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迎难而上
有些事情皇帝不是不明白,而是狠不下心来去刮掉那颗毒瘤,他总是还抱着一些期待,不想让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他还想给宋怀一次机会。
“不行!我们就算以后要退隐,也不是现在,你也说了,宋怀背后还藏了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若不将他彻底的从东宫的位置上拉下来,我们日后去了哪里都能被他给找到,又哪里能有自己的日子?”顾琛话一出口,便被沁娘给否定了。
远离朝堂,四处云游故然逍遥自在,可只要宋怀的势力一日不败,这天下哪里有任他们游历的地方?
依着宋怀那心狠手辣又睚眦必报的性子,怕是天涯海角都要被他追杀。
顾琛又何偿不知道这个道理?
只是,他心里也清楚,宋怀早早的就被策立为太子,并非真的只凭他是嫡长子的缘故,他在皇帝心目中的位置稳固已久,怕不是那么容易动摇。
甚至,这个过程要很漫长,也许在他们有生之年,都未必能够实现。
而且,万一失败了,死的就不仅仅是他们自己,还有他们身后的家族。
“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但是,越是这样,我们便越不能退缩,否则,将来有一天,宋怀登上了大宝之位,一样没有我们的活路,我们身后的家族,也一定会受牵连。”沁娘看着顾琛,认真的说道,“你说得对,像宋怀那样的人,不能让他得到那个至尊之位,不论让谁上去,都不能让他上去。”
“如今我跟宋怀已经在明面上撕破脸了,怕是日后你以及身后的杨家,也要受牵连。”顾琛抚上她的脸颊,一脸凝重的说道,“而且,你可能还要受很多委屈,我舍不得。”
沁娘心中微动,她又何偿不想现在就将唐婉赶出顾家,让这个女人永远消失在她面前。
可是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若是现在把唐婉这个女人给从身边拔掉了,那么日后想要顺藤摸瓜,就难了。
为了大局考虑,她就算再不喜欢,也还是得暂时忍着她。
“只要你心里有我,想着我,就够了。”前世的种种,就让它过去吧,她现在应该好好的把握住现在,开创属于他们的未来。
天,很快就暗了下来,大大的折腾了一番后,沁园总算是勉强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那些个摆件也基本上都搬回来了,至于嫁妆,也都找齐了,放回库房里重新锁上了。
那些个帮着唐婉抢了库房钥匙动了沁娘嫁妆的婆子,已经被瑞嬷嬷打发去做最下等的活了,若不是不想把动静搞得太大,瑞嬷嬷还真想把这府里的人上上下下都换一遍。
不过新人有新人的不好,那便是新换了一波,还得重新教规矩,也是麻烦。
第二日一早,不了避免有遣漏,瑞嬷嬷还是将库房里的东西全部都核对了一遍,最后发现少了一个玉扳指,这个是玉扳指是杨老夫人留给她的,说是年轻的时候游历江南,杨老太爷花高价买来送她的。
那只玉扳指见证了杨老太爷跟杨老夫人这一辈子的情谊,如今杨老太爷人已经不在了,杨老夫人将那只扳指给了她,就是希望她这辈子也能跟自己一样,佣有一份独一份的真挚情感。
由于那只玉扳指太有纪念义意了,所以沁娘一直将它收藏在陪嫁的箱子里,不敢随便拿出来戴,却没想到,她不过是进宫几日,那只扳指就不见了。
“小姐,要不要让秋雪去审一下那个唐二娘,问问她究竟把老夫人给你的扳指弄哪去了。”瑞嬷嬷也是在杨府待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对于那只扳指的重要性,她自然也是清楚的。
所以,那只扳指不见了,她也很着急。
这件事情若是让杨老夫人知道了,她该有多难过啊。
“不用。”沁娘摸着腕上的镯子,眯了眯眼睛,沉默了良久后,才说,“你现在去京兆府报个案,就说府里遭了窃,先在那边留个案底。”
瑞嬷嬷一时间不知道她的打算,犹疑了一会儿后,还是依着吩咐去办了。
京兆府那边立了案,那么日后那只失窃的玉扳指出现时便有了凭证,不管唐婉想拿她那只玉扳指来做什么,她都不怕。
“小姐,那只玉扳指虽然也不便宜,可这府里值钱的东西多了去了,唐婉为何独独要动那只玉扳指啊?”秋桃想不通,她一边给沁娘剥松仁,一边嘟着嘴道,“她也算是个女富豪了,这点东西也能入她的眼?这眼皮子未免太浅了些。”
秋雪在一旁替锦嬷嬷抄药方,闻言冷笑了一声:“你以为那些个有钱人就都眼皮子深了?这世上好些东西都不是有钱就能买得着的,你看看宫里御赐的那些东西,她唐婉买得着吗?我就不信,小姐戴着那些御赐的东西她不眼红。”
那唐婉无时无刻不在妒忌她家小姐!020读书
“秋雪说得对。”沁娘一笑,抿了口茶,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唐婉虽不至于贪图她那只玉扳指,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就算再有钱,有些东西也是她不能拥有的,就算得到了,依着她的身份,也不是她能随便配戴的。
只是,沁娘以为,那只玉扳指就算是丢了,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再出现在她眼前,没有想到的是,报案不到三天,那只玉扳指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确切的说,是拿着那只玉扳指的人找上门来了。
那是一个长像粗旷的汉子,而且看穿着,并不像是东临的人,更像是北边的游牧民族,那人一进门,便拿出了手上的玉扳指,要求见府里的主人。
门房的婆子不认得那只玉扳指,但也知道那个东西非同小可,于是连忙进去通报了。
沁娘一听门房说对方拿了一只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玉扳指找上门来,她心里隐隐的便有了个猜测,便让人将人领到前院的正厅去。
一见面,双方便相互打量了许久,那个操着一口不熟练的东临口音开口道:“夫人,您前些天在我这里买了一大批的马,只付了定钱,说好的七日内交完全款,可这都快过了十日了,您不会是要赖账吧?”
下人奉上茶水后,便退到了一旁。
一个陌生的男人来到府中,家中又没有男主人在,那些个下人婆子可不敢留他们独处,奉完茶后便立于一旁,安静的看着。
“这位大哥,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何时跟你买过马?”沁娘端起茶,面色不动的拨弄了一下浮在上面的茶叶,“你莫不是事先打听好了,知道我家里有些钱财,所以故意上门欺诈吧?”
那汉子一听,“呯”地一掌拍在茶桌上,粗声粗气的说道:“你这妇人怎的如此不守信用,十日前分明是你遮遮掩掩的去城外与我谈生意,这马我也给你了,你说出门急没带那么多钱子,只带了那只值钱的玉扳指和一些银票,说好的十日内将银子全部奉上的,可你却迟迟没有出现,我这才找上门来的,虽然你那只玉扳指也值些钱,可我也不敢随意拿去卖了换钱啊,若是你报了官,说我偷了你的,我不是很冤枉?”
那东西一看就是有主之物,而且年份已久,他想招惹麻烦,最实用的,还是银子,所以,他就找上门来了。
好在,这个女人虽无信,可给的地址去是真的。
这京城里的确有个顾家,而且,也的确是很有钱。
“你既说手上有信物,那不妨拿出来看看。”沁娘放下茶盅,不动声色的说道,心想,这大汉看着粗鲁,倒也有些心眼儿,知道防着她报官,也不敢拿出去典当。
否则,他这会儿早就在京兆尹府了。
那汉子一听,也不含糊,反正他今日就是来要钱的,若是不给,他回头一出府就在门口嚷嚷,他倒要看看,这些大户人家到底还要不要脸,居然连他一个异邦人的钱都要骗。
汉子将玉扳指一拿出来,沁娘便认出那就是杨老夫人给她的那只玉扳指,眼眸顿时沉了下去。
她揣测唐婉不会是拿着她的东西去送给某个男人了,回头再给她扣上个私相授授的名头,好让她在这京城里头抬不起头来。
因为,这是她一惯用的技俩。
没想到,她竟然拿着她的东西去买马了!
人家都找债上门了,想必是买了不少,否则,人家也不会放着一只价值不菲的玉扳指都不心动,非要上门要银子了。
而且,唐婉能给她捅出的篓子,那可绝非是万儿八千的。
果然,那大汉拿出单据后,她心中顿时了然。
“你看看,这白纸黑字的写着,你们要买八百匹战马,这战马的价格可是一般马匹的数倍,我已经给你打过折了,按五百两一匹算,也得要四十万两,可你只给了我五万两,就算你这玉扳指再值钱,也不能值三十五万两吧。”那汉子将白纸黑字的单子拍在桌上,指着那只玉扳指愤愤不平的说道。
这也是他没有打典当那只玉扳指的另外一个原因。
就算玉再值钱,那进了当铺也不可能卖得出更多的钱,他还是拿着玉上门来要银子比较实在,而且,他一进城就打听过了,这顾家在京城里,是富商,有的是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