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当前形势来看,整个战局正在向有利方向r飞觉得有必要提振一下士气,于是语气稍缓,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罗副帅带着大军先期到达了隆德府,不出意外的话,三四天后,他就可以翻越口,赶到。李宣抚有了这支援军,完全有把握守住邯郸。皇帝御驾亲征,黄河南岸的军队随之北上,大名府的安全也就无须担忧了。”
“我们的目标是救出姚帅和被困深州的五万将士,只要把他们救出来,整个河北战局随即扭转。目前金军在葫芦河一线屯有重兵,以我们的实力,若想强渡葫芦河,杀到静安城,根本不可能,稍有不慎反而损兵折将,所以我的意思是,在皇帝没有到达大名府之前,在虎烈军没有赶到之前,我们保持对葫芦河一线的攻击,保持对金军的持续威胁,以此来牵制金军兵力,给姚帅赢得更多的坚持时间,一旦皇帝到了大名府,李宣抚守住了,我们就能得到更多的援军,就有更大的把握救出姚帅。”
岳飞这句话说完之后,大家的心情更低落了,很多人的脑袋耷拉了下来。
宋军的援军里,折家军恶战两天,损失上万,而岳飞的军队虽然号称十万,但真正能打仗的只有虎烈军、幽燕军和折可存的河东军,加在一起不过三万余人。王的军队在武邑方向,两万人。宋军满打满算七万人马。
金军的兵力有多少,岳飞心里最清楚。目前攻击真定、一线的是宗翰的军队,这支军队是从代北过来的,大约十几万,而宗望的军队就在沱河、葫芦河一线,这支军队里除了原东帐的军队,还包括郭药师的十万幽燕大军,数万宋军降兵数至少有二十多万。两军兵力相差太过悬殊,这时不要说岳飞,任何人来了都无法救出姚古。
岳飞虽然遵从纲的命令救援姚古,但他总不能为了救援姚古而把自己的军队全部赔进去。牺牲三四万人救出一两万人,这种话也就李纲可以说是河北大军的统帅,他要兼顾全局,有时候必须做出这种无奈的选择,但岳飞不能遵从这样的命令,他把河北战场上的虎烈军全部打完了无法向李虎交待,更无法承担丢失河北的罪名。李纲大言不惭,把胸脯一拍任我来承担,但岳飞跑得掉吗?数万虎烈军将士就这样给白白牺牲掉了,李虎饶得了他?再说,这辈子他能原谅自己?
所以飞决定拖,拖一天一天。姚古如果全军覆没了,他没有任何责任,他尽力了,反之,姚古如果坚持下来了烈军的主力迅速到达河北并救出了姚古,那大家你好我好皆大欢喜。
折可求面如霜,心里的怒火开始燃烧。他知道岳飞的心思飞虽然有心救出姚古,但他不想损兵折将是决定拖,其实说白了就是让姚古自生自灭。岳飞说一套做一套,还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这让折可求怒不可遏。
“皇帝何时到达大名府?”折可求突打断了岳飞的话,“皇帝能不能到达大名府?”
岳飞脸色一僵。眼里露一丝恼怒。对折可求大为不满。现在是什么时候?是河北重要。还是姚古重要?如果我们在葫芦河大败。大名府还要不要?我就不信你为了救援姚古。愿意把折家军全部赔进去。老子现在给你台阶下。你不但不领情。还当众打老子地脸。
“折都统。当务之急是激励气。是不惜代价救出姚古。像这种直接把矛盾对准皇帝和汴京地话。我劝你不要说了。”岳飞冷笑。那微微翘起地嘴角里隐含着丝丝杀气。“大家本来就对汴京一肚子怨气。这种话说得越多。士气越是低迷。你还想不想打仗?”
“帝御驾亲征?”折可求冷笑。“你亲眼看到了?汴京连钱粮武器都不给。还会让皇帝御驾亲征?”
“哥……”折可存冲着折可求摇摇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这次能不能救出姚古和五万西北将士。关键要看岳飞有没有营救地决心。如果他有意保存实力。那接下来地仗就难打了。所以这时候无论如何不要激怒岳飞。
“汴京一直在议和。难道你们不知道?”折可求根本不理他。这两天折家军损失惨重。差点被金军一口吃掉。他心里地怒火已经无法遏制。要爆了。“小种帅为什么阵亡?种家军为什么全军覆没?姚帅和五万将士为什么被金狗包围?老种帅已经气得吐血了。不行了。
”折可求一把拽出了腰间地战刀。“你们看看。这是老种帅地战刀。他托付给我了。他地日子已经不多了。这就是汴京地态度。汴京宁愿割让河北。也不愿我们在战场上击败金狗。”
“你想说什么?”岳飞大怒,一掌拍到案几上,怒声咆哮,“你想告诉我们什么?你想叫我们放弃吗?你想叫我们丢下河北,丢下河北的百姓,到汴京杀了那帮奸佞?你想让我们造反?”
众人
色,目瞪口呆地望着岳飞。这话严重了,这要是传折可求不死都要脱层皮。
“岳都统,你误解了,折帅不是这个意思。”韩世忠急忙站了起来,现在也只有他可以做个和事佬了,“折帅的意思是,汴京指望不上,能否救出姚帅,只能靠我们了。”韩世忠其实比折可求更着急,深州被困的五万大军里,有他的恩帅王渊,有他情深义重的袍泽,有他同生共死的兄弟,他日夜盼望着救出他们,而机会就在眼前,就在眼前这个年轻的虎烈军统帅手上。
这大半年来,这位年轻人浴血沙场,建下了累累战功,声名显赫,更因为背后有李虎这个大靠山,升官的速度非常恐怖,短短数年就坐到了正五品的观察使位置上,和折可求同一级别,这种人现在得罪不起啊以韩世忠转脸又对折可求说道:“折帅,岳都统的建议很有道理,目前我们的兵力严重不足,为了救出姚帅,我们坐下来好好商量嘛。”
“还商量个屁啊。”折可求的怒火爆了拳砸到案几上,冲着岳飞厉声吼道,“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们都会死,都会死在这里。你是不是怕死?你是不是惧怕金狗?你既然不敢打来这里干什么?给我们收尸吗?”
“你要攻击?”岳飞怒极而笑,“好,我陪着你。折家军打完了给你收尸。”说完掉头就走。牛皋、董宪等人紧随于后,一帮人出了军帐,飞身上马,急驰而去。
折可求咬牙切脚踹翻案几,破口大骂。韩世忠、杨陵、折可同等人目瞪口呆,谁能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两个军队统帅竟然翻脸了。
罗兰苦笑摇头。折可求今情绪失控可以理解,但岳飞盛气凌人言不和,当即翻脸让他措手不及。岳飞有军事天赋,天生就是个打仗的奇才人也不错,对待部下更是没话说就是太傲了。
自负的人一般性格都很刚烈,岳飞不仅性格刚烈,眼睛里容不得沙子,而且非常,说一不二。了解他的人当然可以忍让,但在不了解的人看来,这就是骄横跋扈,根本没办法相处。
“大家都坐下吧。”罗兰把案几摆好了,招招手,请韩世忠等人坐下来,然后望着怒气冲天的折可求问道:“折帅,明天怎么办?”
“攻击,我们要攻击,连续攻击。”折可求嘶哑声音叫道,“王和张已经到了武邑,他们要行渡河,如果我们不能在这里牢牢拖住金军,给金军造成重大威胁,等待他们的将是灭顶之灾。”
罗兰迟良久,又问道:“你真的打算把折家军打完吗?”
折可求低头解下腰间的战刀,把它放到了案几上,“你把它带给岳都统,你告诉他,折家军打完了,请他给我收尸。”
初三日,河北武邑。
深夜,葫芦河武津渡口上,火把如云,一队队的宋军将士正在急速渡河。
王和张在扈从们的簇拥下,沿着浮桥走到了北岸大堤。两个人的神色都很紧张,王的眼睛里,更是忧色重重。这一路太顺利了,顺利得让人心惊肉跳,尤其让他们恐惧的是,河面上的浮桥竟然都完好无损。金军在哪?都在攻打静安城?或,在信都城下与折家军激战?汴京在救援兵力明显不足的情况下,下令分兵救援,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但从眼前的事实来看,汴京似乎有歪打正着的可能。
“他们在哪?”王望着漆黑的夜色,低声叹道,“前面是不是陷阱?”
“此处距离静安城五十里。”张:答非所问。
“五十里?”王抬头看了看,今夜没有月亮,深邃的夜空上只有寥寥数颗明亮的星星,孤单而静寂。
“我们要走几天?”张:的呼吸声忽然有些粗重,声音变得很干涩。
王低头想了一下,淡淡地说道:“两天,两天足够了。”说完他走下大堤,跟在队伍的后面,高大的身躯渐渐湮没在黑暗深处。
初三日,河北深州,白鹿镇。
白鹿镇位于静安城东南方向三十里,距离葫芦河武津渡口二十里。
午夜,宗望抵达白鹿镇金军大营,看到完颜母,他马上问道:“宋军到了吗?”
“渡河后,他们在北岸五里坡扎营休息,估计明天早上开始进攻。”
“你都准备好了。”
完颜母笑着点点头,“姚古会不会上当?”
“他肯定要突围。”宗望笑道,“我就等着这一天了。五万人,一块肥肉啊。”
注释:
口,太行第四径,在今河北省武安县之南和磁县之间的山。是沟通豫北安阳和河北邯郸与晋的孔道。古人云:“由此东出磁、邢,可以援赵、魏。”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章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