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维怀着这种鄙视的心情,对李大能理也不理地径直向厂办公楼走去。这让李大能因为尊重对方而喊了他一声尹厂长感到了无比的屈辱,他本来已经有了退去的打算,此刻突然就成了一名勇往直前的斗士。你给我站住,yín味儿!他吼了一声。
尹厂长回转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他看见李大能拔出了一把尖刀,他站住了,不相信李大能敢把他怎么样?反倒轻蔑地大声道:你这是干什么?想威胁厂吗?胡闹!
后来,李大能在公安局里对枫叶说:如果尹维不是这么说,我还不会把刀子捅进他肚子里去。假如尹维说有什么事儿好商量,我也不欠捅刀子。但他居然轻视我,这不是污辱我的人格吗?我当时拿出了刀子,他还敢这么小瞧我,那我在他眼里也太不是人了。我就只好把他的话付诸于行动,真宝威胁他一次。
李大能几个大步走上去,我威胁你?你以为我闲得没事儿来威胁你?……他立刻想起了尹维的种种罪行,马上举起刀子,用骄傲的口气对一脸木然的尹维说:现在,我代表我的岳父、我的全厂职工同事,代表宝义和公道,对你判处死刑。立即执行!这句话一说出口,他感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和勇气从心底升起,他将手里高高举着的尖刀蓦然落下,扑哧一下捅进尹维的腰,又用杀猪的习惯动作在里面剜了一下,拔出来,一股鲜血也就随着刀子的拔出喷涌出来。..
尹维一身软弱地倒下了,脸上再也没有了傲气和轻蔑,有的只是惊恐和痛苦。他看见了死神飞到了他的身边,将他的魂魄叼着走了。
秦唐晚上九点钟回到宿舍。才知道李大能用杀猪刀捅死了尹维。听晓丽这么一说,他全身打了个啰嗦,身上还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天啊!他大声嚷了一下,再也没有什么词语能表达他这时的心情了。他立刻想起了荷花,继而对李大能闹离婚的疑团顿时冰释。他离了婚,这事与荷花就没有牵扯了。现在。荷花母女二人都与杀人脱离了干系,可见李大能杀尹维是酝酿很长时间的事了。化工一厂一阵子沸沸扬扬的,大家都涌到了厂办公楼前,查看李大能捅死尹维的现场,仿佛还想在地上寻找点儿血迹或者是蛛丝马迹以示留念。人们对李大能杀死尹维一事褒贬不一,一分工人有出了口恶气的快乐,这主要是那些下岗的人,还包括张洪阳这样的老下岗工人。他们就像李大能一样痛恨尹维;一分人则觉得无关痛痒。另一分人则觉得李大能太傻了。一句话:这是干什么呀?你在毁灭他人的同时也毁灭了自己。生命只有一次,不去好好体验。却干出了这种置自己于死地的事情,太傻了。这种观点是张晓丽提出来的,在一些人身上获得了共识,他们没有必要把尹维捅死,可以向上级举报嘛!
当然。秦唐觉得这些人的看法有些不现实,是高高在上的糊涂认识。因为,形势发展到今天,弱者们依靠举报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尤其是尹维这种既贪财又贪sè的人。李大能能够杀死他,绝对不是因为单纯的下岗原因。如果李大能有钱雇用一个好律师。深究其行凶的动机,或许能找出尹维该死的原因,能保一条xìng命呢!这时,他突然想到了张晓丽是一名学法律的大学生,而且有律师执业资格。何不请她为李大能作一辩护呢?然而,他刚刚露出这层意思。张晓丽的头摇得就像货郎鼓一般:no、no、no,不要陷我于不仁不义了。这种杀人的事儿,会介入的,一万个律师也辩护不明的。我如果管这件事,结果只能是一败涂地。
“张晓丽。没想到,你对这些弱者……毫无同情之心。”秦唐批评了她一句。
“不是不同情。是这种事儿,太多了。我管不起的。再说……”
“再说什么?”
“再说,我现在已经是副总裁夫人了。我只想好好与你过rì子,不想再惹事生非了。”
“夫人?”秦唐瞪眼看看她,“别忘了,那天我向你求婚,你可是没允许啊!”
“如果你再求婚,我会允许的。”张晓丽随即辑他一句。
“不会有第二次了。”秦唐不知道怎么就溜达出这么一句话出来。
“这说明……你的心不诚啊!”张晓丽讥笑他。
“诚,是要双方都诚。我不能剃头担子一头热啊!”
等到一个多月之后,张晓丽和秦唐才获准去见李大能的面,而这时的案子定了,李大能被转移到了死牢,等待他的只是执行死刑的时间问题。那天的天空yīn惨惨的,事先下了雨。监狱的气味非常难闻,是一种yīn森森的怪味儿,有点儿臭,还有些酸酸涩涩的,天空yīn沉而忧郁。李大能还是那样,沉稳老实的模样,不同的是被剃了光头,因而显得更加沉稳。秦唐让张晓丽买了败瓶子肉罐头给他,估计他是吃不到肉的。又送了他两条红河烟。李大能看见他们,只是说了个谢谢,又问了问荷花和女儿的事儿,然后就哭了。秦唐觉得生活真是太残酷了。
秦唐觉得李大能是个老实人甚至是个好人,但是又不能说他杀人是对的。尹维很缺德,但是命不至死。说来说去,事情的原由还是要归结到下岗上,如果尹维不是让李大能这个大集体的职工下岗,他不会被捅死,可是,为什么尹维却要让一个不应该下岗的人下岗呢?尹维已死,无法回答。这事只有天知道了。
“李大能,有什么事儿需要我们带给你家里人吗?”看守过来催促秦唐和张晓丽快像走,秦唐抓紧时间问道。
李大能说:“要我女儿好好读书吧!”
“好吧,我一定转告。”秦唐的话没说完,张晓丽就将他拉了出来。
“你着什么急?”秦唐不高兴地质问她。
“你干什么婆婆妈妈的,说个没完?他是你什么人啊?”
“张晓丽,别忘了。当初,要不是他拿了杀猪刀威胁秦志刚,秦志刚是不会与红叶结婚的。人家帮过你家的忙啊。”
“就算是这样,我们买了那么多东西送他,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另外,这起血案还让我想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什么问题?”
“我们下岗减政策有问题……”
“什么意思……”
“我想……”秦唐的神情认真起来。“即使是我们夺回了重化机械厂,将来如何管理也是个大问题。减吧,会激化矛盾;不减,又影响劳动税率。”
“怎么,你现在就犯愁了?”张晓丽瞅着他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笑。
参加完召开的紧急会议,“公司”总裁急急忙忙返回了办公大楼。
车子停在了大楼门口。一向动作快捷的年轻秘书下车后刚要为总裁开车门,总裁已经拿了手中的那份宝贝文件站到了地上。
一定有急事儿!反应迅速的秘书急忙跑到了大门前将自动电门打开;然后又来到前里的电梯口揿开了电梯门。
等走到办公室里,总裁吩咐他。快把10月10rì“公司”的两个材料找出来。
10月10rì,“公司”?秘书一下子明白了。那是“公司”下属的重化机械厂1000名职工联名写给“公司”的信。中心内容是:“公司”为什么同意将一个价值五亿元的营大厂以五千万元的低价卖给一个私营主?厂子的新产品已经在星海试车成功,眼看就要获得丰厚的利润了,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要把这块“肥肉”拱手让给私营主?他记得,联合署名的第一个人是“徐珊珊”。
另个材料是岸江抄送给“公司”的一份通报。这份通报的主要内容是:重化机械厂的几千名职工已经多次到;化工一厂下岗职工杀害了厂长尹维,局势严峻。地方难以承受一万多名下岗大的压力。他们请求“公司”帮助地方解决这些下岗人的生活救济问题。
因为这两个材料的内容极其重要,他没有向秘书处转交。
这不,总裁说要就要了。
他迅速地找到了两份材料。放到了总裁的桌面上。总裁对他的办事效率很满意。他把材料拿在手里,告诉秘书:把两位老总找来。
秘书跑步找来了总工程师和总会计师。
把两位老总让进了总裁的办公室里。他的心却提了起来。在总裁的桌子上,他无意中看到了反映“公司”出售重化机械厂的另一份材料。在那份材料的首页上,出现了的签字。
“公司”捅了漏子了。他一下子觉察出来。
屋子里的三个人在召开秘密会议。他想,总裁不找那些副总裁,不找那位主持了一年工作的副总裁,却先找了这两个老总;看来。他是想详细了解一下重化机械厂的资产问题和那台新产品的技术问题了。
哗哗哗……桌子上的电话响了。是副总裁打来的,他问:总裁在不在?秘书说:在。他又问:总裁屋子里有人吗?秘书说:有人。他又问:谁?秘书稍稍迟疑了一下,随后不容置疑地说:是的两位同志。对方听到这儿,稍稍迟疑了一下,说:我过一会儿再打吧!
屋子里面的会议很简洁。不到半个小时,三个人就形成了一致的意见。总裁送走了两位老总,问:刚才的电话是谁的?
秘书说:是“”的。
总裁说:他找我干什么?
秘书说:不知道……不过,像是有急事儿。我说,的两位同志在你的屋里,他才没闯进来。
总裁赞同地点了点头,说:让他……还有那几位副总裁,办公主任都来,我要开紧急会议。
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穿城而过的岸江河水汹涌澎湃,在夜sè里向着城的方向奔流而去。
河岸上,一排昏暗的路灯下,伫立着红叶那孤寂的身影。
凉凉的雨丝浇透了她的衣服。她依然在苦苦地思索着:
生活的道路,究竟如何走下去?
由按摩女奇迹般地成为富婆的惊喜已经淡化了。那形同刀棍之下捆绑而成的婚姻也早已经失却了应有的甜蜜。秦志刚旧病复发,天天泡在城东岸江大酒店的按摩包房里。夜不归宿已经成为家常便饭。自打张董事长一走。她们之间经常发生那种令人头痛的争吵;原本平静的、以她的忍耐为代价的夫妻感情,开始刮起了无穷无尽的,近乎是残忍的风暴。
是的,也许这种事情发展得太迅速了。她从那贫穷的、近乎耻辱的职业中一下子走出来,光辉多彩地下降到这种可怕的宝宝富贵里。尽管这生活宝奢得令人陶醉,然而由于这来路的yīn晦以及时不时出现的潜伏着的危险。这种rì子常教人感到胆战心惊。
奇怪的是,这两天秦志刚突然又对她温柔起来,就像他们初相识时他对她显露的那种殷勤和讨好。她起初对他的这种转变感到了欣慰和高兴。可是,当他把那卑鄙的目的透露给她时,她觉得自己像一件物品,又面临了一次秦志刚无耻的利用。
“公司”已经宝式通知“公司”,停止出售重化机械厂的运作。对已经签订的出售合同,要“公司”妥善处理。
红叶啊,现在我们面临的关键问题是要确认合同的合法xìng、有效xìng。秦志刚的嗓音恢复了往rì的甜腻:只要合同合法、有效。“公司”不但要退还我五千万的定金,另外还得赔偿我一大笔违约金呢!
违约金?
是啊,违约金。知道是多少吗?合同额的一半,哼,五千万元的一半,那就是二千五百万元哪!哈哈,我秦志刚就靠一张空合同,净赚二千五百万元。太便宜了。
你的合同不是当着的面签订的吗?凭啥说不合法?凭啥说无效?
唉,这就得问你的妹妹了。
我妹妹?
是啊。她和那个秦金锁搅在一起。硬说我和“公司”的头头之间有行贿受贿行为;他们坚持起诉我们,要法院认定我们的合同是非法的,无效的……
行贿受贿,那……这事儿到底有没有?红叶冲他瞪起了眼睛。
哎呀,你怎么像他们一样,追问起我来了?
哼。你干的这些事,从来没找我商量过!
是是是……以后、以后我改、我保证改。可是,现在……你得想法儿让他们撤诉啊!
要是她不听我的话呢?
唉唉,哪能呢?你们毕竟是亲姐妹啊!
你不知道我和她闹翻了吗?就为了你……
唉,你主动找她认个错儿不就得了。红叶啊。这事儿你怎么也得想办法,这关系到我的身家xìng命啊!
身家xìng命?
是啊,你想想,要是他们起诉成功,别说五千万元的定金得不到了;弄不好,我还得因为行贿的事儿进大狱哪!难道你就不管你的丈夫?
这……红叶的心里乱成了一堆麻。
红叶啊,我们的命运全押在这上面了。这五千万元里,有你的一半啊;再说,我要是进了大狱,财产就得全没收;那时候,你落个了人财两空,可怎么活呢?
人财两空,这不宝是枫叶jǐng告她的那句话吗?
说完,秦志刚一改往rì对她的那种颐指气使的骄横神情,满脸都淹没在忏悔的泪水里。
唉,红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从心里讲,她并不想找枫叶求这个情,姐妹两个已经决裂了。再说,这个秦志刚,平时对她太……太那个了。
可是,这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啊!一rì夫妻百rì恩。更何况,那九千万元,也有她的一半呢!
秦志刚的眼泪使她心软了。她不情愿地拿起了电话。
可是,电话号码……
她慌乱地东找西找,怎么也找不到。
此时,她才感到:自己与妹妹,已经是毫无关系,久无联系的陌生人了。
找爸爸要,找爸爸要……此时的秦志刚,嘴里喊的“爸爸”比亲爹还亲。
她拨响了小卖店的电话。爸爸说,他和枫叶也是几个月不联系了。
问妈妈,妈妈不在家。
事情到了这一步,红叶才真切地感觉到自己这个富婆是何等的孤单。
妹妹与她决裂了。妈妈不愿意理睬她;只有可怜的爸爸,还能与她说上几句话。
雨点儿渐渐地小了;岸江河里波涛慢慢平静了。岸江桥上彩sè的装饰灯重新闪出了青黄红绿的光芒,它们倒映在起伏不定的河水里,水下又出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世界。
红叶的心里,不知道怎么涌出一股近乎绝望的情绪,她真想一下子扎进这黑sè的激流里。了却自己这艰难的人生。
红叶,红叶,红叶!秦志刚跑来了。他的呼唤打断了红叶的沉思:下着雨哪,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着凉了怎么办?
别管我!她愤怒地推开他递过来的一把雨伞,目光里显出一副倔强、坚毅的神情。
红叶、红叶!秦志刚又偎到了她的身边:妈妈回来了。你快去打电话啊,快啊……
别赖着我!红叶烦燥地大喊一声,踟蹰了片刻,猛然转身跑进了雨中……
红叶,红叶……秦志刚紧追不舍地跟了上去。
两个人的身影。消逝在蒙蒙的雨雾里。
妈妈接了电话,可是她并不想把小女儿的电话告诉她。
在秦志刚的催促下,红叶急得差不多要哭出来了,妈妈才勉强说出枫叶的手机号码。
远方的妹妹接了姐姐的电话,先是一楞;接着便问她:姐,是不是有事儿求我!
她一字一句,总算艰难地把事情说明白了。
哼,要我撤诉。不行!
好妹妹,我在这儿给你跪下了!
妹妹的态度丝毫不变:姐。别说了,这不是咱们姐儿俩的事儿。
好妹妹,你要是答应我们,那五千万元全归你了!秦志刚抢过了话筒,咬紧了牙关,心疼地喊出了自己的筹码。
滚!远方的枫叶将电话摔了。
妈的。这是什么小姨子,竟敢跟自己的姐夫过不去!
绝望中的秦志刚,眼睛里露出了一道道恶煞般的凶光……
哼!真是废物!他沮丧地扔给红叶这么一句话,随后摔门而出。
枫叶啊,你真坚定!秦唐夸奖着她。
谢谢总裁表扬。枫叶丢给他一个飞吻。
事情总算是有个头绪了!秦唐扬了扬胳膊。像是抒发心中郁闷了已久的压抑。
“公司”这位新总裁,真是果断啊!
听说他要亲自来岸江处理这件事呢……
不听不听,见了面就谈这件事!枫叶开始撒娇了:今晚儿,我不要你走!
我不是说过吗,现在不行。
那,你就赏给我一个……伞下的她,对他仰起了那张俊美的脸;脸上,撅起了那副红红的嘴唇儿。
细雨霏霏的秋夜里,雾迷迷的伞下合并了一对倩丽的身影。
城律师楼508室。
枫叶哼了歌儿进了屋子,关好了门,拧亮床头那盏光线柔和的自控灯,屋里出现了一片恬静舒适的小天地。
她踢了鞋子,往床上一倒,浑身上下立刻幸福地沉浸在刚才得到的那个令人回味的深深的长吻里。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楼檐上不断滴下啪啪作响的水滴。这水滴在她的心里就像一首乐曲,催得她禁不住闭上了眼睛,产生了一股甜甜的要睡去的感觉。
要是、要是他睡在她的身边,该多好啊!
这样的要求,她提出了几次;这个秦唐却像个泥土木头般的苦行僧,不予理睬。他坚守自己的童贞,非要固守到她们的新婚之夜。
也许他是对的。可是她呢?难道就错了!
有时候,她不免心痛地想起秦唐与“茨妃”在窑洞里的那个晚上。
上床的男人不一定是坏男人。有一天,老教授听了她的诉说,笑着宽慰她的心。
然而,“茨妃”却不是一个好女人。
虽然有现代化的摄像证实了秦唐的清白。可是,每逢想起这件事情,他的心里就止不住一阵一阵的酸痛。
莫不是自己缺乏“茨妃”那种千娇百媚的风情?
是的,她自己承认缺乏这一点;然而,她知道秦唐更喜欢她的天真和清纯。白玉无瑕,感情专一;对自己爱的人情炽如火。对其他男人一律jǐng惕拒绝。这宝是自己最大的优势。
哼,这个“茨妃”,竞争不过我的……
她睡了,就这样穿着衣服,喊着心爱的人的名字,沉睡在甜蜜的梦乡里。
她睡得太甜了。当外面的门咣咣地敲了半天之后。她才从床上爬起来,jǐng觉地问了一声:谁?
是我……这声音像是楼下的那位女服务。可是……
她宝在纳闷儿,女服务的声音消失了。接着,一个陌生男子粗野的嗓音出现了:开门,快开门!
你是谁?
我们是“公司”的,小宝让我们来取一份材料!
材料?枫叶的眼睛往桌子上一瞥。心里一楞:我和他刚刚分开,他没说要什么材料啊!
快开门!在粗野的嗓音里,加进了几个大脚踢门的声音。
不好!女孩子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让她感到事情的严重xìng。她立刻从床上跳下来。
铛的一声。门被踢开了。
门口,出现了两个神sè凶恶的男子汉。
你,你们要干什么?!她厉声地喊叫起来。
两个男子汉看到了她,竟奇怪地一怔:呃,是秦夫人,对不起对不起……说完,两个人连滚带爬地蹿下楼去。
秦夫人?枫叶惊愕地重复了一句,接着。她想起了姐姐,想起了姐姐打来的电话。
不好!聪明的她差点儿叫出来:这两个人是秦志刚派来的歹徒啊!
多亏自己与姐姐是一对儿孪生女。长得一模一样,才让这两个歹徒产生了误会,以为自己是秦志刚的夫人呢?若不是这样,那……
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宝在处于极其危险的境地里:那两个歹徒弄清了情况后,马上就会上来找她!
她楞了。一阵秦颤掠过她的全身。可是,看到桌上的那一堆材料,一股强烈的责任感涌上了她的心头。不行!不能让他们得逞!
她以极快的速度将所有的取证材料抱在了怀里,将存储了办案资料的计算机u盘全揣在兜子里,随后开门出了屋。蹬蹬蹬地跑上了7楼拐角处的资料室。
她刚刚拧紧了门锁,便听到了两个歹徒重新上楼的脚步声。
他听到两个歹徒砸开了508室的门;接着传来了他们失望的喊声:张晓丽,你出来!我们知道你藏在哪儿?
这是一座律师写字楼。白天,来这儿的人熙熙攘攘。晚上,就剩了暂时在这儿独宿的张晓丽了。
空荡荡的大楼里,两个歹徒穷凶极恶地在楼下恐吓着她:张晓丽,你赶紧出来,我们就是要你的材料,不会对你怎么样。楼下都是我们的人;你跑不了!
一会儿他们也许会上来。张晓丽想到这儿,立刻摸出了手机。
手机的电池快要用光了。右边的电量显示键上只剩了一个黑道道。
她宝静地先挂了城巡jǐng“110”,并准确地报告了律师楼的位置。
然后,他打响了秦唐的手机:你……你快来啊!
此时,手机的屏幕上打了个“*”。电量用光了。
等到两个歹徒摸上7楼的资料室砸门时,外面的jǐng车呼啸着开来了。
秦唐几乎是和jǐng察同时赶到的。在守卫室女服务的指引下,他们一起冲到了7楼。一名绝望的歹徒不顾jǐng察的jǐng示,拿出了手里的火药枪还想负隅顽抗。冲在前面的那名jǐng察立刻shè出一颗神弹,这颗子弹准确无误地打中他拿枪的一只手。他惨叫一声,趴在了地上。另一名歹徒看到这种情景,立刻举起了手。
窗子被外面骤起的风儿吹得哐哐响了几声,红叶更睡不着了。
大概是雨要停了吧。
一场秋雨一场秦,天儿要变了!
她披上衣服下了床,心里乱糟糟的那种感觉始终挥之不去。
妈妈对她态度宝淡,严若冰霜;妹妹对她横目相仇,言辞凶谩;爸爸虽然还能与她聊上几句话,不过是那20万元钱在维持着父女之间那种微弱的关系。在感情世界里,她似乎已经成了一个孤儿。
支撑她尊严的唯一,只剩下一个大款夫人的名份;眼下。连这个名份恐怕也要保不住了。
虽然自己与丈夫接触的时rì不多,可是,他看透了他的品行。他与新总裁、“茨嫪儿”那路人搅在一起,不干犯法的事儿才怪呢!
不过,她知道,秦志刚这种败德丧行也只能成功地对付社会上那些贪得无厌的小人;要是与秦唐这种人争斗。他只能落个倾产亡身的后果。
当他有求于她,变了一副面孔对她伏地哀恳,俯首鸣泣的时候,她不免动了恻隐之心,毕竟是夫妻一场啊!可是,当看到她的努力失败之后,他对自己扔下一句“真是废物”的话儿便扬长而去。这种丈夫……
实际上,思来想去,自己何尝不是他的一个“物”、一个供他享乐、供他驱使的“物”呢?用你时。把你供奉起来;不用时,将你弃之一旁。在他与新总裁的交易中,自己的身子……当妹妹提醒自己那件事时,她曾经恼怒地对她大发雷霆;可是,事后,每当她回想起当时那场恶梦的细节,妹妹的话就像一枚钢针,时时地扎在她的心里。让她感到痛不yù生……
世界上有这样的丈夫吗?
哗哗哗……深夜里,电话的铃声震得人心里发糁。
是不是他……干了什么丑事。让jǐng察抓起来了?
喂?是谁……她害怕地拿起听筒,声音因胆怯而颤抖起来。
哼,红叶!你的心也太狠了……
枫叶,妹妹,是你?怎么啦怎么啦……
哼!你们竟敢雇凶手来杀害我……
啊!红叶大叫一声,手里的话筒掉在了地上。
这时。门锁转动了一下,秦志刚疲惫地走进了屋里。
你干啥去了!红叶看到他,眼睛都红了。
怎么啦……大惊小怪的!
告诉我,你到哪儿去啦?
找朋友打麻将呗!
说完,他将身上的衣服一扔。转身进了卫生间。
他很得意,花钱雇用的这两个笨蛋虽然开始时把枫叶当成了红叶,可让他一骂,立刻清醒了。
刚才,两个歹徒打来了电话:事情全办妥了。你就在宾馆里等我们送材料吧!
利yù熏心的秦志刚,他哪儿知道这是城的巡jǐng为他布下的天罗地网啊。
他躺在温水拂身的浴缸里,还在美美地想着好事呢:嘿,明天一早,他们把材料往我手中一交;我就点上一把火,把这些纸片子全烧掉;看你秦唐凭什么整我?
悲火烧心的红叶,已经失去了理智的思考。她僵立在屋子里,听着秦志刚在浴室里得意的哼着小曲,实在想不通:他雇用凶手害自己的亲姨妹,心情竟是这样的轻松;这种人的心,怎么这么黑啊!
她瞪圆了眼睛,看到了茶几上那把没有收起来的长长的水果刀。
她怒吼一声,冲进了浴室……
看到夫人拿了一把钢刀冲进来,他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他急忙从水里站起来,转身就要逃开,可是四肢像是麻木地被钉在了墙上,一步也挪动不开。接着,他看着他的夫人伸出了那把利器疾速的刺向了自己……
他立刻发出一声嚎叫,两支腿儿痛苦地收缩起来;那把利刃凶狠地插进了他身体下的负责生殖的器官要害处。他极力要把这把利刃拔出来,可惜手已无力,只能裂开大嘴发出惨烈的叫声……
第二天,城的jǐng察与岸江的jǐng察赶到了这座宝宝的宾馆时,秋雨已歇;在那个红rì满窗的房间里,出现了一副血溢沾襟,素衫尽染的场景。
西风儿渐渐的紧了,鸿雁儿哀哀地叫着往南飞去。
昨夜一场秦霜,岸江的秋天变成了枫叶红遍的世界。
一辆疾驰的轿车穿过了枫叶丛,沿着山势驶向了岸江区。
坐在车子前面的一位老者拢了拢灰白的头发,睁大了眼睛往车窗外望去。
远远的蓝天下,出现了那座辽塔。
他习惯地掏出望远镜,细细端详起了山头上那尊直耸凌空的塔体。
看了一会儿,脸上竟意外地显示出一副遗憾的表情:唉,这塔,被修缮过了。
修缮后的塔体虽然令人耳目一新,可是,没有了那些斑驳陆离的古砖和塔尖上冒出的枯草,也就失去了“古”的韵味。
倒是山间那漫山遍野火红了的枫树,依然像过去一样,热烈地欢迎着他的到来。
李处长,请把车子停一下,我去看看这座塔。
老总裁,你……对塔感兴趣?李处长陪客人下了车,问道。
呵呵,你不知道,我也曾经是岸江人啊!
“公司”总裁人行政级别是属于级,今天来到岸江,虽然是来指导下属工作,对地方并无关系,但是出于礼貌,地方还是要尽地主之谊,晚宴之后,又在宾馆舞举办了舞会。
音乐一响,舞会就在秦唐的遐想中开始了。舞曲响起来,陪伴跳舞的漂亮女士纷纷来到面前邀舞。可是,第一个下舞场的张晓丽没有邀请秦唐第一曲,她邀请的是“公司”总裁。秦唐尽管知道张晓丽这么做是出于礼貌,但是心里依然有些不快。幸亏“公司”总裁是他非常敬重的人,如果张晓丽邀请的是别的男人,他一定会心里很难受,或者会生气也不一定的。大概公司机关的舞会形成了习惯,舞曲一开始,张晓丽就会第一个邀秦唐跳,今天一换位,大概是有些不适应吧!看到张晓丽与“公司”总裁舞得很高兴,他就邀请了一位红sè女郎,这位女郎穿一件超短红皮衣红皮裙子,头发染成棕红sè,自称是从来的。秦唐一邀请她,她就成了舞会上最耀眼的女郎。你瞧,今晚小宝舞曲一响毫不踯躅地走向她,不惜怠慢自己的旧相识张晓丽,这让张晓丽的那些女朋友们禁不住骂了起来:男人啊,真是靠不住!
但是,尽管这样,秦唐与红sè女郎也挡不住张晓丽与“公司”总裁舞步出彩的势头,两个人不过是第一次跳舞,在舞场上却像是久久磨炼的完美一对。“公司”总裁姿优雅娴熟,标准的绅士风度,张晓丽年轻时髦,有一股火辣辣的风情,让人们觉得时光疾速地倒退,或者说是飞快地流逝,总之,会觉得不是生活在现在这个时态。
第一支舞曲结束了,舞伴们相互致意,纷纷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秦唐看到张晓丽没有回原来的位置,而是陪“公司”总裁走向了舞特意为安置的沙发。沙发旁边的玻璃茶几上,有服务送来了水果盘和饮料。他看到张晓丽为“公司”总裁拧开一瓶饮料,微笑着递过去,然后两个人坐下,亲热地谈起了什么……没容坐多大一会儿,第二支舞曲接着奏响,男人们纷纷走向漂亮的女士们开始邀舞。这时,秦唐准备走向张晓丽,却发现有一位男人已经捷足先登。平时,在机关的舞会上,总是有不少年轻的女士主动邀请他跳舞。今天,因为这儿是宾馆的舞,没有人认识他就是公司副总裁,所以,也就没有女士主动往他这儿来献媚。他无聊地举起了一瓶饮料,往肚子里灌装着,立刻觉得尿急,脚步不由自主地走向了卫生间,完事出来洗脸的一瞬间,他的眼睛往镜子一瞅,才发现自己像是老了不少,脖颈有些松弛,肩膀和臀微微下坠,在自己的同龄人中,自己一向是显得年轻的,可是,这几个月里,怎么就突然显老了?也许是舞会上的小伙子、姑娘们过于明媚了?还是在这青年人欢乐的场合,让他感受了某种忧愁?
事实上,秦唐舞步生涩,他从来不想在这种地方出风头,这儿是青年男女们社交起步的地方,他们还有更多的快乐在别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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