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招数用多了对老狐狸不起作用。
朱厚照眼神闪烁。在刘健补补紧逼之下,他有那么一瞬间动起了更换内阁首辅的念头。李东阳有足够的才能胜任,他的个性偏弱,做事不会像刘健一样强势。
为官几十年,刘健练就了一双过人的眼力,也练出一身自保的功力。
“臣为大明有殿下而高兴。臣也相信大明会在殿下的带领下成为不亚于元的强国。臣更知道殿下想去外面看看,尤其想去东番岛。臣不才,但也能替殿下守国。若殿下愿意告之哈密的……重要性。臣定会在皇上面前力保殿下出宫。”
刘健抛出朱厚照难以拒绝的条件。
“首辅大人!”
“皇上重病,殿下岂能离宫!”
“万万不可啊!”
集义殿出现此起彼伏的反对声。
朱厚照挑衅的表情瞬间龟裂。天知道他困在皇宫有多难受。他在两个月亮世界很宅,可是有网啊!以大明的科技,哪怕他打下整个世界,也倒腾不出网络。他想出去走走。只是他身上有太多的束缚。
朱厚照再次吐槽:大老板不好当啊!
刘健的建议朱厚照照单全收!
朱厚照心想:到底是皇帝爹用人的本领更上一层楼。刘健比李东阳有魄力和担当。李东阳决定不敢让他出宫,更别提做海船去东番岛了。首辅还是刘健当更合适!
“哈哈哈!”朱厚照乐不可支,举起右手,“击掌为誓。”
“啪!”两个巴掌相击。
心情激动的朱厚照表演欲又上了头。
刘健的个字不高,朱厚照伸手能勾到他的肩膀。朱厚照一手勾着刘健的肩,一手拍向心脏位置,“待我金戈铁马,许你盛世繁华!”
“乓!”谢迁一时激动,砸了桌上的玻璃杯。
英国公瞠目结舌。
刘大夏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李东阳扶额,开始思考太子离京后布置。不能让太子在外面出意外,还要保证朝廷正常运转。同时还必须确保大明能挡下鞑靼的挑衅。开海禁的事水到渠成。但漕运、盐法都是轻易动不得的,惩治贪污不在一日之计。希望能说动太子暂时把几件事束之高阁。
刘健严重闪过一丝狂热,很快被他压下。哪个臣子不想流芳百世!他成为不了于少保,至少可以成为唐朝贤相姚崇。
“殿下现在可以告诉臣等哈密有什么好东西吗?”刘健一脸严肃。
朱厚照轻笑:“哈密的战略位置,以及……以及一座超过大明现有任何一座铜矿的超级大矿。比大宁的小铜矿大了几十倍!”
“日本有金银矿,吕宋的银矿也不小。海外新大陆发现巨大的银矿。现在银矿和铜矿都有了。本王打算收回地方铸币权,由京师统一铸造。整治大明货币乱相,为发展保驾护航。”
“哈密的铜矿已经开采,本王决定今年铸弘治通宝,缓解民间铜钱不足的困境。一座铜矿,足够抵消发动战争带来的损失。”
“等海外白银抵达,将来大宗生意可以用白银支付。铜钱尽量在百姓中间流通。”
朱厚照没有丝毫隐瞒。铜矿的位置既不在哈密,也不在大明堪舆图之内。他有霸占的实力。
刘健身子向后仰,远离朱厚照的手臂。他义正言辞地道:“哈密忠顺王早就归顺朝廷。弘治八年,朝廷还从土鲁番手中营救出忠顺王。哈密一失,肃州危矣。一旦嘉峪关丢失,西北一地将陷于敌国铁骑之下。朝廷不会眼睁睁看着哈密被土鲁番攻占!”
刘健向刘大夏、英国公猛使眼色。两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表态。
铜矿被太子府抢了,朝廷肯定需要花银子买下铜锭。涉及到赤裸裸的金钱利益,朝廷不可能会退缩。
朱厚照耸耸肩,无所谓地道,“大家各凭本事呗。”太子府护卫队已经占了铜矿。吃进他嘴里的肉怎么可能吐出来!
“刘爱卿请放心,本宫把手头上的政务处理好才会动身。不会不告而别让尔等为难的。”朱厚照体贴地说。
“……”李东阳等人面如土色。真是令人窒息的话题。
刘健打蛇上棍:“被停职的朝臣数量过多。耽误各衙门日常办公。殿下可否放宽底线,宽恕收受五百两以下的官员?”
“立国时太祖规定贪渎六十两的官员剥皮。本王只是让他们停职,他们就受不了了?三法司的办事效率太感人。这样的确不行。算了,让所有人复职。每人的档案上详细注明此事。一个一个部门审查。先从都察院开始。”
朱厚照抬抬下巴:“把陈厂公找来。”
再一次哥俩好的与刘健勾肩搭背:“本王让东厂查了都察院所有人的家财、亲族、子女、姻亲故旧各方面的状况。收入和开支不符的人优先审核。查出问题,记过、处分、罢免按规矩来。审核都察院的事,交给内阁和东厂了。”
“挖出都察院里的蛀虫,让都察院调查大理寺官员。都察院、大理寺调查刑部官员。最后三法司一个个官衙查过去。查完京师查地方。派专人到包括辽东布政使司在内14个布政司巡查。”
朱厚照把计划竹筒倒豆子一样倒的一干二净。
“盐引太诱惑人了。父皇让本王加封几位国戚为太傅、太保。结果庆云侯和寿宁侯提出想要盐引的请求。父皇、母后、太皇太后、皇太后都在场,本王也不好意思反对。河套有盐池,让户部开两万盐引,让商人去青土城拿盐。”
刘健听了这话心脏一跳。太子想要让青土城从盐业中分一杯羹吗?河套盐池取盐方便,成本更低。只是以前路途遥远又不安全,久而久之被废弃了。
“本王地位够高,脾气够破吧?不还是捏着鼻子同意给盐引吗?所以盐法必须要改!”几项改革里,朱厚照想要更改盐法的迫切之心高于官绅一体纳粮。盐业养出了几个商帮,商帮有钱了勾结官员,造成恶循环。
刘健深吸一口气,他觉得太子这辈子都离不了京了。当年叶淇改革盐法废了多大的力!
“殿下想怎么改?”
“还记得本王曾经租过盐场一段时间吗?”朱厚照眼神哀怨。户部得到风力水车、晒盐法,反悔不租了。
“取消盐引。让商人竞拍各地盐场五年的所有权。五年后再次竞拍。并规定地盘划分,某个商人只能在某地售盐。朝廷一次性得到盐税,节省人手,从根本上杜绝盐业上的贪腐。”
朱厚照挑眉拍拍刘健的肩:“刘爱卿是不是觉得本王的法子很好?”
刘健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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