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来人?潘如烨三人皆愣住了,宫里经常来人,但除了给潘家锦赐婚那次,几乎都不叫他们大房的人。即使潘舒颖成亲皇后赏了柄玉如意,也是经由老夫人手给她的。
三人直觉:坏事,肯定是坏事!是潘家锦在去蔵域国途中出了什么问题,还是西娅公主在宫里闹出什么事?今天是什么倒霉日子?
“只找大房的人吗?国公爷和二郎还在前面?”潘如烨塞了一个小银角子给前来传话的小厮,小声问道,“宫里来的是传旨的公公还是娘娘身边的嬷嬷或姑姑?”他需要心里有点底,来自皇后的问责还有可回旋之地,毕竟是一家人,一损俱损;若是皇上发难,问题就大了。
一向架子大却抠门的大老爷难得打赏,小厮接得毫不手软:“是乾清宫的顺贵公公,说是全府上下只要不当值都要过去,老夫人、五姑娘、还有大少奶奶都赶回来了,大老爷你们也请赶紧着。”
呃,听起来挺大事啊!潘如烨更着急了:“你看到顺贵公公了吗,神情怎样?是笑着,还是……?”一边问着,脚下也不敢耽搁,急急出门向前院走去。
宋氏母女俩对视一眼,赶紧跟上,心里的忐忑、还有紧张只有她们自己知道。潘舒颖更多了一层心焦,若是娘家兄嫂又出点什么事,公爹和婆母只怕要对她越发不满了。她从未向近半年这样懊恼,为何她不是二哥的亲妹妹、二叔二婶的亲闺女?同样的姓氏,同住在这英国公府,大房和二房天差地别。
才走近前院大厅,就听见笑声阵阵,尤其国公爷的声音最为洪亮。好事吗?三人加快了步子,心情骤然轻松了。
“娘,”早已委屈到不行的潘舒敏见到爹娘连忙迎了过来,拉着宋氏的手,眼中水光粼粼,想说什么却又不敢。教养嬷嬷曲妈妈没有跟过来,远远看着,叹了口气:底子太娇纵,短短时间能教成这样已经算不错了。怎么说呢?心比天高,命却不够厚重,一个让皇后娘娘不喜的庶房姑娘,能同如今身份越发贵重的五姑娘比吗?
宋氏顺着幺女不甘的视线看去,才惊觉,原来宫里来了这许多人。除了正同国公爷谈笑风生的顺贵公公,还有整整站成两排的宫女和小太监,或捧着一个盖着红布的大托盘,或拎着大大的礼盒,这些是……宫里下来的赏赐?赏给谁的?
见府里众人差不多都到齐了,顺贵公公高扬着细尖的声调:“英国公府五姑娘潘舒灵接旨,英国公爷、英国公夫人年事已高,免跪。”
潘如烨眼神一闪,来不及多想,赶紧带着大房一众人跪下。跪在第一排的是潘舒灵和西娅公主,然后是潘家铭,其他人都只能靠后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英国公府嫡出五姑娘潘舒灵……,赐封皇家郡主,封号灵雅,领……,钦此。”
潘如烨几人脑中一片空白,只记住了潘舒灵被封为灵雅郡主,还是有封地、享俸禄的郡主,而直接原因就是其嫡亲兄长潘家铭屡立足以赐爵的大功。潘家铭本身已经是公爵继承人,所以皇上就推恩到他唯一的嫡亲妹妹潘舒灵身上了。
顺贵公公笑眯眯道:“恭喜灵雅郡主,恭喜铭世子,那些都是皇上皇后以及宫里各位娘娘给灵雅郡主的贺礼,这是清单。”
潘家铭笑得春风满面:“谢谢谢谢,顺贵公公辛苦了。”边说边递了一个荷包过去。
潘家铭从来大方,顺贵同这兄妹俩又相当熟悉,自然不客气地接了过去,这可是喜庆的事,不收反而生分了。荷包很轻,摸着就是银票。
“别散,别散,”顺贵收好荷包,想起任务还没完,赶紧继续,“这里还有一份皇后娘娘给西娅公主的懿旨,娘娘体恤西娅公主身怀有喜,就不用跪接了。”
刚刚被潘舒灵成了郡主的消息砸晕的大房几人再次被震住了,西娅可是他们大房的,皇后下懿旨为哪般?身怀有喜?身怀有喜?西娅公主怀孕了,所以特赐不用跪接懿旨?
果然,顺贵很快宣布了皇后的口头懿旨:西娅公主贤良聪慧,孝敬祖父英国公和嫡祖母英国公夫人,支持夫君为朝廷尽职,如今又身怀有孕。皇后娘娘疼惜西娅公主远离故土,特赏赐若干养身、养颜佳品,首当其冲是一株八百年的紫芝。
西娅公主差点没当场惊呆,幸福来的太突然!今日在宫中查出有孕已经是大喜,这会儿,她早就不再抱什么希望的紫芝竟然毫无预警地从天而降。呃,卓玛说得对极了,老夫人和小灵儿就是她的福星,只要她真诚相待,就会有福报。
今日在宫中,若不是小灵儿说她这个大嫂最近老是犯困,担心她生病了,还请求皇后娘娘让太医给她请脉,她根本没发现自己怀上了孩子。太医可是说了,她怀相不是很好,前三个月一定要特别注意。
而这会儿,皇后竟然将万金难求的八百年紫芝赏赐给她,她当然不会相信皇后如此大方的原因仅仅是怜惜她远离故土。当然,她深受父王母后宠爱是一方面原因,最主要的还是她真心孝敬老夫人,疼爱小灵儿,从来没有想着算计于她们。她看得出来,老夫人最初只是待他客气和善,后来才越发亲近。如同卓玛教导她的,虽然也有不少东西可以算计得来,但人心最难算计,尤其像老夫人和皇后娘娘这样心明眼亮的人。
不仅西娅公主是双喜临门,喜不自禁,潘如烨和宋氏也是惊喜,不但因为嫡长孙即将到来,更因为皇后娘娘的态度。
潘如烨的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蔵域国进贡的八百年紫芝啊,据说当年太后娘娘都眼馋的宝贝,皇后自己舍不得用,竟然赏赐给西娅公主,说明什么?说明皇后对这第一个侄孙的重视和期待啊!他是庶子,宋家又不上台面,所以潘家锦几兄妹也入不了皇后的眼,但西娅公主同潘家锦的嫡长子或嫡长女大不同,他(她)可是蔵域国国王的嫡亲外孙、外孙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