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攻击的痛快
战局紧迫,团练们已经冲入后门,时排头来不及跟施衙内闲扯了,他紧跟着冲进院内。
院内的反抗者撤的很快,这一会工夫,大多数人都跑光了,剩下几个人似乎没找到前人撤退的路线,正在那里茫然,见到团练攻入,这些人立刻跪在地上举手投降。
部分团练迟疑着准备上去捆绑这些人,正在犹豫间,施衙内抄着手施施然走进来,咧开大嘴抖动身上的肥肉,笑眯眯地说:“好啊好啊,大厅里说的话你们都忘了?”
团练们茫然的望向施衙内,施衙内一指现场:“结阵,任何时候不能忘了结阵,你瞧,你们的人都散了,万一这时候有人冲出来,哈哈……还有,我们现在有兵力看守俘虏吗?你们的教头怎么说的?”
其他人还没有醒悟过来,时排头马上想起族叔时穿的话,眼也不眨的下令:“结阵,结阵推进,格杀勿论”
跪地求饶的人还在大声祈求,施衙内带来的火枪手进入团练阵型了,顿时,长枪手在前,挺枪步步前进;刀盾手护卫两翼,火枪手远程射击,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过后,没反应过来,还留在原地祈求的投降者被打得人仰马翻。
后门的人推进的很快,不久,已经可以看见前院的人了。沿途他们拔出了两三个顽抗点,但总的说来,遭遇的抵抗并不激烈。
此时,方家大院的呐喊声已基本平息,方家男女老幼都聚集在祠堂,依托祠堂的坚固厚实,在做最后得抵抗,而祠堂门口,时穿并不急着发动进攻,他站在祠堂门前,听着川流不息汇集来的报告。
时排头瞧见时穿,也立刻加入汇报的人流,大声说:“教头,我等从后门推进,沿途各个院落已经清理完毕,毙杀若干……”
时穿不急不慌的问:“后门留人守卫了吗?。”
正在这时,祠堂内传来方家人的喊叫:“承信郎,别开火,我们马上派人出来,都乡里乡亲的,大家好商量。”
时排头停下话头,等待时穿。但时穿根本没理祠堂内的话音,他不耐烦的扬起眉,盯着时排头,时排头赶紧回报:“后门留了一个都,十个人守卫。沿途再不曾分兵。”
时穿点点头,刚一张嘴,祠堂的大门发出咯吱吱响声,逐渐开了一个小缝,一只颤巍巍的胳膊从门缝里探出来拼命的挥舞着,时排头正望着那只胆怯的胳膊想笑,只听时穿说:“整队,去四周转转,看看祠堂有没有后门,派人四处警戒,防备有人爬墙逃脱。”
时排头这才发现时穿根本没有望向那只胳膊,他赶紧点头,一扭身正准备走,耳中听到时穿下令:“开火。”
“轰”——五声枪声虽略有先后,但总的说来很整齐,以至于枪声仿佛连成了一体,显得特别悠长。
铅丸强劲的冲击力将探出门的谈判者打得横飞起来,重重撞在祠堂门前,祠堂内发出一片尖叫。紧接着,时排头听到时穿的训斥:“还不走?”
时排头立刻一哆嗦,所起脖子一溜小跑,只听背后施衙内还用那股不以为然的腔调,笑嘻嘻地说:“这时候了,还谈个什么?咱这又不是去市场买大白菜,需要讨价还价半天。刚才在府门口,咱已经开了价,谈不拢,那就没得谈了。如今,阶下死囚、板上鱼肉,再谈,他们还有什么价码?”
时穿仰天一笑:“你呀,总是唯恐天下不乱。”
祠堂内再度传来声嘶力竭的喊声:“大郎,有的谈,有的谈,我等交出方举人,献出一万贯金银珠宝,求大郎给个人情。”
府门口的谈判中,方家人把“大郎”这个称呼喊得很轻蔑,现在他们再称呼大郎,已经充满了敬畏。
一队团练跑步进入方府,这是在街上执勤的团练,时穿转身迎向他们,根本没有理睬祠堂的意思,施衙内咳了一声,大声回应祠堂:“教匪方某某,我们是定要捉拿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进去捉拿,你们挡得住吗?那方某某本来就是我们的,不要拿我们的东西跟我们交换。”
门外来的团练大声汇报:“锣声一响,赵家还没乱,方家那里先乱了,有三两壮汉打开门户,似乎是想逃入夜色里,或者呼应方家大院,我招呼盾牌手上前把他们逼在墙边,让他们施展不开,而后用长枪手,把他们都扎死了。
再后来,由盾牌手掩护枪手上前撞门……如今,那几户有问题的人家已被打破,院中人非死即伤。听到教头的召唤,我留下一个都巡逻,其余人都在这里了。”
时穿一指方家祠堂:“去找一些锄头,刨开院墙,准备攻击。”
祠堂内再度传来哀求声:“大郎,乡里乡亲的,一切好商量,我家老爷子已经重伤,如今我做主,我们拿出五万贯犒赏团丁,交出方……教匪,一切好商量。大郎,缓一下手,我出来了”
团练们望向时穿,时穿还没说话,施衙内笑眯眯地说:“我刚才说的那么明白,这些人怎么那么蠢,听不明白吗?方家如今困守祠堂,方老爷是我们的,方家的钱财是我们的,拿我们的东西跟我们交换,难道我们自己没长手吗?如今仇恨都已经结下,岂能留他?”
时穿盯着刚刚进院的团练,目不转睛的问:“衙内说的话都听明白了?最好的敌人是死去的敌人,既已动手,便不留情。去吧,找锄头锤子,砸垮院墙,攻进祠堂内。
团练头目扫了一眼时穿身边的火枪手,这时,火枪手大部分已经在休息,只有十余名火枪手严阵以待。团练头目露出疑惑的目光……刚才,方家府门发生了什么,离的太远,大多数团练没看清,但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大家都听到了。教头既然有这么好的破门利器,怎么还需要锄头锤子这种原始工具?
时穿不想解释,他静静地看着团练,眨眼间,这位团练头目也想清楚了,他立刻躬身,响应说:“我马上去找锄头锤子……”
话音刚落,只听时穿再度发令:“开火”
轰——枪声再响,刚探出祠堂的那位谈判者再度滚倒在地,紧接着,祠堂大门轰然关严,门里经过一阵慌乱之后,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大郎,不带这样的,叔公你打死了,宗长你打死了,都是出去跟你商量事的,不能这样啊。”
这次,连施衙内都不说话了。
院子里川流不息,时穿不停地从外面调来没见过血的团练们,让这些团练结队清理方家大院,或者寻找工具挖掘方家祠堂。一时之间,方家祠堂四周,全是咚咚咚的挖掘声,不一会儿,无数洞口挖了出来,有些洞口大的,让人可以直立进去,透过这些洞口,已经可以看见方家的人已经聚集在香堂门前,最前方是一些壮汉,以及漏网的帮衬,地下扔着一些遭捆绑的男女……但方举人夫妇不在其中。
前面几排壮汉的后面,方家仅剩的几个嫡支男丁手里拿着刀剑,但这些刀剑不住摆动着,他们的身体也在不住颤抖……这些人身后,则是无数的妇孺,这些人大多数在哭泣,也有少部分拿起了刀剑,不过神情同样显得惊慌。
时穿扭脸问施衙内:“涟水军还不曾出现,他们在等什么?”
施衙内想了想,回答:“不好说,也许你炸门的声响让他们迟疑,也许你的动作太快,让他们措手不及,现在忙着汇报,上面的指令还没有传下来;也许他们还想着两败俱伤。”
时穿咧嘴笑了:“村里的情况我知道,如今街头密布巡逻的团练,涟水军终究是外来户,村里即使有人是他们的坐探,怎么跟他们通消息?所以,涟水军不可能知道村里的情况,除非我明天解除戒严”
施衙内哈哈大笑:“这阵子我心情郁闷,干什么都不顺,唯独在你这里,日子过得真是顺心舒畅——这么说,我们有一晚上时间,慢慢跟他们消磨……好啊好啊。”
时穿学着施衙内一贯的笑眯眯表情,回答:“这将是最漫长的一个夜晚……我们走吧。”
施衙内当先挥手:“火枪手,突击”
一直以来,施衙内很郁闷,父母之言让他娶了不爱的妻子,心爱的对象褚素珍却在痛苦中煎熬,施衙内空有无数手下,以及姐夫遗留下的强大武力,面对绵延数千年的宗法、家法,他却有心无力。自小到大他在一个宗亲社会里长大,想不出其他的反抗方式,如今能有机会进攻别人的家祠,让他感到有一种向宗法攻击的痛快,所以,整个晚上施衙内都被一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情绪支配着,恨不得把眼前见到的一切都踩在脚底。
空有强大生产力与先进技术,以及财富,却面对千年制度有心无力的,何止施衙内?
时穿在火枪手连续射击制造的火力屏障下,跟着施衙内钻过墙洞,踏入了方家祠堂,面对的是一群惊恐不安的方家人。
人群当中,一名方家嫡系躲在众人背后,缩着脖子喊:“大郎,方……方教匪的事情,我们不知情的,我们哪里知道他是教匪余孽,朝廷的举人,怎么会是教匪?大郎,容情则个,方教匪已经重伤,没几口气了,看在乡亲的份上,等他咽了气,我们交出尸骸,怎么样?”
第288章攻击的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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