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德妃开了头,其他嫔妃犹豫着要不要给知若姐妹仨赏赐礼物,因为还不清楚皇上的态度,她们今儿都没有准备。
祁贵妃更是暗恼,论分位,除了皇后,就是她这个贵妃最高,德妃倒是不声不响先来了这么一手,是真的被皇后调侃一句临时起意,还是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看来上次的警告太轻了,德妃和黎家果然还在打尹知若的主意,也不看看他们黎家谁配得起?尹知若的心气可不低,否则也不会果断和离。
祁贵妃正在想着如何扳回局面,就听到皇后开口了:“好了,今日若丫头姐几个就是来参加宫宴的,各位妹妹别看着欢喜就忍不住赏赐。等过些日子他们姐弟搬回京城,你们想赏些什么赠些什么的,以后机会可多,到时候啊别手软了,哈哈哈。”
皇后的话震惊了在场众人,还有些措手不及。前几日她们都有听说尹家两位小公子表现极佳,让皇上很满意,都在猜测着皇上会不会重新看重尹家。但又想着,俩尹公子毕竟还年少,再优秀也到不了哪去,总不会现在就上西北去继承尹诏衣钵,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能力不是?打仗可不是只会武功就能够做的事,大尹那么多将军,目前为止也只有尹诏能让乌索兰国闻风丧胆。
最重要的是,现在尹诏既没定罪,也没平反,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吊着,谁也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是不是只是迫于西北局势,利用一下尹家姐弟几个而已?
可是,刚刚皇后说什么了?搬回京城?回京城能搬到哪?肯定是要回尹家大宅不是?那宅子据说是尹诏的私产,可不是朝廷赐的。既能搬回尹家大宅,就说明那被封了的宅子是要解封了。皇上要解封尹家大宅还给尹家姐弟?是真的要重视这姐几个了,而不是为了凝聚军心短时利用一下?
朝堂向来连着后宫,妃嫔们顿时各自盘算起来,有的在想自家同尹家原本的关系如何,有的在计划早点送信出去让娘家人有所准备,还有的直接在盘算着家族里的年轻一辈中有没有年龄相近的,能不能抢先同这姐弟几个结上亲?又能找谁谈这事?铁穆远夫人,还是魏国夫人?……
知若微微低下头,皇后还真是皇上的贤内助呢!估计今日不用等她们姐弟几个出宫,他们要搬回京城、以及尹家大宅要解封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京城。有人蠢蠢欲动、满腹算计是难免的,但同样也有人会惶惶不安,不但包括尹晖那两房,还有庆元侯府、宁州尹家,也包括当初抄家镇北大将军府的人。呵呵,这一日倒是比她想象的要来得早太多。
同时,知若非常庆幸自己早早南下出游了一圈,从今日起,只怕难有那样的机会了。搬回京城虽然是个好的开端,但并没有让她有松口气的感觉,反而,这意味着相对轻松的日子结束了。回到京城,不但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也在玉先生身后那位貔貅金冠的鼻子底下,他们等于从相对隐秘避世的梅庄转移到了许多人关注和算计的明处。
慈和宫里上演着波诡云谲的宫心计,与此同时,佑和殿里更加不轻松,当然,也更直接。
皇上带着潘家铭四人到达佑和殿的时候,太子和身着乌索兰国服饰的那卜花已经在寒暄着大郢东西南北的气候差异,皇上伸出食指放在嘴前,制止了门边正要开口的太监。
殿内,那卜花别有意味地说了一句:“地域太大了也不好,气候、饮食、人文都有极大的不同,更别说人心难控。”
太子:“……呵呵,”看了身侧的潘家锦一眼。
潘家锦胸有成竹:“话也不是这么说,谁不希望自己的地届大。你看你们那么多部落争来争去,还不就是争一片草原一处水源?”
那卜花“嗤”了一声:“你对我们倒是了解。”
潘家锦抿了抿嘴,绽开一个自信的笑容,正待再开口,就听到那卜花继续道:“那就应该知道我们每合并一个部落,就有了共同利益和共同目标,就是要争取下一片草原下一处水源。我们的目标永远一致,所以我们心齐。”
潘家锦:“……”
门外,明泽忍不住了:“你们所谓的目标永远一致,是因为你们眼界太窄,能力有限,只能致力于抢别人的草原和水源。你们认为地域太大就会人心难控,是因为你们没有仁君,没有治理广袤地域的人才。而我们大郢皇上德宽仁厚,所以人才荟萃,文有贤臣求同存异,致力于天下大同,武有悍将先天下之忧而忧,金戈铁马赴汤蹈火。”
“好!说得好!”皇上拊掌大笑一声,走到正中的主位坐下,“好一个天下大同!好一个先天下之忧而忧!我们大郢的少年郎都是意气风发,后生可畏,朕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这位来使今日来得巧,我们大郢新近提拔的一小部分青年将领会到宫里来参加宫宴,你正好会会他们,或许就不会替我们担心地域太大了。”
那卜花眼中闪过一道懊恼,但人还是得规规矩矩地依照使节礼仪给皇上行大礼:“乌索兰国大汗特使那卜花给大郢皇帝陛下请安。”这人应该是他的叔叔或伯伯吧?同样是皇家血脉,他凭什么高高在上?
大福子走上前接过他手中的国书,检验之后才递给皇上。皇上只是扫了一眼,就交给了站在他身侧的潘家铭,那张脸上不动声色,那卜花也无从猜测他对国书上所提要求和议和条款的反应。
他本来是想先从言语上击败他们,打击他们的气势,这样,在国书上的狮子大开口之后,谈判就会容易很多。不想,前面对阵太子还挺顺利,皇帝一来,就被皇帝带着的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给破坏了。那小子言语犀利,巧言诡辩,一上来就顺着他的话把乌索兰国跟大郢来了个地上与天上的对比,偏偏都引了他自己先前才说的话,一时之间倒是让他没法很好地应对,气势上一下子就被对方压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