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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穆尔眼珠乱转,趁机观察在此处巡逻的周军士兵。但见这些人个个精神抖擞,膀大腰圆,看上去都有一身好武功的样。亦是有些心中暗惊,收起了轻视之心。
他暗忖,这些中原汉人果然有点门道,倒也不全是懦夫,不然******也不会两次进攻都被打得大败了。
尉迟敬德进了行营,穿过了几处院落后,就将铁穆尔等人交给了宇明的卫队长宇轩。
宇轩上下打量了铁穆尔一眼,目光如电,看得铁穆尔胆战心惊。他不知为何,竟然觉得自己在此人面前,便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有一种危险的感觉。
点了点头后,宇轩方沉声说道:“你们两个突厥正副使者随我进去,其余的人全部留在这里,不得妄动。”
他口中说的正副使者便是铁穆尔和隆巴多,口气强硬且不容置疑。
铁穆尔这时陪笑道:“我们千里迢迢从突厥牙帐赶来,我的这些侍从也想见见周国皇帝。”
宇轩冷冷道:“陛下不会见他们的!你若在我面前另嗦,就和这些人一起滚出去!”
铁穆尔听了这话,肺都差点气炸了。
隆巴多亦是怒火万丈,想要上前厮打。他的脾气本就暴燥。哪里顾得了这么做的后果。平时见到他的汉人全都是恭敬无比,而这些汉人对他却是不屑一顾,如何不让他火冒丈?
不过,宇轩面对涨红了脸,一副要吃人样的隆巴多,却是视若猪狗,毫不理会,面色平淡如水。
铁穆尔见状,方一把拉住隆巴多,然后对着他身后的侍从道:“既然中原皇帝不想见你们,你们便在此等候吧。”
他亦是知道,这里是宇明的住处,防备必然森严,就算再多上几十个手下也是无济于事,不如性大方一些。
于是,宇轩在前面带,很快领着二人到了宇明所在的房间前,然后推开了门,抢先进入。
他躬身施礼道:“启禀陛下,属下已将突厥正副使者带到。”
铁穆尔一眼望去,便见在房间内坐着一名年轻的汉人男。不用说,这便是鼎鼎大名的大周皇帝了。
之前他从未见过宇明,也很好奇传说中的中原人之主到底长成什么样。
而见到这名年轻公之后,他便知道,这一定是宇明了。
若不是威震天下的中原之主,又有谁有如此睥睨天下的气势?可这位大周皇帝,远比他想像中的要年轻,也远比他想像中的更睿智。
他的容貌虽然俊美,让他少了几分霸气,但一双深邃的眼睛却好像可以看穿自己的心思。
见到铁穆尔前和隆巴多前来,宇明却是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然后轻描淡写地问道:“射匮叫你来,是想说什么?”
铁穆尔听他连可汗都不称呼一句,显然无礼之。
饶是他心机深沉,也忍不住怒气冲冲道:“陛下……我家可汗眼下已聚集八十万大军在原城下……”
“哦?是吗?”宇明却是毫不惊慌,反而微微一笑道:“射匮他来到原,是想试试我周军的枪尖锋不锋利吗?”
铁穆尔怒了,他大声道:“我家可汗说,没有人能挡得住突厥大军,不管是谁都不行!如果你乖乖奉上女人、金钱和粮食,我家可汗也不是不可以退兵,但若你要负隅顽抗,那我们突厥大军就能将原夷为平地!”
“哈哈哈!”宇明听罢,哈哈大笑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方冷然道:“你带朕的话给射匮,朕就说一个字:滚!”
滚!这个字虽轻,却如同重磅炸弹一般,在铁穆尔的耳边爆炸开来。他从未想到过,有人会对突厥大汗如此无礼。
宇明这时缓步上前,一字一句地说道:“区区射匮算老几?今日朕之所以愿意见你,不是要和你谈判,而是要你告诉射匮,当十年前朕还是一个辽东将军时,就可以击败始毕可汗的四十万大军,让颉利可汗的十万大军有去无回。如今朕已是统一天下的大周皇帝,旗下拥兵万,区区八十万突厥兵,在我眼中就跟八十万只老鼠一般,根本算不了什么?回去告诉射匮,他要战,那便战!勿用谈判!”
他要战,那便战!
宇明最后说的六个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铁穆尔听到此话后,亦是愣在当场,饶是他自负突厥第一军师,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宇明把他后面想说的话全都堵住了。
他已经久没有听到过,敢这种对突厥使者说话的国家了。
刚才猛一听宇明的答复,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不过,当他见到宇明缓缓抬起头来的时候,铁穆尔便知道自己没有听错,这的确是这位中原皇帝说出来的。
他从来没有见过态这么坚决的人!
在大草原上,他身为射匮最为依仗的智囊,走到哪里都是万人逢迎,不要说西域那些小国。就算是中原李唐的皇帝李渊,在他面前也是奴颜婢膝,大气也不敢出。这也养成了他狂傲自大的心理。
可今天,他才发现,宇明比他还要狂傲,比他还要不留情面!
不过,狂傲是要有实力支撑的,不然那就不是狂傲,是傻逼了。
铁穆尔想到这里,又回想起自己入城之时,看到周军那整齐的军容,一丝不苛的盘查……他发现不知为何,对眼前的大周皇帝和周军,已经心中起了畏惧之意。
他原先准备好的一番说辞全然没用,他想敲诈周朝一笔的想法也根本不敢用到宇明身上。
铁穆尔原本以为中原的汉人全部会对突厥狼军卑躬屈膝的,可现在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至少眼前的这位周朝皇帝,就绝不肯对突厥人让步。
在这房间中,宇明身边没有一个护卫,可他坐在椅上,那挥洒自如的姿态,便是像有千军万马在其身边一样。
只有心中没有底气的人,才会在自己身边布置大量卫兵壮胆。而真正实力强大者,仅仅自身一人,便可胜过万雄兵,他已不需要这些兵士作衬托了。
“大周国皇帝……你……你可知道是在对我这位突厥使者说话?”半晌之后,铁穆尔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道。
宇明却是微微一笑道:“朕当然知道,别以为突厥人就有多了不起,在朕面前,就是如同草芥一般!”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今天朕说的话。你记清楚了:告诉你的主射匮。中原的大好江山,是我们汉人的。不容你等突厥贼染指!射匮若是听从朕的劝告,回返草原老老实实做他的突厥可汗,还可以多活几年。若是执意要进军中原。那始毕可汗和颉利可汗便是他的前车之鉴!”
宇明淡笑着说出这些话。他的声音不大,但萧杀之意却是充斥了整个房间。
铁穆尔不禁打了个寒战。他这才发现,自己对于宇明的话,根本就法反驳,也无从反驳。他的狂傲和强横是建立在对手对自己实力不自信的基础上的。但现在宇明比他还要狂傲,对自己的实力自信满满,对突厥又一无所求,他还怎么和宇明说下去?
铁穆尔无可奈何,虽然受了不少气,却也不敢发作,他也知道宇明敢一个人见他们两个,岂能没有依仗?
不过,并非所有突厥人都有他的眼光。那副使隆巴多听得宇明如此羞辱自家可汗。却是忍不住大吼一声,向宇明扑了过去。
他是射匮可汗从小便收养的,可汗在他心目中便和长生天一样不容亵渎。宇明又是突厥人的大敌。不管是为了可汗还是为了突厥帝国,他都难以忍耐下去。
隆巴多当然知道这是在周军的大本营里,就算杀了宇明,他也活不了。可如今房间里只有宇明一人,如果真的能杀了这位大周皇帝。他的冒险就值得,即使事后被杀,他也赚了。
而且,中原还有一句话:叫做擒贼先擒王。如果他能擒住宇明,以其挟为人质,冲出去也应该不是问题。这样的话,他将这位自命不凡的中原皇帝带回突厥军营,便在可汗面前立了一大功。
须臾之间,他离宇明的距离便只有丈许了。
而这时,宇明却是丝毫未动,一双眼眸只冷冷地望着扑过来的隆巴多。
铁穆尔此刻已是汗如雨下,大声叫道:“隆巴多,你给我回来……住手!”
隆巴多却是没有住手,他已经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不过,就在这瞬间,宇明却是突然动了。
他的手只是轻轻一挥,原本挂在腰间的弯刀便骤然间飞了起来,在空中划过一道闪亮的弧线,然后在隆巴多的脖颈前一晃而过。
隆巴多的脖上立刻便迸出一道红线,他原本双手已抓住了宇明的衣襟,可是却再也无力为继。
他脖上的红线原本为细微,肉眼难见,可没过多久,便越来越粗,然后鲜血狂喷而出。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头便“嗵”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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