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接到赵正辉的电话是个小小的意外,而更让任逸超出乎意料的是,对方说他和波恩现在正在T市,而且住在距离T大只有几步之遥的酒店,“合一大酒店”,那地方自己曾和段洁静在那里投宿过。
赵正辉在电话里再三邀请了任逸超,说过去大家聚一聚,请一顿便饭,任逸超心知自己走不开,下午两点就要开始军训,晚上也还要集合操练,但他还是委婉地跟赵正辉说了:“我请个假看看。赵正辉,等下我回你电话。”
“好吧。我来这之前去拜访过你家里人,你姐姐她……”说到这里,赵正辉话语戛然而止,仿佛有什么比较复杂的事一时片刻的难以在电话中说清道明似的,见了面再好好聊吧。
“我姐姐她怎么了?”任逸超一听到赵正辉忽然说及李靖丹,言辞有些闪烁,心头不由得就涌上了一阵疑惑,间或莫名其妙地担心起来了,这几天自己一直忙于和段洁静租房子以及军训等事情,很久没跟家里面的人联系了,奇怪姐姐也不给自己来一个电话什么的,难道她真的已经对自己产生嫌隙和冷淡了吗!
“呵呵,她没什么。好了,暂时就这样吧,我也不打扰你了。你去请假,希望你有时间过来玩一下。”赵正辉笑盈盈地说道,语气极其诚恳,任逸超答应着挂上手机。
想了一想,任逸超心中的迷惑渐渐地放大了,他急忙又拿出手机拨响了李靖丹的电话号码,孰料对方手机正处于关机的状态,打不通。
“应该没什么事吧……”任逸超抑制住了自己那份没来由的焦虑之情,姐姐或许正在上班,飞机上的乘务人员哪能开手机!
任逸超方才那股突如其来的激动和不安良久才得以平静下去,然后他通过赵梦尔联系到了罗恒,心里只在想,赵正辉那么热情地邀约自己,他把自己当成朋友,自己又怎能失了君子之礼,最好能腾出时间走去和他聊聊。
“好好好……你有重要的事情,你就去办理吧。准许你请一下午的假,反正对于你来说学与不学都无所谓了。任逸超同学,你的军训情况很让我满意。对了,还有就是,不好意思,上午我们两个玩摔跤的时候,我竟然输了赖账,动手想打你……”罗恒笑道,很显诚意。
“罗教官,没关系,其实我还得向你说句抱歉,我那下手重了点,你的鼻子没事了吧?”任逸超大感诧异,那个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冷面教官居然会主动给自己道歉,前后说话的口气判若两人。
“好了,那么点伤能碍什么事——不过,你晚上一定要赶回来啊,学校里有大合唱,不能缺人,尤其是你这个高亢嘹亮的粗嗓子!”罗恒笑笑道了别,说他正有人来找了。
“好的,到时我尽量赶到。谢谢罗教官了。”任逸超谢了他,心满意足地挂掉电话,准备前去酒店与赵正辉他们会面。
到了合一酒店的会客大厅上,大踏步走来迎接任逸超的却没想会是波恩,那个谈吐风趣待人热情的西班牙大博士。
波恩见到任逸超很是高兴的样子,连说好久不见,很想念这个年轻的朋友。
任逸超心下欣慰,能认识这么个热忱的外国友人,能和他交流中外文化,是人生的一件乐事。
况且波恩所学的专业和自己的差不多,今后两个人共同的语言就会更多,互相促进,一起进步,任逸超觉得,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这句话说得非常对,这是一个大同却又大异的世界,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一个人只有一双腿只能对付一条充满坎坷和陷阱的路途,但是自己身边若结识几个齐头并进的知己密友,那办起事情来快捷多了。
任逸超和波恩走进楼上的一个精致的小包厢时,只见赵正辉正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在交谈。
赵正辉一眼瞥见了走进来的任逸超,忙朝他点头问好,并扬手示意波恩先招呼着他。
任逸超便随波恩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趣聊,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赵正辉才把那表现出一脸谄笑的男子打发走。
“我一个很远很远的亲戚,都不知道隔了几十代了,可人家硬是要把你当做亲人认,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至于不理他吧?”赵正辉有点苦笑地坐了下来,说道,“他在T市开有一家小公司,可出了点问题……呵,你看我,说这么些干嘛?任逸超,你还没吃中饭吧?要不先叫点东西来,我们边吃边聊。”
“谢谢。我刚吃了。你那伤口愈合了吧?”任逸超随口问起了赵正辉的伤势,那天他受了歹徒的一刀,差点丧命,幸好自己反应快化险为夷了。
“早康复了。”赵正辉听任逸超对自己的伤还有所关心,自是感激,他连说了两句道谢的话,而后说起他和波恩突来此地的目的。
“我们公司也想在T市发展,据说中兴高科技村附近有块公地招标,所以我们先特来探探这水的深浅。这是我们来这儿要做的第一件事,也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赵正辉话到一半,往下的第二件事他却止住没说了,也许说来于大家谈的话题无丝毫意义吧。
“我大前天去了你家。你爸妈的服装店经营得不错,生意红火啊。”赵正辉脸上的笑容忽而凝滞了,眼神精光闪闪地注视着任逸超,正色道,“你家那事你也知道了吧?你姐姐应该跟你说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了,我已经找人处理好了那起纠纷……”
“什么?!我不知道啊!”任逸超惊疑不解地看着赵正辉,一头雾水,片刻的疑忌之后,又不禁着急了,莫非家里头真出什么事了,难怪姐姐一度没给自己消息,她怕我分心影响学习吧。
“任逸超,你别激动。没什么,我向你保证。”赵正辉见任逸超反应很大,正奇怪着,看来自己轻易地吐露出来了不好的信息。
任逸超皱紧眉头,追问赵正辉,无奈何,他便只好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给任逸超说清楚了。
“任逸超,世界本是多元化的,自古便是这样,只是现在的更为明显罢了。就你家房子被勒定拆迁一事吧。为什么某些政府人员非得请地痞流氓黑势力来做包工人呢?道理很简单,通俗的讲,就是官怕民反,民又害怕黑社会,而混黑的人又要巴结官场势力了,因为那是他们的靠山。在这个多元化的世界里,一个人,只凭借他自身的力量,是不可能无所不能的。打个最简单的比方吧,你在小学时候的成绩好得不得了,每次都是全年级第一名,可是,到了初中、高中,上了大学呢,况且这仅仅是成绩,在其他的方面呢,你能处处比别人强吗,能盖过别人么?”赵正辉侃侃而谈,只听他继续说道,“任逸超,你暂且不要把那些人当一回事,事情过去了,你叔叔吧,他没事,就算你现在马上回B市去,找那个包工头暴揍一顿,可是很多事情很多时候,拳头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我们活在这个世上,尤其对于即将成为一家之主的男人,做这所有的事情,奔波忙碌,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不就是化自己身上具有的优势,把它们变为金钱、权力、那些自己渴求的东西么!可能你会觉得我这话说得太过俗气了,可是本来就是这样,或者说大多数人的路子是这样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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