渑池对阵,双方主将各出解数。徐荣是董卓帐下第一大将,凭的不是武力,恰恰便是他那一身行军布阵,独挡一方的帅才。
而徐晃,却也是杨奉帐下,少数拿得出手的主将。虽然他的武力高过徐荣不少,但独自领兵在外,凭的是兵法韬略,这本是他一压倒性的优势,却在徐荣面前毫无所用。
三万对五万,攻城与守城,事实上,徐晃本身就处于劣势当中。一个多月的拼斗,不是攻防城墙,却已然惨烈无比。偷营,攻寨,诱敌,伏兵,反间,煽动,断粮,偷袭,任凭两将无所不用其极,但对峙之势也难有改变。
总的来说,徐晃也已经处于下风,倘若再过个十天半个月,本就因为兵员,地利等劣势,徐晃也只能黯然退兵。
不得不说,能够从大阳渡河向前,推进到了渑池城外二十里处,维持勉强不败的局面,徐晃的统军之能,已经开始峥嵘昭显。
每每看到营寨中一个个呻吟抬走的伤兵,徐晃不禁大为唏嘘,暗自咒骂老天不公,本以为这一次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独自统军,可建奇功,却偏偏遇上一个名叫徐荣的变态,一座小小的渑池,竟坚若龟甲,偏偏这层龟甲外面,还有一排排从刺猬身上剥下的刺。
三万人马,如今加上轻伤能战者。也不过余下一万来人。
不过一想到对面那个家伙,徐晃咬牙切齿地同时,还有一丝敬佩和幸灾乐祸。
徐荣给他强横的杀伤时,自己的伤亡也不在少数。而他本身不过就是一股诈兵而已,成败无所重要,关键是能够拖住他这支人马就成了。
一如同往日里,徐晃巡查营盘。顺便引亲随出营观望敌阵形势,一封自雍州而来的书告,却激起了他这一月来压抑不住的火气。
杨奉重伤。对于徐晃这个最早跟随他的人来说,这样的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
三国不变地主题,在忠义二字。无论这忠义是虚情还是假意,总而言之,对于徐晃来说,杨奉的提携之恩。当然是时时铭记。论起并州军上下。对杨奉的忠心,徐晃当是当仁不让。
杨奉中计受伤,七万大军只余三万被迫回归,这样的消息怎能不让徐晃心火俱焚?
“传我军令军集结!一炷香时间,迟则,杀无赦!”徐晃脸色一片晦暗不明,狠声传下军令,头也不回兀自回营而去。那里有他的武器。兵甲,这理所当然,便是他发泄怒火的伙伴。面对徐晃那一脸阴郁,人人惊惧而去。很显然。这些跟随徐晃日久的亲卫,很清楚的知道,这军令中带有了多少血腥气味。而这样严苛地命令,也是异常少见。
所有人隐隐觉得,这似乎是一场自来渑池后从未有过地总攻大战开始的预兆……
徐晃似乎已经失去了冷静。倘若让徐荣知道。那必然是拍案欣喜。很可惜,徐荣不知道。也不需要在去知道了。
董卓的一纸调令比徐晃收到杨奉的消息还要早上两日,和徐晃的较劲却让这个西凉少有主帅大将也难得的提起了浓厚的兴趣,可在此时此刻,却也不得不尊上谕而退兵了。
有种惋惜,却更憧憬未来相见的大战。
当然,即便退兵,徐荣这样一个人物,也理所当然地要奉送上一份大礼。
无巧不成书,在一方主将失去冷静,而旨意总攻,而另一方主将担忧敌军追击的同时,布下一层阻敌杀局。
很难说,这到底会是如何的一场结果。
却说曹操追击董卓先行一步,沿路疾驰奔走不停,整整数十里,几乎十步之间,便有或多或少的几具尸首。可想,在这一路惨绝人寰地迁徙之路上,最终倒下的,会有多少?
身为上位者,曹操已经开始学会漠视这些贫民的生死,而只能成为一串串毫无生命的数字。成王者,一将功成万骨枯,曹操是枭雄,心中自然不当有半点所谓的优柔寡断。反将这些惨绝人寰地画面,当作激励士气地突破口,军心同体,更见高亢。
按照曹操的计算,董卓应该是在四日之前迁徙百姓往洛阳而走。纵然董卓威逼,百姓不成纪律,加上妇孺老弱,数百万地人口,四日内也必然走不了多远。
而现在董卓最有可能在的地方,便应该是……曹阳。
遥望西面,曹操眯了眯眼睛,再过不远,便是一座小山,据手下回报,此山名为乌山,周围密林丛丛,地势崎岖难行,又有洛水在山南。山占地不大,不过区区十数里开外罢了。
曹操本是多疑,但观一路上尸首明显多了许多,沿路还颇有粮草,金玉细软掉落,很明显便是一副疾走匆匆而留下的痕迹。当下心里却是大喜,也不顾其他,兀自喝令大军向前疾走。
好似回应他的胆识一般,两万大军一条长龙而过,并没有遇见什么伏兵,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却对卫宁的谨慎有些不屑起来。
“这般险峻地势,倘若引一军伏与暗处,放我前军过处,从中军掩杀而来,首尾不能相顾,我必难逃!卫宁太过小心,空放如此战机!”曹操冷笑连连,扬鞭而走,“沿路财帛粮草散乱,董卓必然还未走远!正当趁他军民混杂毫无阵势,一举奇袭而破之!”
想到此处,曹操不禁又大声喝令帐下脚步加快了几分。
尤有夏侯兄弟,曹氏兄弟,李典,乐进这些他一开始的铁杆班底,更是热血沸腾。
事实上,在轻而易举渡过乌山这块险峻地势的同时,就连曹操也不曾发觉,他两万大军已经渐渐开始散乱起来。精锐之兵冲在前头,而一些新募士卒缺乏训练,却是娓娓落后。
正行之间,曹操眼眶一缩,正看前方一幕黑压压的人群潮流,其中衣衫粗布眼色复杂,时不时有人跌落在地,而又有军士举刀而下,挥洒鲜血淋淋。
胸口忍不住一阵狂跳,曹操大喜,拔剑在手,高声做呼道,“董贼便在前方!众将听令,随我冲杀!务必救会陛下!”
“杀回应的,却不是他身后那已经阵型散乱的嫡系,反而是满山遍野蓦然升腾起的董字军旗。
曹操脸色霎时一白,林中闪出一团火红,更是让他胸口一悚。束发金冠,方天画戟,百花战袍,猛绝天下的盖世杀意。胯下火马长嘶,仿佛讥讽的嘲笑。吕布面色阴沉,扬戟冷笑大声而喝,“果然不出李儒所料!曹孟德,何往也!?”
曹操虽脸色一变,却很快冷静下来,没有了那转瞬即逝的恐慌,举鞭怒声大骂,“逆贼!劫持天子,流徙百姓,我曹操当报躯除贼!”
“昔义父待你不薄,却敢背主行凶!还敢妄言!”吕布挥马大喝,扬起画戟迎面而来,恰似一条匹练踏红莲,飞若流星。
“吕布休要逞凶!”曹操身旁夏侯大怒,飞马挺枪而上,迎着吕布硬撼上前。
枪戟相交,吕布心里一惊,前次虎牢关有典韦,张飞,黄忠这些孽障也就罢了,没想到曹操手下出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也有这样的武力。
夏侯却也是有苦难言,吕布的武力当然在他之上,可曹操身在背后,却也不得不抖擞精神死死挡下。
三五回合,吕布犹有余力,而夏侯出尽全力,却难有所成。
曹操军后,夏侯渊按耐不住,也欲上前助战,却又在这时,北面又有一军喊杀而出,来将正是李催。
曹操心下一沉,慌忙喝令夏侯渊上前挡住。
堪堪两军厮杀一起,而正南处,却又杀出一军,正是郭汜。曹操这时再坐不住了,又令曹仁上前,挡住来军。
却在这时,夏侯一人与吕布已经战过二十来合,已见左至右离,而浑身上下平添了几处戟伤。曹操大惊失色,正回头看时,身后早已无兵无将可用。
“哈哈!哪里逃!”吕布荡戟一晃,终于震得夏侯双臂发麻,吐血飞马而退。
如此大好战机,吕布怎会放过。扬臂舞戟,瞠目大喝一声,好似要将虎牢关留下的耻辱痕迹用这一战,敌军的鲜血来洗刷一般,“全军听令,随我杀啊!生擒曹操者,重赏!”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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