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是一个崇拜实力与英雄的民族,日本人关心赢、输的结果,远远地超过对错的选择,因此,当关东军接二连三的捷讯传到日本之后,日本人民开始热烈崇拜神威无敌、又能开疆辟土的关东军,连日皇裕仁都被这种突然的重大胜利冲昏了头,裕仁实在非常惊讶中国军队的“不抵抗”,认为中国军队简直是“有如满清的太监”,至于关东军阴谋叛变与违抗军令的“小问题”,这位天皇都忘光了。
于是,一种继承明治大帝开疆扩土的胜利情绪,影响到日本上下的意见,日本民意开始转为支持关东军的行动;包括日皇在内的日本高级将领,开始认同关东军“扬皇威于海外,开疆域于万里”的壮举。关东军是胜利者,因此就是赢家。参谋本部的军令,最后竟然斗争不过关东军的自做主张!若榇内阁既然站在“抑制”民族英雄的立场,那么也只有面临改组下台的命运了。若榇内阁外相币原重喜郎说出过一句:关东军的进占满洲,将给日本吃下一颗炸弹的历史的预言后,若榇内阁在十二月初倒台。
犬养毅在若榇内阁倒台的时候忽然心灰意冷,收回对大家的承诺,退出首相的竞选了。我得到消息的时候,立时就赶往他的府邸去说服他。来到他的府邸外面时,有好多人等着见他,从穿着上就可以看出都是达官显贵,政府要员。一打听才知道都是犬养毅的支持着,来说服犬养毅参加竞选的!看到这么多人来请他出山,我放心不少,因为必竟就在不久前,他还亲口对我说过不能看到军国主义把国家拖到危险的边缘,现在的他只不过是情绪不佳,相信他会被他的支持着们说服的!想通了这一节,我也不用在去浪费口水,直接开车回去等消息了。
新一届内阁的选举进行的超快,十二月十日就进行了选举进。政友会及其政界中有很多不甘心让军国主义横行的人,齐心协力以绝对优势把犬养毅选了出来,在十二月十三日犬养毅内阁正式成立。
二十五日犬养毅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为我在外相芳泽谦吉手下安排了个书记员的闲职,让我煅炼一下,问我是否愿意!虽然是个小小的书记官,好歹也算是进入内阁了,对于这么年轻的我来说,可当真非常好的机会,我当下就同意了,第二天我就到内阁府邸向我的顶头上司芳泽谦吉报到。
芳泽谦吉对我的简历还是比较惊讶的,开口道:“三零年的日本应试第一,松下株式会社社长,中岛株式会社社长,还是共同运输部长!我还真没有见过你这样能干的年轻人!”
我道:“您太过奖了!”
芳泽谦吉道:“首相以关照过,说你还是学生,要我不要给你安排太重的工作,以免影响你的学业!”
我道:“谢谢您与首相的关照!”
芳泽谦吉道:“由于以前还从没有在校学生成为内阁工作人员,所以中村君是个特例。我就不与你多安排工作,希望你自己注意协调时间,工作与学习都要抓紧!”
我点点头道:“是!我会注意的!其实我一直担心以在校学生的身份进入内阁工作会有人说嫌话!”
芳泽谦吉点点头道:“其实,首相与我说这个事情的时候,我也有这种担心,不过就凭中村君的这份简历,怕就没人敢挑刺了!”接着他又与我说了一些不相干的话,然后叫我去向书记官武宫下一郎报导。
由于芳泽谦吉特别交照,所以武宫下一郎对我非常客气,基本上就没给我安排会工作,只是对我说年轻人要多学习下,多熟悉下业务,关于上班时间由的我了!
后来我才知道芳泽谦吉并不只是与犬养毅是上下级关系,他还是犬养毅的女婿。芳泽谦吉也是个中国通,曾任驻汉口总令事,驻北京公使,而他与犬养毅有一点不同,犬养毅是亲中派,而他是激进派,但他与他的老丈人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所以今天就坐到外相这个位置上了!
上面有芳泽谦吉和犬养毅,我这个书记员就当的舒服了,反正武宫下一郎是不会来管我的,这份差当的舒服的很!
当然内阁这个地方高官多,很快我就见到陆相荒木贞夫了。荒木贞夫这个家伙的名字我在北一辉家听过的,这个人是皇道派军中的领袖人物!他不是犬养毅选进内阁的,是靠军部中他那些狂热的死忠们的支持站上了陆相的宝坐!听说在十月的时候皇道派就在策划政变把荒木贞夫推荐上首相与陆相的双宝座,可是荒木贞夫却非常干净漂亮的把那次政变和平化解了,他的能力征服了陆军部,同时他的死忠对他更是狂热,所以才一起把他推到了陆相的位置!据我观察,这个家伙表面狂热,内心狡猾,深谙为人之道,所以才能把牢牢把持着皇道派同时,还能获得统治派部分官员的支持!
海相大角岑生,听说裕仁天皇还是皇太子的时候就十分喜欢他,他们俩个人交往甚密,他是天皇的最宠爱的臣子。这个家伙有个故事不得不讲,他年轻时在海军第三舰队司令部任命为小型炮艇“挺进”号中尉艇长。恰逢第三舰队组织了一次海、空连合作战演习。演习进行中,两架飞机和总部失去了联络,失踪了。第三舰队命令“挺进”号及一些其他舰艇出海搜索。但由于操舵水兵的失误,该舰于距基地五百海里处触礁沉没。总共有七名艇员坐上救生艇逃生。他们在海上漂流了四天由于淡水、食物缺乏,先后有五人死掉。只剩下大角岑生与机炮兵大津秀应两人。他们两人都明白无误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处在无可挽回的绝境中了。在这种绝望情绪的强烈刺激下,大津秀应的心理阵线首先崩溃,变疯了。变疯后的是小事,即次日清晨,他停止了呼吸。艇上只有大角岑生一个人了。他先吃掉了大津秀应的两只耳朵,又用水军刀俄下大津秀应的肉,用海盐腌起来。恰巧天降大雨,他又用船上所有容器存贮了足够的淡水。之后,大角岑生靠这些雨水和盐腌的人肉,在海上度过了六天,终于回到了日本。给我说这个故事的同事告诉我,大角岑生有超人的魄力与耐力。
昨天的内阁会议的时候,我总算见到了这个吃人大将大角岑生,他并没什么有尖牙利齿,与山本五十六的气质有些相似,看上去是个比较冷静的人!日本海军与日本陆军的气质差很多,海军看上去要平和一些,而陆军要狂热多了,同时我发现日本海军与陆军其实有很深的隔阂,相互间谁都不服谁,所谓的团结精神他们之间真有点看不出来,也许是由于日本军队体制造成的吧!其实这也是他们二战最终落败的重要原因之一,想想吧!历史上日本陆军在中国与东南亚拉出那么大一个乱摊子的时候,日本海军还要制定实施偷袭珍珠港,他们真是白痴到家了吗?或许有人会为日本辩护,说这是为了把美国拉回谈判桌也好,为了把扼制美国太平洋的战斗力也好,反正这是一件不可否认蠢到极点的做法!
在进入内阁十多天的观察后,我发现内阁中陆相荒木贞夫是个“北进论”者,其实他并不太赞成向中国进军,不过他到底是皇道派的军中老大,所以关东军既然以做出这种事情来了,他这个大哥就要支持!正因为这样,他与犬养毅的关系并不太好。
而海相大角岑生却对满州事件一点都不关心,他的心思全放在石油开发上面。我看过他手下做出来的资料,上面显示目前日本最大的石油生产能力最高可以达到每年67万吨,日本海军省的报告,推断5年内日本国内的石油需求量会达到每年250万吨;这样,还有每年183万吨的巨大缺口,需要通过从国外获得石油来弥补。 在和平时期日本可以依赖从英美荷三国的进口,但一旦日本与美国因中国问题而发生战争,则这个来源将立即中断。所以现在这位海相把这个问题提上了内阁日程,大角岑生想解决的是石油问题。
而犬养毅正努力的通过各种办法试图,让关东军撤出满州,然而他受到的阻力是相当大的!为这个事他与荒木贞夫进行了很多次的单独谈话,但仍没有什么效果,我想不是荒木贞夫不买首相的面子,而是荒木贞夫自己也没有把握控制关东军,如果他对关东军下令,关东军不听,那他这个新任陆相的面子就丢大了。他这个人机伶的很,这种亏他是不会吃的!反正反正关东军现在是国家的英雄了,他就顺着民意多奖励下关东军,一来天皇喜欢,二来他的支持着也喜欢!三来全国的人都喜欢。制裁关东军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就由你犬养毅首相自己来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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