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海权号甲板上,趴在围栏上的张力平,盯着拖拽在后头的“飞翔的河南人”号,戏谑地说:“你真是河南人?”
演习结束之后,以杰瑞为代表的反对派积极地参与到了刺杀计划制定当中。值得一提的是,水野义川那家伙觉得很羞愧。回去之后大发雷霆,把所有的小日本都抽成了猪头不说,还自己带头绝食一天……
总之,有了这些职业军人的加入,计划越发完善。这期间,电子专业的几个小伙子,还改装了两台对讲机。完全消除的外放音,改用耳机。那耳麦就贴着嘴巴,小声说话隔着三两米根本就听不见,而且还能保证另一台对讲机里的声音清晰。
又休整了三天,一切准备就绪,行动小组三个人搭载着海权号,拖着“飞翔的河南人”直奔广州湾而去。如今,海权号已经再一次驶入了南中国海。
背靠在围栏上的麦克兰嘴角抽动,好半晌才摇了摇头:“不是。其实我祖籍湖北。”
“不是?”张力平笑了,指着自己的搭档说:“那你怎么能容忍陈御那丫头给你的船起这么个破名?飞翔的河南人……啧啧,太祥瑞了。”
“这有区别么?”麦克兰有些头疼地说:“如果我说是湖北人,那船名就会改成“飞翔的湖北人”,或者干脆改成泰坦尼克、海神号之类的……一个诚心跟你作对的女人,总会想出各种稀奇古怪的花招。要命的是,我还打不过那丫头……”麦克兰半摘下鼻梁上的墨镜,露出一双小眼睛,转头看着张力平说:“……所以还是面对现实吧。随她怎么搞,顶多会让我恶心一下罢了。”
就像某个2011年去世的富豪说的那样,永远不要欺骗,因为你能欺骗的,都是乐意相信你的人……某种程度上讲,毒贩子这家伙绝对是自作自受。不管怎么看,飞翔的河南人都比飞翔的湖北人要祥瑞。
张力平哈哈大笑起来,转而问:“既然你不是河南人,而且还是一个……你怎么会主动请缨?”
“利益还有兴趣!”麦克兰举起两根食指,解开了张力平闷在心里半个多月的疑惑:“我喜欢一切高风险高收益买卖——所以我会去贩毒。现在事实摆在面前,走一趟河南可以带来比贩毒更高的收益。所以……荆华开出的价格实在太诱人了,我想不出理由拒绝。”
闻言,张力平不屑地撇了撇嘴角。毒贩子就是毒贩子,指望一个曾经的毒贩子为国家民族去奉献,这纯粹是妄想。只是,为了利益而去做有利于国家民族的事儿……这一点张力平怎么琢磨怎么别扭。动机不纯,怎么可能在关键时刻全力以赴?
沉寂了几分钟,场面有些尴尬,张力平随即自嘲地笑笑:毕竟,自己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跟自己一个想法。一个为了巨额收益的搭档,总比一个目的不明的搭档要好很多。
想通了这一点,张力平打破尴尬,转而说起陈御来:“说起来,大家都以为你跟陈御那丫头是一对,怎么反倒便宜了游南哲那小子?”
毒贩子麦克兰重新戴上墨镜,仰着头瞧着头上的骄阳,半晌才说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一山不能容二虎啊……”
与此同时,甲板另一侧的游南哲苦着脸也说出了同样的一句话:“一山不能容二虎啊……”
邵北诧异地看着游南哲,接嘴道:“除非一公和一母?”
游南哲没好气地瞥了邵北一眼:“后边那句话纯粹是扯淡!”随即摆出如同毒贩子的姿势,仰脖望天叹息道:“我现在算知道了……这男女之间,就是一场战争。你要是赢了,得,人家姑娘一准跟你吹了,回头还得数落你不懂得迁就女人;你要是输了,好吧,从今以后就不停地迁就下去了。而且女人这种生物,贪得无厌。你退一小步,你女朋友肯定前进三大步。早早晚晚家庭地位就得……”
“打住打住!”邵北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我就上甲板透口气的功夫,没空听你唠唠叨叨。”顿了顿,邵北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有些颓丧的游南哲,打趣道:“怎么听你这语气,跟没谈过恋爱的小处男差不多……怎么着?跟陈御那丫头闹别扭了?”
游南哲又是一声长叹:“闹别扭倒好了……问题是这丫头不搭理我了。”
邵北笑了:“你说你一个退伍军人,人家一客串杀手的间谍,这成分差的忒大,放一起能合适么?要我说,你们俩早早晚晚的事儿。我劝你早考虑后路吧……诶?你俩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你说呢?”
“我说?”邵北摸着下巴盯着游南哲,说:“莫非你们俩……啊?你懂的。”
本是一句玩笑话语,没成想游南哲这家伙先是“恩”了一声,而后很淡定地点了点头。
“我操!”邵北一声惊呼:“真的假的?这才两三个月,进展这么快?”
游南哲冲着邵北撇了撇嘴:“不是我说你,邵北。你这人空长了一个现代人的皮囊,满脑子封建思想。这都什么年代了……”
“公元一六四三年。”
“少扯淡!你知道我什么意思。”游南哲没好气地捶了插嘴的邵北一拳头,随即满脸回味地说:“都是现代人,大家又都比较寂寞。谈了两个月,还算投机。喝点酒,一切就自然而然发生了。时间?哦,上次出海回来的事儿……”
“那得祝贺你啊。”邵北郑重其事地握了握游南哲的手,弯腰低头说:“恭喜你搞定了咱们这伙人里头唯一一朵带刺的玫瑰。”
游南哲抽出手,厌恶地甩了甩:“搞定?我倒他妈的巴不得搞定。一共在一起没几天,这次回来,那丫头一见面就来了句“weneedtalk”。满嘴鸟语说了半个多钟头,临了才来了句中文:“不好意思,我们分手吧”。”
这就分手了?恩,也难怪。这俩人成分差距太大。一个恪守本分的退伍军人,与一个客串杀手的间谍……尤其是陈御那丫头个头都赶上游南哲了,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说句不好听的,这也不般配啊。当然,邵北脑子里没有任何羡慕嫉妒恨的思维,只是纯粹地从外观上进行了判定。总而言之,把这俩人强扭在一起,能合得来才出鬼了呢!
想到这儿,邵北拍了拍游南哲的肩膀,安慰说:“大丈夫何患无妻?这事儿不能强求。再说了,你小子不是占便宜了么?”
游南哲一听这话都快哭了:“我刚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这次回来我才知道,这丫头他妈的有了。邵北,你能想象得到么?以陈御那丫头的脾性,等孩子生下来,一准让孩子管我叫叔叔……你亲生儿子叫你叔叔,你说你心理什么滋味?”
邵北倒吸一口冷气,我去!陈御这丫头太狠了!合着闹了半天,陈御跟游南哲走在一起,无非是想找个那啥工具顺带玩儿一手借种?这丫头从下在老美生长的,这事儿没准还真干得出来。
“那你现在什么意思?”
“我?”游南哲哭笑不得地说:“我能怎么着?我这次回来一听这消息,立马准备了戒指,半夜爬阁楼求婚。你猜那丫头怎么说的?你别猜了,我直接告诉你吧。”游南哲深吸一口气说:“那丫头说,两个穿越者组成一个家庭,这明显是将权力摊薄。两张选票只能投给一方,这会对现存的制度产生威胁。而且我跟她之间政见不合,以后肯定会发生内战。所以,不管是为了家庭和睦还是为了利益最大化,分开都是明智的选择……这也就罢了,那丫头还劝我找个肖总他老婆那样的明朝姑娘。他妈的……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君欲娶而妾不嫁……总之,游南哲这厮算是碰到了大麻烦了。邵北从来没碰到过这种问题!大家都是从现代过来的,什么“痴情女负心汉”乃至“痴情男拜金女”之类的恶俗桥段熟到不能再熟。哪个年轻人身边不会上演这么几出闹剧?
可像现在这种情况,女的大大方方要了断,而且什么都不要,更不用男的抚养孩子之类的……估计放到现在,那些养小蜜的得乐抽了。上哪儿找这傻姑娘去?问题是,游南哲这厮偏偏还是个有点责任心的主,一门心思要负责……
想到这儿,邵北脑子里一阵当机,头晕目眩。只能摇头苦笑,此题无解啊。这事儿没法插手,随这对欢喜冤家怎么折腾吧。
琢磨了半晌,邵北决定说点什么:“你知道肖总的夫人叫什么嘛?”
“不是肖陈氏么?一个歌姬丫鬟出身,能有什么名字?”
“那也有个丫鬟名啊。”邵北笑着靠近游南哲,附耳说:“肖总老婆的丫鬟名叫……秋菊。”
游南哲:“……”
这时候,某个小伙子在前头招呼了一声:“看见香港岛了。”
游南哲收起了颓丧:“算了,不琢磨了。”随即神秘兮兮地说:“待着别走,一会儿让你看看热闹。”
热闹?香港能有什么热闹可看?
半个小时之后,邵北总算知道游南哲让自己看什么了。
海权号靠近码头,那水寨里铜锣阵阵,隐约传来一阵呜里哇啦的喊叫。半晌之后,水寨墙头升腾起两道烟柱,过了片刻才传来“砰砰”两声炮响。然后邵北盯着瞧了半天,也没瞧见炮弹落下来。
正纳闷呢,海权号“砰砰”也是两声炮响。再瞧水寨可就热闹了。邵北分明听见一嗓子尖锐的“败了”,而后目瞪口呆地瞧见如同第一次一般,一百多号破破烂烂的明军拖着旗号,哭喊着从陆路跑了。
反应了好半天,邵北才咽了口口水,疑惑着说:“这是……演戏?”待游南哲点头之后,邵北抓狂了:“这他妈也太假了吧?你们合伙骗哪个白痴呢?”
游南哲平淡地吐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崇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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