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群山在雷鸣一样的脚步声中被惊醒,千百年来生活在这山中的山鸡野兔什么的,都被惊扰起来,惊慌失措的四处乱飞着,甚至有一只野兔可能是吓昏了头,奔跑中一头撞在了一棵松树上,从山坡上滚下来,落到了行军的路上。要在往常人们早就伸手抓住,带回去改善一下伙食了。但今天人们根本没人理会,一个接一个的从撞晕的野兔身边跑过没有一点停顿。
“快快,后面的跟上!”217团三营9连副连长孙林大声吼着,顺手将身边一名看上去身体羸弱一些的士兵的枪抓过来,背在他身上,这时候他身上已经背了不下四五条步枪。但从小习武的孙林仿佛没什么感觉一般。
“副连长,我自己拿!”那名战士哀求着,伸手要去拿回自己的步枪。
孙林把眼一瞪:“滚,你给老子跑快点就成了,别给我拖后腿,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名士兵无奈,只好跟着部队向前跑去。
滚滚烟尘中,人们都拼尽全身的力气狂奔着。如果从天空中看去,山路上仿佛盘旋着一条巨龙,既看不到头,也看不到位。颇为壮观!
“孙林,你的马呢?”
孙林一回头,原来是217团3营骑兵连连长李胜,不由咧嘴一笑,“他娘的,来的时候跑的太急,不小心崴在石洞里,把腿弄折了,让我扔后边了。你们也上来了?”
李胜一拉缰绳,战马前蹄翘起,在空中转了半圈,落在地上:“师长命令,一定以最快度赶到喜峰口,如果让小鬼子占了喜峰口,那咱们压力就太大了。”
孙林点了下头,说:“嗯,那你快去吧,我们的行军度已经是极限了,你先过去,我们随后就到。”
两个人对视一眼,错身而过,三营骑兵连卷起一阵狂风从217团身边飙过,消失在山路上。
“他娘地。骑兵就是威风啊!”
吐出嘴里地沙子。孙林低声地自言自语着。
与此同时。驻守冷口地109旅副旅长何基沣也接到了军部和师部地命令。让他马上赶往喜峰口。与赵登禹会和。冷口防线交由第二军团地商震驻防。
阅罢命令。何基沣波澜不惊地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他长出一口气。默默地自语道:“敌我对比悬殊。这仗不好打啊!”
他站起身。背着双手望着窗外正在训练地骑兵营。眼中闪过两道寒光:“不过。再不好打也得打!”
军营中,700多匹马整齐的排列在一起,时不时的仰起头打个响亮的喷嚏,但却没有一匹随意乱动,甚至连嘶鸣的都没有。在每一匹战马的旁边,站着一名战士,统一的皮马裤,黑色的马靴上闪烁着光泽。马刀挎在腰间,马枪拎在手中,一动不动的望着他们的副旅长。
风中,战士马刀把上的红绸跳动着,就像欢乐的火焰。
这只骑兵队可是宋哲元下了大力气组建起来的,在这一个团上的投入,比寻常三个团的的花费还大。相对于29军有些捉经见肘的经济来说,在骑兵团上的投入不算不大。当其他队伍都还是破旧的棉衣棉袄的时候,骑兵团的战士都已经是皮衣、马裤,外加锋利的马刀和德国进口的马枪。
不过相对于骑兵团的战斗力来说,这些投入还算是值得的。
何基沣一身蓝色的棉布制服,除了能从肩上的肩章看得出是少将来,其他地方都和普通士兵一模一样。没有一点特殊化。
这也是士兵们佩服自己副旅长的原因。
何基沣开口道,“上级命令,驻守冷口骑兵团部立刻驰援喜峰口,值此国家多难、民族多难的时候,我们这些深受人民养育之恩的军人,应当以死报国,就算是笑卧沙场马革裹尸又如何!这次战斗如果谁战死了,我会为他请功,他就是英雄,如果谁畏缩不前的话,那么对不起,我会亲手枪毙了他,那就是永远的耻辱!”
战士们一个个眼中跳动着战斗的。
何基沣刷的拔出马刀,竖在面前,刀背贴着鼻梁,朗声说道:“战死者光荣,偷生者耻辱!”
战士们动作划一的拔出马刀,竖于面前齐声吼道:“战死者光荣,偷生者耻辱!”
“出!”
何基沣伸手一拉自己的爱马“黑龙”的马缰,飞身跃上马背,通体漆黑油亮的黑龙仰头一声长嘶,前蹄抬起又重重落在地上,接着箭一样冲出了营门。
大地都在颤动,马蹄践踏起冲天的烟尘,如炊烟般直入云霄。
喜峰口外20里孟子山
万福麟部3营营长李大头这会正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边搓着手一边不停地在他那舒适的房子里中转着圈子!虽然是前沿阵地,但李大头依然在到防的第一天就派人从山下的村庄中找来土石木料,给自己建了一座宽敞的大房子,并从遵化城里招找来了一个风骚的女人。什么防务也不管,整天躲在屋子里花天酒地。
本来他以为自己这是个小地方,没人会注意,没想到还没享受多长时间,日本人就盯上了这个地方。
做为万福麟部驻守孟子山的营长,他现在恨不得把这个营长让给别人来当。本来借着他是万福麟三姨太小舅子的关系,以为到这个地方呆几天,回去,就可以升个团长当当。没想到日本人竟然选择这个时候来攻打喜峰口。他想走也走不了。
“真倒霉,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啊!”李大头暗自叨念。
他也想过偷偷的跑回去,不过要是被上边知道了,恐怕他姐夫也保不了他。这个时期临阵脱逃的罪名可是枪毙他十回都够了。
“营座,你就别心烦了,也许不知什么时候日本人就退了呢!”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端着一杯酒陪着笑脸送到李大头面前。
“退个俅,等他们退了,我脑袋早挂树上了!”李大头一把将酒杯拨落在地上。
鲜红色的酒汁流淌出来,将地上铺的地毯染红了一片。
不行,我还得走,留在这等死啊,就算抓住我,有我姐夫说情,估计保住小命应该没问题。
李大头想到这,穿上外衣,然后又在外面套上一身普通士兵的棉服,向门外走去。
那个女人一见,扑过来抱住李大头的腿,哭求着:“营座,带我一起走吧,求求你了!”
李大头一脚将女人的手踢开,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巡逻的士兵问了句:“营长,你去哪啊!”
李大头连忙回答:“我去视察防务,这是军事机密,你别告诉别人啊!”
说完转身溜走了。
巡逻的士兵直到他走的看不到了,才低低的骂了句:“你丫的除了喝酒打牌玩女人是军事机密,还有啥是军事机密!”
屋里的女人哭了一会,这才止住眼泪,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打开箱子,把李大头来不及带走的贵重物品装进一个小包中,挎在胳膊上,走出了屋子。
院子里士兵来来往往,但没人看她一眼,都知道她是自己李团长找来的女人。
女人故作镇静得走出哨兵的视线,喘了口气,立刻撒脚就跑。
她已经暗暗决定,从此再也不回遵化城了,干脆去关外找个地方一躲,包里的东西也足够她安安生生的过完下半生了。
孟子岭的士兵们怎么也想不到,半个小时前,他们的李大团长已经贪生怕死的一个人跑回喜峰口内去了,只留下他们傻乎乎的在孟子岭等待着铃木旅团的到来。
喜峰口外五十里处的一处山坳,二十九军的士兵们已经搭建起了临时的指挥所。
赵登禹从马上跳下来,大步走进临时搭设的指挥部,几个参谋立刻走了过来。伢子跟在后面,从他手中接过马鞭。
“前面情况怎么样?”赵登禹问道。
他刚从后面赶过来,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双眼布满血丝,但依然精神抖擞。
参谋长答道:“换防命令已经下达,万福麟在喜峰口内外一共有两个步兵团一个炮兵营一个骑兵营,孟子山还有一个营的兵力,总人数达到了一万多人。而且所有的制高点和阵地都在他们控制之下,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赵登禹揉了揉胀痛的太阳,摇了摇头,“万福麟这人我很清楚,贪生怕死、自私自利,欺负老百姓搜刮民脂民膏挺在行,真打起仗来,十个不如一个。他的老爷兵们驻防,说实话我还真有点不太放心!等基沣来了,应该赶紧安排部队接管他们的阵地!”
话音未落,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何基沣风尘仆仆的闯了进来,身后跟着骑兵营的营长。
赵登禹看着何基沣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正说你呢!”
何基沣也笑道:“我就知道你找我没好事!”
两个人并肩走进指挥部,参谋们都和何基沣见过礼。
赵登禹打量着何基沣,有点惊奇,“你竟然只花了半天,就跑了140多公里赶到这的?”
何基沣将马鞭放在桌上,笑道:“打鬼子这么好的差事,我怎么能不着急呢?”
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何基沣一回头,看到了赵登禹身边的秦阳,转头问赵登禹:“这就是你经常提到的秦阳吧,果然是英雄少年,气度不凡!”
秦阳淡然一笑,说道:“何旅长客气了,我只不过是有一腔热情,哪里像你们说的那样出色!”
几个人还没说完,忽然一阵隐隐的炮声传来,指挥所的棚顶都被震得晃动起来。几个人面面相觑,向指挥所外走去。
秦阳却知道什么原因,不由想到自己又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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