但醒言仍在一瞬间做出最准确有利的判断。
“不必先逃。”
看着冲在前面的灵漪雪宜离自己并不太远醒言立即运转太华道力准备施术将她们卷回。
只是一等他拼力作法相救他却忽然觉得身上原本轻便的护身魔甲突然间变得无比沉重;就好像冥冥中接到某种神秘的召唤这黑魔盔甲一下子活了起来。于是刹那之间他那浑身流转的太华清光突然就好像被拉进一个巨大的黑窟充沛的道力瞬间便被吸噬得一干二净。于是这原本要飞身救人的道门少年一下子就变得像一尊石像再也动弹不得!
“……逃不了了吗?”
就在这时正当他被一股怪力相吸无可避免的朝前方深不可测的陷阱中坠去之时他却忽然感到两道巨力从前方击来。
“快走!”
被魔甲吞噬得几乎要失去全副神志的少年在堕入火热深渊的前一刻忽看到两个女孩儿露出几乎同出一辙的焦急神色然后她们的身形便以更加快疾的度朝前方坠去。
这几个转折虽然惊心动魄前后却只如雷霆一瞬;等醒言被击落到冰凉海水中现那道淡紫火墙上的大洞已轰然关闭。
在魔甲的吞噬下侥幸逃出的少年半瘫海水之中不仅浑身无力头脑中也万念俱灰。
“不如死了吧?”
不知是否魔甲的作用原本心性坚韧的少年此刻竟只想着随波逐流想着自己不如就这样被起落的潮水卷到大海深处了却了自己的性命。
就在这样危急时刻已经神志恍惚的少年却忽然只觉身上一松然后便看到那挂紧缚身心的黑色盔甲瞬时间从他身上片片解体打横向外飞出七零八落的飞散在海滩上。这时他指间那枚幽冥鬼戒突然射出摄人心魄的光芒。
“何处无知之徒?敢来和老宵争食!”
等醒言清醒过来重新弹身站起再听到宵朚鬼王彷佛从心底传来的话语虽然声音粗豪但听在醒言耳中却觉得动听无比!这时候又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身前响起:
“我们去把两位姐姐救回!”
醒言低头一瞧看到正是小琼肜正满脸愤色的立在自己面前。原来这乖巧的小女娃儿见醒言被灵漪雪宜合力推出火墙她便也立即如影随形般飞了出来逃过一劫。
这时候她这位堂主哥哥也差不多是一脸悲愤:
“自然要将她们救回!”
抖了抖手中瑶光神剑醒言飞空而起准备觑个机会杀进火墙里。只是就在这时他眼前那堵淡淡如初的紫焰火墙突然间熄灭无踪显露出原先被遮掩扭曲的真实内景。等看清火墙消失后的场景醒言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呀!原来他们早就如临大敌!”
原来在火影消散之后那些让醒言影绰看到的龙马影像全都消失不见;盘踞在绿岛滩涂上空的却是盔甲宛然的魔族兵士成群结队密密匝匝的排列在海岛上空向这边严阵以待。
而在这无数面色冷峻的魔兵上方则漂浮着两只火焰栅栏的牢笼;刚才还在自己身边的两位女子现在正被囚禁在其中。从这里看去映照着煟煟熊熊的火笼光芒灵漪与雪宜脸上神色凄婉焦急正不停的朝这边注目示意似是在说自己没事让他和琼肜快快逃离。
见得这情形醒言更是心如刀绞。
等情绪略略平静他才注意到在灵漪雪宜囚笼旁边正漂浮着那位黑袍长老。任谁也想不到前天他还和自己谈笑风生似乎丝毫不知自己来意。
此刻这位魔洲长老见醒言望去便朝这边嘿然一笑大声喝道:
“好个胆大妄为之徒竟敢来犁灵骚扰!”
一言喝罢天魔长老回身一揖恭声说道:
“禀魔主凶犁幸不辱命!”
直到这时醒言才现在凶犁身后还裙带飘飞着一位神采宛然的锦裙女子。一看到她那四下飞舞的亮紫丝还有脸上那两颗紫水晶一样的眼眸醒言便忍不住勃然大怒:
“原来又是你!”
原来那个连凶犁也要恭敬相对的女子正是几个月前在瑶阳镇上莫名其妙便在梦中戏弄他的暴躁女子。今日一见看她满脸坏笑显然又是刚才这个陷阱的主谋。
只不过虽然心中怒气勃但形势逼人醒言也只好暂时忍住。平息了一下动荡的心神醒言竟深施一礼恭恭敬敬的恳求道:
“魔族长老在上今夜是小子无知冒犯威仪;还请长老能看在我等后生小辈的份上就此放过我那两位朋友今后我们保证不敢再来蒿扰!”
听得他这话大军之上黑袍飘飘的多目天魔嘴唇动了动正要说话却不防身旁那个小魔主一下子冲到自己前面冲那少年得意洋洋的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然后毫不留情的喝叱道:
“你这无耻淫贼还敢帮小龙说话?!今日本宫抓了就抓了就要一直把她们关到死你能把我怎样?”
说到最后也不知想起什么这魔女忽然一脸怒容呲着一排玉牙就像要冲过来把醒言一口吃掉。
见得如此再看看面前潮水般的魔兵醒言也知事不可为。又听魔女那话说得可恶醒言往后退了退也忍不住回骂道:
“说我淫贼?也不知是谁不知羞耻竟来夜奔就我?!”
“哼!若是你敢动了她俩一根毫毛今后我就会将这岛扰得天天鸡犬不宁!”
说着话他便祭起封神剑朝远方一处林木山石轰然击去——尘烟散尽远处那个临海的峻岸山崖已被他削去大半个山体。见哥哥出剑眼泪汪汪但一脸怒容的小琼肜也将手中朱雀刃召唤成两只火焰纷纷的巨鸟准备向眼前敌阵扑去。只不过刚要出手她便被堂主一把拉住。
“琼肜我们走。明日再来!”
说着话他便一道清光击在琼肜身上扯着她一起从海路迅遁走。身后那位似能洞明未来的魔洲长老看了看身旁那个被少年刚才喝骂气得七窍生烟的小魔主也只好凑趣冲着醒言遁去的方向胡乱叫骂:
“哈!两只长离鸟一树短命花何敢大言不惭?”
——不知是否因听到这话海中那道微微一线的水路竟是突然一乱然后便隐匿无形。
这句骂完凶犁便好说歹说把那位满面通红、拳头乱舞的小魔主劝住着魔兵护送她回岛上火离宫休息去了。
“什么明日再来?不过是虚言恫吓罢了。”
想想少年刚才的威胁话语凶犁哑然失笑心中很是不以为然。只不过大约几天之后他便要面对滚滚而来的四渎大军吧?到那时他才要真正头疼了。瞅瞅那两只被魔军护在中央的火笼天魔长老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然后袍袖一甩卷起海滩上那几片零落的黑色魔甲自回岛上魔堡去了。
经过这一番喧嚣不知不觉已经是天光大亮。此时那些才从梦中醒来的赴会魔灵都还不知道岛上已生这一场大变故。那位赤虎山神看着窗外透进的日光还在琢磨着今天要不要再叫上老兕一起去拜访那位言谈风趣的少年恩主。
这天就这样匆匆过去海外魔岛上的气氛依旧热闹而祥和。那些明知变故的灵洲魔人都认为至少要等到几天之后才可能面对那整装而来的大队敌手。既然这样那还不如按部就班把这场为期三天的魔洲大会给办好。
等这日傍晚目送着三山五泽的魔友各个飞空而去凶犁长老心中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久负盛名的灵洲大会终于安然完毕接下来就可以考虑该怎么面对四渎龙族的军力。
是战?是和?这一切还要看小魔主的心意。
就在这晚落日没入海隅暮色笼罩四下洲岛之时凶犁长老正在魔堡之中来回踱步心中苦思着各种对策。空旷的石筑魔堡中回荡着一声声沉静的脚步。
正在这时他却忽听一阵咚咚脚步声由远而近似有人正从外面急急奔入。
“荒挽?”
等看清来人面目凶犁好生诧异。因为他座下这位魔侍向来心思沉稳步履从容从没像今天这样慌不择路。否则他又怎会听不出是他的脚步声音?
“出了何事?”
见荒挽这样惊慌凶犁心知不妙赶紧出言相问。听他相询荒挽也来不及平心静气便带着喘声急急说道:
“不好了小魔主不见了!”
“啊?”
乍听此言天魔长老也是吃了一惊。只不过略略愣了片刻他却觉得座下魔侍不必如此着急:
“我说荒挽那丫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向来神出鬼没不见了才算正常!”
“咳咳!”
听他这么说荒挽神色却仍是焦急无比喘了两口气颤声禀道:
“长老不是的!这回连她的座驾都说找不到她丝毫气息踪迹!”
话音未落便有一团紫色云霾从外飞来凶犁一看正是小魔主莹惑座下的紫云车。现在紫云车那张有些混沌不清的面目上正是一副哭丧相跟眼前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老禀报道:
“长老魔主她是真的不见了!”
“哦?”
一向知道那位小宫主事迹的凶犁长老直到此时仍有些将信将疑:
“即使那少年胆大包天又怎能轻易把莹惑劫走?要知我族秘技天魔力善能操纵天地间混沌本源之力听说小魔主近来已有小成;自己若不出全力光凭火乱之力一时半刻也仍是胜她不得那个龙族少年又怎会……呀!”
不知怎么想到此处凶犁忽然记起少年前晚那番顺天应时的言论来。他那手似蕴至纯至顺之力的清色光气现在栩栩如生如在眼前;这一下凶犁也不禁有些惊慌起来。
正在这时忽又有一魔兵奔来相告说是魔主住宿的火离宫附近海滩上有浪涌如墙经久不散。这节骨眼上听得这异状凶犁不敢怠慢赶紧和荒挽、紫云车一起前去观看。
等到了那处海滩他们果见浅滩海水中立着一片水幕如镜如墙任旁边潮水怎么冲刷都屹立不散。
“东海龙族的‘圆灵水镜’?”
此刻所有能感知的一切魔族长老都往龙族身上想。
“施出这样法术应该是来传话。”
心里这般想着凶犁便凝目仔细朝那水镜中看去。这一看果然在其中现两行隐约的文字。等他把这段话读完饶他是坐镇一方的魔族天魔王也禁不住立时大惊失色心中所想立即脱口说出:
“没想到这少年竟胆大妄为到如此地步!——他竟连明天也等不及!”
读完这段文字名号凶犁的多目天魔趺足大叹;又想起这少年出其不意的狠辣手段他便再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袍袖一扬拂散那片矗立如墙的水镜然后便叫上那团紫色云霾一道云光径往西南飞去。海滩上留得荒挽等一众魔人面面相觑。正是:
紫云漠漠照水青
纤腰相对斗娉婷。
潮头试问灵洲老
渠是参商第几星?
『仙路烟尘』第十三卷完。
敬请关注本书下一卷:
“晓来剑气催春事”
※※※
注:文中提及“长离鸟”因朱雀又称“长离”、“长丽”;此际魔族长老提及似有寓意。又文末诗中所述“参商”为天空两个星座就好像牛郎、织女一样。民谚有云:
“参商二星出没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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