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羽再调援兵,“命令第八部,即刻支援,快,快……”
这仗刚刚开始打,后备兵力就连续投了上去。金军这种残忍的打法打了汉军一个措手不及,一上来就吃了大亏。
吴雄下令,把解悟的第五将全部调上来,用箭阵压制金军,否则汉军根本得不到休息的时间,进了拒马阵就出不来了。
“再告毛帅……”吴雄必须尽快向毛军禀报这一情况,在金军猛烈攻击下,他不得不即刻调整兵力部署。
堡内将士严阵以待,斥候、探马、传令兵往来飞驰,大战来临的紧张气氛突然笼罩了整座城堡。
堡内大堂上,毛军俯身望着地图,凝神沉思。
行军司马王平一边翻阅着信,一边用朱砂笔在地图上不停地做出标记。
金军全部出动,镇川堡一线三十座烽火墩已经全部点燃,八座堡寨都遭到了金军的攻击。双方在对峙一个月之后,决战终于爆了。
“金军主力集中在镇川口。”王平把手上的信放到了案几上,“我们接到了五座堡寨的急报,除了镇川口外,其它四座堡寨虽然同时遭到了攻击,但金军数量有限,显然是牵制攻击。”
“其它三座堡寨呢?”
“路途太远,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把消息送来。”王平说道,“不过这三座堡寨两座在马头山附近,一座在采凉山附近。地形都很好,易守难攻,即使有金军做牵制攻击,人数也不会太多。”
“镇川口大约有多少金军?”毛军抬头问道,“吴雄探查清楚没有?”
“估计在十万以上。”王平说道,“据斥候回禀,还有金军沿着镇川河急速而来,到了晚上。镇川口一带的金军数量或许能达到二十万。”
“集中优势兵力打镇川堡。这是兵家常理,不以为奇。”毛军笑道,“前期攻击如何?”
“吴帅被金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现在正在调整兵力部署。”
毛军略感惊讶,“措手不及?怎么个措手不及?”
王平把吴雄的信放在最上面,毛军正在问的时候,信已经递到他眼前了。毛军看了一下,捋须而笑。“我们和女真人想到一块了。拼消耗,好啊,我正好求之不得了。”
“传令。^^^^”毛军站直身躯,负手而立,不急不慢地说道,“命令虎烈第一军木桃李即刻出动,沿镇川河西岸急行,威胁金军侧翼。”
“命令虎烈第二军阿巴顿马上率军赶到镇川口地东部,攻击金军左翼“命令虎烈第三军吴雄。把三个将都给我拉上去,给我狠狠地打。”
“再告神龙军独孤风,雷霆军李锦,马上赶到镇川口后方布阵,随时支援镇川口。”
王平飞快拟好命令交给传令兵。
“毛帅。金军人多。我们这样对攻,是不是正好中了女真人的奸计?”
“是吗?”毛军意味深长地笑道。“我怎么觉得女真人掉进了陷阱?”
王平欲言又止。毛军笑了起来。王平是他老部下的儿子。这位老部下当年在东北路战死了,毛军一直照顾着他的家眷。义军到了辽西后。毛军把他们接到了身边。他很喜欢王平,这个小伙子长得英俊,谦恭有礼,能文也能武,缺得就是锻炼。
“你告诉我,如果金军要击败我们,他们会选择何处做为突破口?”毛军拍拍了案几上的地图,问道。
这个问题王平似乎想过,所以他几乎不假思索,手指野狐岭,“如果我是金军统帅,我会选择野狐岭做为突破口。金军以主力猛攻镇川堡,威胁大同,把我军主力都拖在大同一线,此刻野狐岭方向的防守兵力肯定薄弱,金军只要派出一支偏师奇袭,必能得手。野狐岭丢失,奉圣州沦陷,大同侧翼失去保护,这一仗就难打了。”
毛军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然后手指杀虎口,“金军也有可能选择杀虎口做为突破之处。”
“杀虎口距离镇川堡两百里,两地可以互为支援,而且杀虎口地形险要,易守难攻,我实在想不出来金军有什么理由舍易求难,非要打杀虎口。”王平很恭敬地说道,“毛帅,如果是你,你会选择杀虎口吗?”
“当然。”毛军笑道,“如果连你都认为杀虎口易守难攻,那我当然要打杀虎口了。”
王平若有所悟,望着地图上的杀虎口陷入沉思。
虎烈第五将解悟带着人马急速赶到,马上投入战场。
金军动了第五次进攻。金军每次攻击五百人,持续四次,无一生还,两千名金兵死在了战场上。^^^^这种打法给了汉军第六将沉重一击,短短一个时辰内,第六将至少伤亡了七百人左右。第六将的将士们得不到喘息时间,一个个筋疲力尽,都给女真人打怕了,就连愣子这样地超级狂人也累得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金军又改变了打法,第五次攻击他们出动了一千人。女真人估计汉军不行了,打算一击致命。
第五将来得非常及时。吴雄看到金军突然增加了攻击人数,断然下令,第五将先用箭阵阻杀金军,然后分批进入拒马阵作战,把第六将地人换出来喘口气。
金军攻击悍卒在距离拒马阵六十步的时候,遭到了汉军箭阵的阻击,但现在金军士卒也聪明了,人人都带个盾牌。带个盾牌或许就能保住性命。
汉军人数少,箭阵没有什么威胁,而金军有盾阵,顺利杀进了拒马阵,双方再战。
吴雄本来想把第六将的人撤下来,但事实上根本撤不下来,双方几千人混战在一起,你砍我我砍你。都杀红眼了。虽然也有个别人吓破了胆要逃跑,但那毕竟是少数。
唐羽亲自上阵了,他没有退路,将士们撤不下来,他只有上去,要死死一块,拼光了算了。
愣子地战斧早卷刃了,但即使卷刃了。也是威力惊人,无可匹敌,不过他实在没有力气了,砍两斧子就跑,找个地方喘口气,然后再上来砍。碰到一个金兵军官了,官好象还不小,砍人也很凶,砍倒了好几个汉卒。但一张嘴就知道他是契丹人。愣子火大了,冲上去就是三斧子,最后一斧子砸在他的盾牌上,盾牌碎了,斧子也断了。愣子傻了一下。掉头就跑。金兵军官跟在后面就追。
愣子忽然看到唐羽了。高兴地连声叫喊,但他嗓子早喊哑了。根本听不清。金兵军官有力气,速度奇快。追上来搂头就是一刀。唐羽飞奔而至,看到愣子危险,腾空而起,手中长枪凌空飞射。愣子突然一个前仆,恰巧夺过了致命的一刀。金兵军官招式用老来不及后撤,唐羽长枪正好刺进他的胸膛,洞穿而过。
“直娘贼,老子砍了你。”唐羽弃抢拔刀,一刀剁下了那人地脑袋。
愣子爬了起来,冲到唐羽身边叫道,“撤吧,撤吧,顶不住了,金狗都疯了,根本不要命,打不过他们。”
唐羽气得两眼冒火,给他脑袋就是一下,“给我杀,老子陪你一块死。”
吴雄下令再调援军,把第十五将徐大眼调上来。
他现在就是要死守镇川口,就算把三个将拼光了,他也绝不后退。老子既然能在蒺藜山挡住你,就能在镇川口让你寸步难进。
“传令,擂鼓,给我杀……”吴雄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珠子,扯着嗓子吼道,“谁敢后退一步,老子砍了他。”
金军来势太猛,连试探性攻击都免了,上来就拼命,现在还是整千人往上冲,这让汉军吃不消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烟尘从镇川堡方向腾空而起,跟着风中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时间不长,一支马军沿着镇川河西岸狂奔而至。几乎在同一时间,阿巴顿指挥虎烈第二军杀到了镇川口的东面,并即刻向金军侧翼动了攻击。
金军马军飞速迎战。
阿巴顿一马当先,犹如离弦之箭,一头扎进敌军,手中长枪化作满天飞雨,挡披靡,只见短肢飞起,人头腾空,更有一人被长抢砸得倒飞而出。两千马军随后杀进,如潮水一般势不可当。
“变阵,变阵……”
号角响起,两千汉军突然一分为二,锋锐箭矢化作了两把犀利地圆月弯刀,突然斜向砍进了敌阵。
“杀……”阿巴顿右手长枪挑飞敌兵,左手战刀如长虹过日,一刀砍下了敌人地大半个脑袋,“不要缠斗,给我冲散他们,冲散……”进……”
木桃李一拳砸到马背上,战马吃痛,腾空跃起,一头冲进了镇川河。这条河看上去很宽,但现在还没有到雨季,河水很浅,涉水可过。
“杀……”虎烈骑士气如虹,杀声如雷,成扇形展开,铺天盖地地冲进了镇川河。
金军侧翼骑兵急速出动,双方距离很近,瞬间杀到一起,一部分金兵冲进了河床,双方殊死搏杀,河水渐渐被鲜血染红。
宗望慢慢抬起了手臂。耶律余睹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脸色狞狰,眼内更是杀气腾腾。死去的人都是他的人,宗望把他地人不当人,他已经忍无可忍了。
两人对视着,互不相让。两人的扈从也紧张起来,手都放到了刀柄上。
“我要拿下镇川堡。”宗望的语气很冷,“如果不用箭阵,就无法消耗汉军。”
“战场上有一千人,我的人……”耶律余睹面无惧色,“你这样杀下去,我地人会倒戈,会背叛。你杀他们,他们就会以牙还牙。”
宗望冷笑,用力挣脱了余睹地手,但他没有下令射箭了,“再出两千人,给我死战,不死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