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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红,现在什么时辰了?”
宁嘉鱼睁开朦胧的双眼,沙哑着嗓音问道。
“小姐,现在是未时,呀,脸上怎么这么多汗?”
一个身着红色短袄的丫鬟将手中的托盘放在床下,用手绢轻轻擦拭宁嘉鱼额上细密的汗珠。
宁嘉鱼记不清这段时间是第几次做这个梦了,每次梦醒后,她都感到自己无比虚脱,既悲伤又兴奋,梦中那个身影模糊的男人,他是熟悉的,又是陌生的,仿佛从未见过却又刻骨铭心。
宁嘉鱼微微叹息着起身,任由柳红为她穿戴衣裙。
今天,柳红为她挑选一串月牙形红色珊瑚耳坠,配上她的朝天髻,宁嘉鱼在铜镜中看了看,摇摇头,便从首饰盒里挑选起一对金色双鱼形状的耳坠,宁嘉鱼满意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光洁润滑的肌肤,青山远黛的眉毛,极长的睫毛下一双清冽眼眸,如云般的秀发倾泻至腰,像春雨般柔弱,彩云般娇媚。
“方才奴婢经过书房时,听见相爷说夏侯将军从边塞回来了,夏侯将军若是见了小姐这般模样,不知该多喜爱。”
柳红抿笑着,眼眸里全是惊叹,赶紧将托盘端上并开始为宁嘉鱼梳洗。
一听见夏侯将军四个字,宁嘉鱼顿时脸颊红得厉害,之前脑海中的困顿和空虚全抛之脑后,整个心因为夏侯将军四个字而狂跳不已。
自从五年前夏侯季风到东青国与西图国交界处驻守以来,宁嘉鱼已经有五年没有见过他了。
换了好几身衣服,宁嘉鱼都扳着脸,眼尖的柳红当然知道宁嘉鱼的意思。相府里的衣服制作,有专门的丝绸布料商和裁缝,但若比起银绣坊的衣服,那就有些差距了。
五年时间的间隔,当然要以最佳的面貌相见。
“小姐,听说银绣坊最近有新的样式,连宫里的人都喜欢着呢!要不我们去瞧瞧?”
柳红满眼看着宁嘉鱼,欢喜地问道。
宁嘉鱼含着笑点点头,小声说道:
“不要让相爷和我娘知道了!”
银绣坊又号称东青国第一绣坊,坐落在皇城最繁华的街上,这条街堪称金玉满堂街,来这里买物品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每个商铺都有自己独有的特色。
跨进银秀坊的大门,宁嘉鱼眼前一亮,同是做衣服的地方,银秀坊的布置颇为别具一格,别出心裁。整个大堂的墙面涂有金漆,壁墙上嵌入几盏兰花形状的纱灯,发着金色的光晕,地面是光滑打磨的白玉石板,琉璃屋顶上悬吊着一盏巨大的三层花瓣形状紫色水晶,花蕊处放置两颗鸽子蛋大小的明珠,在金色光晕的照耀下,明珠折射着各种色彩投影到地面,整个大堂金碧辉煌,五彩斑斓,一点也不比皇宫里的水晶宫逊色。几件做工精细的轻纱罗裙按照各种身材形状固定在特定材料的展台上,令人赏心悦目。
“小姐可有看中的裙子?”
一个身穿蓝色锦袍的中年男子笑吟吟地朝宁嘉鱼和柳红走来,一双狭长的眸子里闪着亮光。
宁嘉鱼走进展台仔细看了看展台上的几件罗裙,做工精细,款式新颖,花色考究,布料上的穿花针刺绣惟妙惟肖,令人爱不释手。
“掌柜,这些衣服我全要了。”
宁嘉鱼随手拿起一件鹅黄色缎面的裙子,极为喜爱地说道。
“这些衣服只是样板,具体尺寸需要为姑娘量体后方能制作,不管衣服数量多少,方十天后才能取货。”
中年男子脸上露出特有的笑容,语气却很坚定。
银绣坊就是银绣坊,连规矩也和其他绣坊不一样。
宁嘉鱼点点头,朝柳红使个眼色,柳红便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拿出两锭金元宝放在手心,
“这些订金够不够?”
柳红神气地问道。
那中年男子笑了笑,指着展台上的几件衣服说道:
姑娘有所不知,连当今贵妃娘娘点名都要银绣坊的衣服,所以,这价格,自然要比其他坊要高,并且先付款再取货,这些衣服至少需要黄金十两。
东青国只有一位贵妃,那就是宁相府的大小姐,宁嘉缨。
没想到姐姐也喜欢这里的衣服。
宁嘉鱼暗自想道。
“好,十天后我来取货!”
见宁嘉鱼如此坚定,柳红只好又从荷包里拿出十锭黄金交给那位中年男子。男子笑眯眯地接过黄金,示意宁嘉鱼先坐下,然后便去后堂通知裁缝量尺寸。
宁嘉鱼刚坐下,几个身着灰色长袍的人迈入大厅,侧身并排站立,门外闪过一团白影,只见一个身穿白色长袍,腰上扎着一块墨玉的年轻人迈着慵散的脚步从大门缓缓走来,刚好和宁嘉鱼双眼相交。
那是一张绝美的脸庞,任何多余的说辞用在他身边都将暗淡下去,此人不应人间有,画中的仙子见了也要羞杀三分。宁嘉鱼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急忙将眼光移向别处,以掩饰自己。
白衣男子清泉般的黑眸闪动几下,白玉般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径直走到大堂中央的一把交椅上坐下,几个灰衣人立刻站在他两旁,垂手待命。
片刻,蓝色锦袍中年男子从后堂快步走出,手上捧着一个两尺长的红色精美锦盒,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将红色锦盒呈给白衣男子。
“公子,这是你要的衣服。”
白衣男子看也不看那锦盒,随手一挥,右袍在上空划出一道白色的弧形光影,须臾间,方桌上多了两颗大小一致,鹅蛋般大小的明珠,正发着濯濯亮光。宁嘉鱼认得,那是东海顶级明珠,其价值足可以将整个银绣坊买下了。
旁边的一个灰衣人立刻将锦盒收好。白衣人俊美的脸上挂出一丝灿烂的微笑,正要抬身离去,只听一阵清喝之声传来:
“等一等!”
声音刚落,只见宁嘉鱼已走到蓝色锦袍中年男子身边,站在男子身前,上下打量一番,然后语气严肃地说道:
“看你这身模样,必是这里的掌柜,我们东青国向来是诚信做买卖,不分贵贱贫穷,不分国界,唯诚是信,掌柜想必也知道这两颗明珠的价值,就算你做的衣服再精致贵重,也不会值两颗东海明珠的价格,不知这位公子可知这两颗明珠的价值?”
宁嘉鱼一口气说完,终于觉得心里舒畅多了。她有一个习惯就是爱打抱不平,当她看见那位白衣美男随便用两颗东海明珠买一件衣服时,就认定这白衣男子肯定被商家骗了。
就算再怎么败家,如此败法,宁嘉鱼有些无法接受。
蓝衣掌柜显然被宁嘉鱼这番话说得目瞪口呆,半天张着嘴巴愣在哪里,眼前这位美貌的小姐,说起话来让人无法抗拒,但又不知该如何反驳,一时急得脸红耳赤,看得一旁的柳红乐开花。
最后,宁嘉鱼又说道:
“倘若你不按正常的价格卖给这位公子,我就上报给商官大人,让他为这位公子做一个公道!”
只听蓝衣掌柜冷笑一声:
“姑娘不过是来做衣服的,却喜欢管旁人闲事,你这衣服,银绣坊还就不做了!”<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