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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州衙所在,卢光稠十数亲信聚在一起,气氛沉重压抑。
一个身穿甲衣的魁梧中年人,开口道:“父亲,我们不能由着川南军瓦解赣州军心。”
卢光稠坐在大椅上,神情淡然,轻叹:“最大的失误,应该三千重兵镇守梅关。”
“梅关那里,平常镇守三百兵不少,我们是想不到,川南军竟然进攻赣州,我们的防御侧重,主要是针对抚州和吉州。”中年将官说道,他是卢光稠的长子卢延昌。
卢光稠扭头,看向坐在客位上的一位儒雅人物,那个人物年约五旬,文质彬彬,似乎是一位饱学名士。
儒雅人物摇头,道:“无计可施,只能等待时机。”
“大人所说的时机,是指钟传出兵?”卢延昌问道。
儒雅人物摇头,道:“指望其它势力出兵,后果引狼入室,否则何必投降川南军,我说的时机,是指川南军内乱,或者有一日顾此失彼的多线作战。”
卢延昌点头,儒雅人物又道:“古人勾践,卧薪尝胆,最终趁吴国空虚之时发难,川南军崛起的时日不长,扩张迅猛,其统治存在不稳和利益矛盾。”
众人点头,明显非常信服儒雅人物。
儒雅人物又道:“我们最重要的是生存,当年起兵的想法,无非是为了更好的生存,只要我们的亲人和财力不失,我们的根本就在。”
卢光稠点头,道:“川南军强势,我们不能敌,只能为了生存而暂弃多年打拼,但是川南军的敌对很多,川南军最大的敌对是北方藩镇,有一日北方藩镇进攻川南军,我们可以联合镇南军钟传。”
众人点头,卢光稠迟疑一下,又道:“我们有两条路,日后没有时机东山再起,我们真正臣服也是可以。”
“父亲,川南节度使会不会日后恶对我们?”卢延昌担忧道。
卢光稠看向儒雅人物,儒雅人物道:“有那种可能,不过川南节度使出身韦氏大族,其行事倾向顾虑名声,我们没有把柄与他,他残暴行事的可能性不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个坐着的老者忽然挑眉说道。
儒雅人物扭头,道:“大兄,我们是投降,川南节度使无端恶对,造成失信名声,对其统治不利。”
卢光稠轻语:“大兄,我们没有反击的力量,只能做勾践,成败看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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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儒雅人物阴沉着脸,被请到了韦扶风大营,在中军大帐见到了韦扶风。
“拜见大人,不知大人有何事赐教?”儒雅人物不卑不亢的起礼。
韦扶风微笑起身,温和道:“您老名谭全播,僖宗朝进士,与卢刺史表兄弟,听说卢刺史能够占据赣州,您老出谋划策,号诸葛,居功最大。”
谭全播皱眉,道:“大人这是何意?”
韦扶风微笑道:“我出身长安韦氏,伯祖是进士,父亲满腹才华,我自小读书,敬重进士出身的谭大人。”
谭全播冷道:“不敢当大人敬重。”
韦扶风微笑道:“应该敬重,我决定请谭大人任职刺史,随本军离开赣州。”
谭全播脸色一变,起礼道:“大人,老朽年事已高,只想安度余生。”
“谭大人不走,本军只能杀戮卢刺史。”韦扶风淡笑轻语,赤裸裸的血腥威胁。
谭全播脸色阴沉,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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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扶风驻留十二日,完成了赣州收管,各县的县尉,都用虎贲卫,各自率领二百军力替换,留下一万川南军暂时镇守赣州。
驻守军力归属潭州的都防御使甘凤池节制,但也有支援福州的责任。
是日,韦扶风率军离开赣州,带走收编的一万二千赣州军,以及谭全播一家西去潭州。
一路顺利抵达潭州,赣州军归属兵府,由兵府授田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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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潭州,韦扶风见到了舅父楚言和,韦扶风曾使人询问舅父,楚言和既然离开湮州南下,说明愿意任职泉州刺史。
韦扶风与舅父做了一番深谈,告诉楚言和怎么治理泉州,如何收降澎湖水军。
另外不要对流求岛上的澎湖县置之不理,他开玩笑的说一句,若是觉得流求岛不中听,可以改了地名,求一个后世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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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宫,延英殿内,衡王亲自呈上了公文,昭宗看了后,脸色略显阴沉不语,衡王等候的不敢发表看法。
片刻后,昭宗说要斟酌,打发衡王离开了。
昭宗回到后宫,恰巧看见衡王妃离开的身影,他问皇后,问道:“衡王妃来做什么?”
皇后忙道:“扶风侯为妻妾们讨封诰命,臣妾觉得诰命不影响外事,就答应了,这是扶风侯自福建得来的十颗南珠,陛下请看。”
皇后取来一只锦盒,捧着打开,露出十颗晶莹浑圆的大珠,半寸径,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珠宝,贵气盈盈。
昭宗看着珠宝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问道:“朕曾经赐婚西风侯韦雄,宗室女选定了吗?”
皇后一惊,回答:“还未选定,臣妾询问多家,都说西风侯有了妻室,不愿有辱门楣。”
昭宗不悦道:“朕册封公主赐婚,何来有辱门楣,你指定。”
皇后恭敬回应:“臣妾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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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昭宗准奏韦扶风的所请,不过贡赋加码三千石粮食,三百坛酒,十颗上佳南珠。
另外,薛王之子李知柔出任岭南节度使,刘崇龟还朝,加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成为宰相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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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扶风率领三万军力,带上谭全播一家几十口离开潭州,打算让谭全播去往桂管任职。
行至途中,朝廷的圣旨和相关物品,送到了潭州长沙府,长沙府忙快马转送,交到了韦扶风手中。
韦扶风看过两张圣旨,一张是任职韦轩为桂管观察使,并且桂管观察使划归为夜郎府隶属,另一张圣旨是任职杨河为福建观察使。
圣旨之外还有三张吏部任职公文,其中一张任职杨河为福州刺史,一张任职韦轩为桂州刺史,一张任职楚言和为泉州刺史,还有三套官衣。
另外还有礼部的诰命公文和铜印,韦扶风为林清雪,田雯儿,九娘,十四娘,请封三品诰命夫人。
成琴儿,令狐婉儿,雨儿,铃儿,小雪,琥珀,明玉,刘月娥,楚婉玉,请封四品诰命夫人。
公文和铜印之外是诰命衣物,朝廷财力虽然困窘,官衣还是能够给一件的,那是颜面。
事实上这诰命是用十颗南珠换来的,若用十颗南珠换铜印衣物,一万件也抵不上南珠价值。
韦扶风要的是一种地位名分,就像他渴求封侯一样,就是想在根本上改变卑贱。
最后是皇帝的一封手谕,除了虚伪的赞赏讨逆尽忠之言,还有加码的讨价。
告诉韦扶风,薛王之子出任岭南节度使,让韦扶风予以支持,刘崇龟加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还朝重用。
韦扶风看了淡淡一笑,书了很多家信,吩咐属下送走书信,公文和官衣。
两道圣旨他留下,让去往福建的信使宣告军民,皇帝要求福建观察使的贡赋,通过夜郎府转呈朝廷。
另外,韦扶风吩咐一百虎贲卫执行一项秘事,拦截赴任的薛王之子,予以秘密囚禁,冒充薛王之子去往南海县赴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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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使抵达金州,直接去县衙求见韦轩,送上了所带之物,也回答了韦轩的问话。
韦轩看过韦扶风的家信和任职公文,皱了眉头,带上诸物去了后宅。
在后宅,韦扶风的大娘和生母看过家信和诸物.
大娘拿起紫色官衣打量,道:“紫色,桂管观察使的官阶竟然会是三品。”
韦轩轻语:“扶风说,桂管遥远,也多危,为我请任是为了获得朝廷大义,我若不愿意离开金州,可以不去。”
“十郎愿意去吗?”大娘问道。
韦轩皱眉道:“不好说,金州这里的治水进入实施,我离开怕是不妥。”
“十郎,汉江的治理,只怕五年也未必能够完成。”大娘说道。
韦轩一怔,道:“你的意思?愿意去桂管?”
“妻是想,扶风应该是可用可信的属下不多,故此为十郎请任桂管观察使,十郎应该过去帮助,至于金州治水,十郎可以举荐刘淼任职县令,刘淼本就是治水主管。”大娘说道。
韦轩想一下,道:“我去可以,西城县令还得是我才成,刘淼任职县丞,代我继续治水,云卿,随我去桂管,他还是需要历练。”
大娘点头,取了诰命官衣,摆手唤过婉玉,微笑道:“婉玉,扶风想着你的,如今你是四品诰命夫人,尊贵之身,见了外亲妻室只需平等相待,拿着吧。”
婉玉羞涩接过,美目流露了激动喜悦,细语:“谢大娘恩赐。”
大娘微笑点头,又扭头看了韦扶风生母,语气埋怨道:“扶风已然封侯,此次应该想到为生母请封诰命,这孩子做的不妥。”
“不要乱言,礼仪纲常岂能忤逆,我任职之后,你是三品诰命,那时候扶风才可为凤儿请封四品诰命。”韦轩忽正容驳说,随后离开去见父亲。
韦扶风的祖父允许韦轩赴任,也答应空缺西城县令,让刘淼为县丞,代韦轩继续治水,管理民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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