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阳翟人,姓郭名嘉,快速速叫你们都督来接我入府。他不来,我便不进去了!哼哼……”
雁门郡守府外,一干宿卫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门前两个年轻人,只见其中一文若书生装扮的男子一脸尘灰,依稀有些俊朗的轮廓却未见半点清晰,漆黑满面,饶是那半长的胡须也似因为泥垢而拧成一股麻绳,重垂在下巴底下,任风再吹也飘逸不起来了。
衣服也有不少撕烂,袖口几乎便是布襟条条一般,总而言之一副潦倒落魄的德行。
便是这般悲惨模样,那青年竟还口出狂言,直让如今贵为六郡总督的卫宁亲自纡尊降贵出府相迎?不少人心中虽是破口大骂,但见来人气度不凡,一番大方行径却也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随手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酒壶,就这般大大咧咧的席地而坐,便在郡守府大门口自饮自酌起来。
同时,还时不时嬉皮笑脸将酒壶高举过头,递到另外一名青年胸口,企图也将那矜持的同伴拉入伙中。
换来的,自然是一对无奈的白眼。
相比较郭嘉的不羁,与他同行守候在府门之外的年轻小将在一旁肃容以待,却反而得了众位宿卫重视。这样一副沉稳模样,而浑身掩盖不了的锋芒毕露,在雁门如今兵凶战危的时局之中,更显得敏感。但虽如此,这青年小将,环顾街道上已经渐渐密密麻麻围拢了一群百姓指指点点,清白的脸色也忍不住开始火辣辣的赤红。
现在的郭嘉,配上那一副破败寒酸的德行,哪有半点超然气度?更像是一个泼皮无赖一般,但当事人,却依旧没有半点自觉,还在那兀自扮着高人。
青年小将很是丢人,用脚尖轻轻的点了点郭嘉的屁股。反惹得他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相当初,我和你们都督可经常在门口这样斗酒的哈!嘿……还不快去通报!?”看了一干宿卫还楞在门口迟迟未有动作,郭嘉清眉一皱不满道。
这些私兵自然便是卫宁的心腹嫡系了,闻得郭嘉地话虽一呆,却暗自琢磨,以他们家公子的德行。少年时候恐怕还真敢这么丢人的席地坐在街上和人斗酒。
不过,以卫宁那身装扮,便是卧倒街上也该是一副隐士大才的样子,而眼前这个满脸漆黑而衣衫残破的家伙来说……人人心中闪过一丝鄙夷,当然……是对现在的郭嘉地。
“大胆!都在外面喧哗什么!却不知道公子如今需要精心修养否!?”却在这时,一阵雷鸣轰雷大声从府中传来。典韦几乎是倒提双戟满脸寒霜而出,一脸骇人杀气。
众宿卫看典韦怒气勃勃,心口狂跳,便有人慌忙上前几乎,手指郭嘉与另外一年轻小将对典韦附耳起来。
典韦闻言,脸色稍变,“阳翟人郭嘉?”
但回头看门口两人时,典韦脸色一正。当即怒声作喝道。“混账,既是郭嘉公子前来,何不早通报与我!快来人速速去禀报公子!”
众宿卫心头一跳,紧接着却也是不由一阵苦笑,便是郭嘉此时此刻的那副德行,谁敢进去通报啊?但却不敢怠慢,早有人应了一声,匆匆向府中跑去。
他们却不知道典韦此刻心中却也是一片惊疑,兀自想道。“早闻公子曾求学颍川,与那郭嘉十分交厚。曾听公子言,那郭家公子,应该也是个文弱书生,这家伙面貌虽俊朗不错。但看上去却是一名武将……?呃……”
但典韦却也不敢怠慢。慌忙上前,拱手道。“郭嘉公子远来,军士不知公子身份,还望见谅。我家公子如今身体微恙,不能远迎,某乃贴身近卫典韦,公子可速入府中……”
郭嘉席地而坐,见典韦一边作揖向前,一边恭敬歉意,兀自抿了口酒,正要尖酸刻薄一下,“哼……我兄长以前有句话叫狗眼看……人……”
却在这时,典韦忽然双眼一瞪,将目光回头放到一干宿卫的身上,蓦然大怒喝道,“混账!这哪来的乞丐!还不速速给我轰走!休要惊扰了公子贵客!”
“噶…”郭嘉张了张嘴巴,哑然。
与此同时,那一直矜持肃然的年轻小将却也闪过一丝愕然,旋即哭笑不得的看着席地而坐在他脚边地无赖。
“咳……这位将军,你认错人了……”青年小将看着典韦那五大三粗的块头,别在腰间两根煞气腾腾的双戟,眼睛不自然得流过一丝期待,却还是勉强压下自己身体里那点渐渐沸腾的血液,咳嗽了一声,依旧有些掩盖不住的尴尬,指了指脚边正是被典韦称呼为乞丐的家伙。
与此同时,郭嘉哼了一声,配合的扬了扬炭黑地脸,下巴几乎朝天。
典韦牛眼一瞪……俯视地不可置信和仰视的得意洋洋,两双眼睛绽放出了激烈的火花,而整个场面一下子诡异的沉静了下来。
蓦然,典韦一拍额头,在众人惊讶的眼光中,大手一挥,也不多言,阴沉着脸色便如同提着小鸡一般,直将郭嘉拎在空中,任他扑腾,飞快的向郡守府内而去。
而被提着,一声凄厉的惊呼,慌忙双手掩住衣衫,不停的怪叫起来,“哇……混账!快放我下来!本公子可是你家都督的挚友,你敢这般无礼?!哇……那个谁,快救我下来啊!”
“咳……咳咳……”一干人等哭笑不得,却是一声虚弱地咳嗽霎时介入进来,终究使得场面终于安静了下来。
典韦停住了脚步,看了看手上倒提着的家伙,却见他也早停止了挣扎。
郭嘉眼中,却是一个几乎认不出来的故人。
一身雪白的长衫虽未变化,但那显然消瘦,而面无半点血色,甚至掺杂着蜡黄,而腰背弯曲,站立也需在侍卫的搀扶下。纵然在过往相交地日子,郭嘉也未曾看到卫宁地脸色能成这般惨淡模样。而那往昔里神采飞扬早被忧虑所取代。
一个病弱公子,一个落魄书生。两人的重逢,似乎有着相似地悲惨。
卫宁将掩嘴的手帕缓缓放下,上面依稀还有些许血丝。但是嘴唇微微颤抖,依旧掩盖不了他的激动。
不提郭嘉能否给他带来什么破敌良策,解决他如今的困境。便是有一个交厚的兄弟在身边分担,也好过独自扛下这副重担。典韦虽然已经被卫宁视作兄弟,但他的智慧显然给卫宁带来不了多少帮助。
“奉……奉孝?”卫宁孱弱的跨前几步,一如同郭嘉眼中的他一般,卫宁也不敢确定眼前这个浑身破破烂烂,满脸炭灰的家伙到底是不是当初那个浪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郭嘉早已经没了刚才的嬉皮笑脸,看着卫宁那一副惨病模样,心里没有来得一颤。尤其,视线可及,卫宁手上还握住那一抹白里触红的血色。
“是我……兄长,嘉……来迟矣……”郭嘉点了点头,却也忘记了身上多日未曾清理,慌忙上前,扶住卫宁,嘴唇颤抖道。
“咳……不迟,不迟,咳咳……呵……”卫宁喜形于色,好似这几日来的病痛也一下子烟消云散一般,虽嘴角抽搐咳嗽,但也有了几分气力,“呵呵……可惜为兄这身体,唉……”
“来人……快速速差人安排一间上好厢房,叫膳房多备些酒菜……”卫宁笑了笑,这才回头对侍卫虚弱令道。
“公子身体未愈,不适风寒……还是速速入堂中再与这位……呃,这位公……公子叙旧为好……”典韦一歪脑袋,看了看郭嘉,还是嗡声上前低声道。
“呵呵……也罢。贤弟,且快快入内!”卫宁点了点头,笑了笑,却才皱眉对郭嘉道,“如今雁门兵凶战危,莫非贤弟途中遇上了鲜卑游寇?”
郭嘉苦笑一下,“兄长莫提,嘉也未料到如今雁门周边竟然如此凶险,小弟一路北来,正是一彪蛮夷截住,本以为我命休矣,却正巧有一人纵马提枪,杀散贼子,小弟得以生还,呵呵……若非此人,小弟怕也是来不了这雁门城中了……也幸亏此人一路护送小弟而来,一路上此人单枪匹马杀散蛮子甚多,否则……”
“哦?鲜卑游寇皆百人肆虐,此人武艺竟如此强悍?而能救下贤弟,为兄当要重谢!”卫宁心中一惊,脱口而出,“此人可还在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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