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才呵呵一笑,“过奖过奖!在下有什么大名,要说到丑名倒是有一些!”随即打量了陈枭一眼,道:“倒是公子,器宇轩昂,英武非凡,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啊!不知公子有何见教?”
陈枭看了看喧嚣的周围,道:“李秀才,我们不如找个安静一点的茶楼,边喝茶边聊,如何?”
李秀才笑道:“正合我意。这附近的荣升茶楼不错。”
陈枭做了个请的手势:“请。”李秀才连忙抱拳拜道:“不敢,公子请。”随即便领着陈枭和王开朝荣升茶楼走去。走出不远,拐过街角,一座三层楼高且装饰精美的茶楼便映入眼帘了。陈枭笑道:“我却不知道城里还有这样一座精致的茶楼!”李秀才笑道:“汴梁城大着呢,公子不知,那也在情理之中。像我,燕王王府还有旧皇宫那一片就很少去,如果自个儿到了那边,一定是要迷路的!”陈枭笑了笑。李秀才将两人请进茶楼,朝二楼走去,李秀才一边走着一边道:“坐在这荣升茶楼之中,临窗喝茶,欣赏夜色,可是人生一大享受啊!”
三个人来到二楼,放眼看去,整个二楼居然坐得满满当当的,居然一个空位也没有了。李秀才郁闷地道:“这里就只有一点不好,要碰到一张空位置,可真是不容易啊!”
就在这时,小二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地道:“这不是李秀才吗?真不巧,没有座位了,要不您去三楼的雅间吧!”
李秀才没好气地道:“几个人闷在一所雅间中,那有什么趣味。”就在这时,有一桌客人吆喝结账。小二连忙应了一声,回过头来对李秀才道:“您的运气真不错,才来就有客人结账了。”李秀才呵呵一笑。小二领着几个人来到那桌旁边,结了账,随即将桌子上的碟子、茶壶、茶杯收拾了,又拿抹布抹了一遍,三个人坐了下来。小二看出了三人中是以陈枭为首的,便问陈枭道:“几位要吃喝点什么?”
李秀才道:“今天我请客,把你们这最好的差点挑几样送上来吧。”小二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李秀才朝陈枭抱拳道:“在下李岩,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陈枭微笑着抱拳道:“我叫陈木。”李岩暗自想了一遍,觉得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微微感到有些奇怪,随即便释然了,知道这个名字,十有**只是假名罢了。李岩笑着抱拳道:“久仰久仰!”
这时,小二端着一壶茶水三只茶碗和几样精致的点心过来了,一样样放好,道了声慢用,便下去了。
王开站了起来,拿起茶壶先为陈枭满斟了一碗,随即才为自己斟茶,完了把茶壶放回原处。李岩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伸手过去拿起茶壶为自己斟满了茶水,放下茶壶。
陈枭道:“李公子是儒生吗?”
李岩点了点头,“过去的读书人没有不适儒生的!一直以来朝廷都是以儒家治天下,所有大家为了功名利禄便都投生儒家成为儒生了!不过现在不同了,咱们燕王重武轻文,社会的风气完全变了,即便是读书人,也已经不读儒家的书籍了,咱们燕王注重实际,不好儒家那一套虚的!”
“哼,你明明是儒生,却如此说话,分明就是背叛,难道就不感觉羞耻吗?”一个苍老且气愤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陈枭几个人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老年儒生正一脸激愤地瞪视着这边,邻桌的几个老年儒生也都是一副气愤的模样。
李岩抱拳道:“原来是刘全老秀才。”刘全,跟李岩住在同一条街道上,三十几岁才考起秀才,之后不断参加乡试却每每落榜,知道如今七十古来稀,还只是一个秀才!不过即便如此,这刘全也十分自傲,认为高人一等,看不起周遭的平民百姓。然而燕云军一来,一切都变了,他这个高高在上的秀才老爷一下子从人人仰视的高台上跌到了无数级台阶下,之前对他敬而畏之的平民百姓也敢取笑他了!他愤恨不已,对陈枭和陈枭一手创建的燕云更是恨之入骨,每天晚上都在家中祈祷老天降下天雷劈死陈枭,又期望金国可以南下席卷中原恢复他失去的那些荣耀!只是老天没有降下天雷,而金国也屡屡败在燕云军手中,不仅无法席卷中原,还把自己手中的土地不断丢给了陈枭!刘全不断听到燕云大胜的消息,心情是越来越郁闷。
刘全哼了一声,大声道:“离经叛道如何能治国,只有遵循圣人之道,天下才能归于安宁!”他旁坐的几个老儒生纷纷附和。
李岩笑道:“难道现在的百姓就不安宁了吗?”随即扬声朝众茶客问道;“大家说是现在的日子好过,还是徽钦二帝时候好过?”
许多人包括一些读书人纷纷道:“当然是现在的日子好过!”一个年轻人道:“徽钦二帝的时候,咱家唯一的一亩田都叫乡绅给敲诈去了,没奈何只好靠给乡绅做佃户过活,一年忙到头,最多也只能勉强维持温饱,稍微遇到个天灾**,一家人就得饿肚子!现在不同了,燕王给咱家分了十亩良田,咱家又开了十亩荒山,同样是一年忙到头,却吃用不尽,还有余钱盖新房子,出来喝酒吃茶,真是逍遥快活啊!两个孩子都由官府负担进入了官学!咱现在快活得不得了,哈哈,这样的日子以前,咱想都不敢想!”
许多茶客都附和起来,都说燕王才是真正明君圣主,只有在燕王的之下,大家才有了如今这样的好日子。
刘全等几个老儒生气得脸色铁青。刘全指着刚才说话的那个年轻人,喝骂道:“真是下贱的刁民,完全不懂的何为忠义!”那年轻人登时怒了,霍地站了起来,大声道:“大道理我不懂!不过你们的圣人如果让老子吃不饱肚子,穿不暖衣服,老子就当他是狗屁!燕王能让大伙儿有饭吃有房住有衣穿,才是真正的圣人!”
无数人附和起来,都很激动的模样,看那架势,似乎刘全等人如果再说不好的话,他们只怕会动手打人了!
刘全几个人气得简直要吐血了,心里道:‘反了反了!这些刁民个个都该去死!’心中这样想着,却不敢说出来。
李岩道:“唐太宗说‘民贵君轻,君为舟,名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民心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指了指众茶客,道:“民心是什么,你们已经看到了。燕王究竟是不是明君圣主,已经不需赘言了!”
刘全气愤地道:“你们离经叛道,无视圣人之训,迟早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话一出,又有许多人叫骂起来。
李岩道:“徽钦二帝之时,所谓的圣人之训当道,结果中原陆沉,赵氏君臣不管百姓死活,只管逃命避难!而燕王却在此时,倾尽全力血战中原,大小百馀战驱除异族恢复华夏!我倒要问一问,究竟是圣人之道值得敬佩,还是燕王值得敬佩?是圣人之训有用,还是燕王的思想有用?”众人纷纷附和,要刘全回答。刘全气得要死,只感到一股怒气憋在胸口不吐不快,然而却根本找不出辩驳的话来,两种事实就在眼前,任何话语在事实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
刘全哼了一声,霍然而起,无比气愤地道:“尔等小人,不足与谋!”随即便拂袖而去,其他几个老者也跟着拂袖而去。现场响起一片嘲笑声。
李岩兀自气愤地道:“不知所谓,狗屁不通!说什么圣人之道,还不是恋栈之前获得的特权!之所以恨燕王和燕云,无非是因为没本事在燕王治下重新获得特权罢了!其实燕云对他们很不错呢,像那刘全,家有良田房屋,燕云又考虑到他一家只有老两口的情况,还免除了所有的农税,让他们可以安安逸逸地过活,这可比赵宋做得好多了!可是有的人啊,就是不知道感恩,总认为别人欠他的!吃饱了没事干就跑出来说燕云的坏话!这种人真是没救了!难怪有道是‘老而不死谓之贼也’!”
陈枭笑问道:“你在徽钦二帝时代考起的秀才,现在也没用了,难道就不恨燕王?”
李岩笑道:“实不相瞒,我其实觉得这种改变来得晚了!要是在我小的时候就是燕王统治了,那才好呢!”顿了顿,“我从小其实不爱读书的,什么之乎者也看着我就头大!我只喜欢去干实际的事情!不过儒家当道,科举盛行,想要有所作为便只有科举这一条路,没奈何只好硬着头皮读经典,终于考了一个秀才!之后再向更进一步就难了,毕竟在下的性格实在不惯读这种死书,而且经典中的学说有很多我也并不认同,如此一来就只能止步于秀才了!”
扬了扬眉毛,喜道:“现在好了,燕王开设的那些大学都是为了学以致用的,正合我的胃口。我准备了许久,就等着开春之后考进大学,好好深造一番,然后去地方干出一番事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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