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身先士卒,奋力攻杀,宋军将士紧随统帅之后,其后援军陆续赶到,在最紧要关头挡住了金军,但就在这个时候,宗望带着两千精骑赶到,这两千骑的加入迅速改变了战局。[]金军起了更猛烈的攻击,而宋军却支撑不住了,咬牙苦撑,崩溃在即。
姚古在战场上纵马飞驰,忽然,他紧勒战马,战马痛嘶直立而起,就地转了个圈,跟着前蹄落下,昂长嘶。
“跟着我,跟着我……”姚古挥舞着战刀,声嘶力竭地叫着吼着,“两翼列阵……”
四周的骑卒们纷纷调转马头,在其左右排列。他们紧随姚古,来回厮杀,已有几十个会合,现在个个大汗淋漓,坐下战马也是体力严重透支,剧烈喘息,但敌人太多了,层层涌上,杀不胜杀。
号角吹响,姚古一脚踹上马腹,战马腾空飞起,如箭射出,“走走走……杀,杀……”姚古纵声呐喊,当先杀出。
两军相撞,人喊,刀枪箭矢就象下雨一般从天而降,惨叫声带着断肢残臂在夜空飞舞,战马在痛嘶中撞击,栽倒,将士们在嚎叫中死去,坠落……
“嗡”一声,一支血淋淋的狼棒雷霆劈下。姚古大吼一声,一刀砍中狼牙棒,但这一刀如同砍在坚硬的石头上,当即虎口崩溃,战刀脱手。狼牙棒受阻,就势落下,狠狠地砸在马头上。这匹跟了姚古八年的战马脑浆迸裂,庞大的身躯随着巨大的惯性飞了出去,迎面撞上飞驰而来的金兵。那名金兵躲避不及,连人带马给撞得倒飞而去。姚古的战马打横飞出,而姚古在连番激战之下,数处中创,极度疲劳,反应非常迟钝时候还死死抓着马缰整个身躯还伏在马背上。战马轰然倒地,姚古被重重地到地面,跟着又被战马重重压下,当即骨断肉裂窍喷血。
“姚帅……”周围的从们骇然惊呼,舍命攻击,竭尽全力护住姚古。
王渊带着一队精骑厉啸而至刀箭矢如风如雨,把金军杀得抱头鼠窜,四散而逃。
王渊跳下战马,连滚带地冲到姚古面前惨叫,“姚帅,姚帅……”
姚气若游丝。奄奄一息。鲜血从口鼻涌出。花白地胡须已被染成了血色。王渊惊呆了脑中一片空白。泪水倾泻而出“姚帅。姚帅……”
姚古努睁大了眼睛用尽全身地力气抓住了王渊地手。“带他们回家……回家……”姚古手一松气绝而亡。
“姚帅……”王渊一把抱住姚古。放声惨呼。“姚帅……”
姚古阵亡。大军统帅阵亡。这对宋军来说。可谓致命一击。
王渊下令。全军收缩防守。结阵死战。突围。已经是不可能了。目前情况下。能稳住军心。能把将士们圈在一起。能坚守到天亮。就算上天保佑了。天亮了。升狼烟。求援。如果武津渡口依旧控制在援军手上。那么活下来地人还有一线逃生地希望。
初五日,子夜,武津渡。
虎烈军全部过河了,河谷里西北人的尸体彻底激怒了他们,所有人,从岳飞、林冲到普通士卒,所有人的怒火都爆了,虽然他们狂奔一百多里人困马乏,但面对自家兄弟的尸体,面对王部两万余人全军覆没的惨景,他们爆了,血沸腾了,甚至可以说失去理智了,他们的眼里只有敌人,他们的心里只有一个字杀,他们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报仇,报仇雪恨……
激烈的杀声回荡在葫芦河上空,战马在痛嘶在飞驰在撞击,刀枪在火光下飞舞溅起满天血花,箭矢在夜空里啸叫掀起了一重重惊心动魄的骇浪。
“咚咚咚……”战鼓擂动,千军万马血脉贲张,酣呼鏖战;“呜呜呜……”号角长鸣,不死忠魂在黑暗里叫号,他们挥舞着血淋淋的战刀,无畏无惧,前赴后继。
“攻击,攻击,连续攻击……”岳飞的长枪如同追杀猎物的猛虎,肆无忌惮地吞噬着敌人的鲜血,它在怒吼,它的咆哮,它的撕咬……
“杀,给我杀,杀光他们……”林冲就象奔驰在黑夜里的豹子,长枪就象血淋淋的利爪,所过之处,血肉翻飞,挡披靡。
“列阵,列阵……”战马直立而起,在河堤上仰嘶鸣,罗兰挥动着长枪,声嘶力竭地叫着。傅秀国、赵仁彦、刘里忙等人带着一队队的将士聚集在罗兰周围,一字排开。“呜呜……”任雄翔吹响了冲锋的号角。“兄弟们,跟着我杀出去,为西北人报仇……”罗兰一拳砸上马背,战马四蹄
如箭射出,数百将士紧随其后,如潮水一般杀进了
“挡不住了,我们挡不住了。”卫甫冲到了刘彦宗面前,气急败坏地叫道,“撤吧,赶快撤,否则要崩溃了。”
刘彦宗面色苍白,满脸的痛苦之色。背上的长箭虽然拔下来了,但那种痛苦不是他所能忍受的。他身居庙堂之上,养尊处优,何曾受到这样的苦?伤口的剧烈痛疼,战场上的极度被动,战局的突然扭转,这一切,都让他怒不可遏。
“都是你,都是你干的好事。”刘彦宗指着完颜才,破口大骂,“谁叫你撤的?谁允许你放弃河堤?”
完颜才瞥了他一眼,神情极为不屑。老子把人打光了,功劳是你的,损失是我的,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你做梦去吧。他冲着卫甫冷笑了一下,“你有本事和李虎一争高下,我没哪本事。”说完他掉头就走。
“你马上给我冲去,把虎烈军给我挡住。”刘彦宗大怒,扯着嗓子吼道。
“我损失过半,军队彻底失了战斗力,冲上去就是送死,所以我不会遵从你这种愚蠢的命令。”完颜才回头看了卫甫一眼,一语双关地说道,“你的军队也差不多了,再打下去,你就完了。”
卫甫脸色微,眼里闪过一丝惧色。
刘彦宗急忙安慰道:“副帅带着大正在十几里外围杀宋人,战斗很快就要结束,主力很快就能杀过来,然后这支虎烈军将死无葬身之地。”
卫甫转身望向西北方。那里一团黑暗,因为距离太远,什么也看不到,但正因为什么也看不到,他心里才愈恐惧。打了一天了,金军还未能全歼宋军,此刻虎烈军又支援而来,战局恐怕未必像预想的一样顺利。
就这时,战场上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战鼓声,跟着号角连天而起,一队虎烈军在重整战阵后,又一次动了冲锋。
啸叫声,这声啸叫极度尖锐而凄厉,从战场中心直冲夜空,跟着蓦然炸响,声浪迅速向战场四周蔓延。啸叫,让人魂飞魄丧的啸叫,让人惊恐万分的啸叫……
“轰……”崩溃了,金军崩溃了,金军将士在虎烈军猛烈的攻击下,终于崩溃了,一时间,金军像落潮的海水一般,以匪夷所思的速度退了下去。
“吹号,给我追,杀光他们……”
罗兰瞪着双眼,挥舞着长枪,疯狂地驱赶着战马,带着幽燕骑士风驰电挚,穷追不舍。
“擂鼓……”岳飞没有丝毫的犹豫,断然下令,“追,一直追下去,给我杀……”
他知道姚古肯定突围了,而且肯定被困在半路上,正在遭到金军主力的围攻。这从武津渡战场就能看得出来。战场上西北军将士的尸体远远没有两万,这足以说明王曾带着一部分军队北上接应了,而姚古有了接应,势必要突围。另外在武津渡阻击金军也只有两三万人,这说明金军主力正在围杀突围宋军。他的这种判断随即被金军俘虏证实了,这位金军俘虏是个小军官,所知有限,不过他知道金军主力正在二十里外的白鹿镇围杀宋军。
二十里,不算远,虎烈军只要再奔杀二十里,或许就能救出姚古和那支西北军。
兵贵神速,虎烈军用最短时间占据了武津渡,接下来就要用最短时间内赶赴白鹿镇,给金军一个“惊喜”。
金军兵败如山倒,在黑夜里狼奔豕突,刘彦宗、卫甫、完颜才等人夹在逃亡队伍里,心情极度沮丧。这本来应该是一场胜仗,一场毫无悬念的胜仗,但结果出人预料,金军竟然没有守住葫芦河,竟然让虎烈军杀得头鼠窜。
虎烈军衔尾穷追,他们都是马军,速度极快,转眼就追了上来,肆意砍杀。金军将士魂飞魄丧,再度炸了锅,一窝蜂地四散而逃,哪地方黑就往哪里逃,这时候谁也没有心思辨明方向,也不再妄想可以逃到白鹿镇会合主力了。
林冲追上了岳飞,“我们的兵力不足七千,将士们又非常疲惫,这样杀到白鹿镇能救出西北军?”
岳飞面如寒霜,一言不。他现在只能撞大运了,运气好,帮突围大宋杀开一条血路,运气不好,被金军迎头痛击,败回葫芦河,眼睁睁地看着宋军全军覆没。
“成败在此一举。”岳飞神色冷,怒声吼道,“挡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