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龙城太原晋阳城在月色下享受着它最后的宁静。
几乎所有人都睡熟了,然而在城内西北角一个极为豪华的大卧室内,正是烛火辉煌、烟媚横行的时刻。
这是一间极宽大的卧室,卧室内,淡金色的纱帐如流水般垂下,一阵阵如涟漪般的波动充分说明了织就纱帐的蚕丝的珍贵与不凡。
如云的丝被堆在床上,小心地托着两个雪白、完美无缺的纠缠在一起的躯体,她们构成了一幅说不尽的诡异、道不出的妖艳画面。
柔媚的叹息一阵急过了一阵,很快就攀上了愉悦的巅峰!
紧张的身躯如行云流水般舒展开来,就如一朵花,悄悄绽放……
其中一个仰天倒下,双臂向上慵懒地伸展出去,三千青丝温柔的披肩而下。她惊人美丽的大眼睛满足地眯着,红唇间轻轻地吐出了一声叹息。
另一个光头上纹着数朵红莲花,异常惊艳的女子柔柔地伏在她的身上,双臂环上她的脖子,一阵蜻蜓点水般的轻吻如雨般落在她的脸上、唇上、颈上。
光头女子轻笑一声,抱住了长发女子,用两根纤长的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轻轻地问:“秀宁,怎么,还没喂饱你这只小狐狸吗?要不要再来几次?”
虽然圣元王朝民风开放,男风女风在门阀贵族内也算不得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可如此景象还是让人血脉喷张。
被称为秀宁的女子轻轻一笑,反手勾紧了她的脖子:“来就来,难道我还怕了你不成?”
她动了动,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清儿,我还以为那天走了之后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真没想到,今晚你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我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如果许浮生在这里,他一定一眼就会认出那个光头女子便是当初差点杀了他两次的女人。
杨清儿带着一点怅然,轻轻地说:“唉,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来见你,我去见过你说的那个许浮生了,没有问他关于玄霸的事情,甚至还差点杀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他就忍不住想要杀了他,我总有一种感觉,日后他将会是我最大的敌人。”
“你呀,真的是傻了!四哥已经被道庭带走了,你我都弄不清楚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我才让你去南方找许浮生问个清楚,顺便让你远离这是非之地。
我让你走,是希望你去能找到自己一直想要的答案,可我对你的心从始至终都未变过。”
杨清儿也叹息一声,抱紧了李秀宁,将她的头轻轻放在自己的胸口,温柔地抚着她一头秀发。
自从听闻李玄霸被天雷劈成傻子,被道庭带走,自己的父亲又举兵反叛被杀死后,杨清儿就感觉自己心如死灰。
要不是李秀宁,恐怕她都早都离开了这个世界,是她救了她,让她冰冷的心又开始温暖起来。
从那之后,杨清儿就发现自己对男人再没有一丝兴趣了。
过了片刻,她摇头苦笑道:“其实,我们两个都很傻的,不是吗?战争和权位是男人们永远的游戏。
我们何苦为了这些男人耗神呢,如果你不是剑尼的弟子,我不是杨清源的女儿,该有多好!”
李秀宁缓缓闭上了眼睛,近乎呢喃地道:“这些都已经是注定了的,我才不要想他们。能看到你,我就开心了,只是不知道这样安静的日子我们还能有多久。
前些天,我听二哥和爹说,现在的局势,他们已经打算举兵了,我想用不了多久,战争就会无处不在了。”
说完李秀宁顿了顿又道:“对了,清儿,你从南疆回来,知道南疆也开始内战了吗?”
杨清儿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当日我差点杀了那个姓许的,但有个年轻女孩子为了他竟悍不畏死的用身体替他挡了我两剑。
而另外一个疯子更是为了他差点不惜跟我拼命,导致我也受了不轻的伤,之后修养了好长时间,伤好之后就来找你了。”
李秀宁双手紧了紧,轻轻抚着杨清儿光滑的后背,柔声道:“难怪我好久没有你的消息,内战的事情我也是听二哥说的。
他说南疆现在爆发了史无前例的内战,有人已经开始鼓动陛下对南疆动兵。
二哥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力主正式举兵,甚至还打算让道庭派人去南疆牵制陛下的兵力。”
提到南疆,杨清儿就忍不住想起了杀许浮生那日那个女人疯狂的身影,武境大圆满的她竟硬生生为了姓许的和自己打成平手。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些日子总会想起那个身影,是因为自己和她有太多相像的地方了吗?
杨清儿自己也不知道,但那个疯狂的身影已经好几次出现在她的脑海了。
李秀宁明显是个晶莹剔透的女人,她看着正怔怔发着呆的杨清儿,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消失了。
杨清儿猛然醒觉,看着李秀宁哀伤的面容,泫然欲泣。
杨清儿张口想安慰她,却突然发现一切的言辞都是如此的空洞乏力,小嘴张了半天,嗯嗯啊啊,竟然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
泪滴悄悄地在李秀宁的面颊上滑落,一直流进她的嘴里,她尝到了那一丝带着苦涩的咸味,才发觉不知何时脸上已经爬满了泪水。
她低下头,默默地拭干了泪水,然后望着杨清儿,凄苦地问:“告诉我,她是谁?”
杨清儿支吾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事实上,她也没法答出那个疯子般的女子到底是谁,除了知道她肯为许浮生悍不畏死外,就再不知道有关她的任何信息。
“你不会是去了一趟南疆,喜欢上那个姓许的了吧?”李秀宁的声音冷得要命。
看着她的样子,杨清儿心里一阵刺痛。她连忙抱了抱李秀宁,柔声道:“这怎么可能?我差一点就杀了他,宁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秀宁突然笑了起来,道:“这还差不多,你呀,一定是路上遇到了哪个漂亮女孩子!算了,原谅你了!”
她的脸开始媚得风情万种,呢声道:“你刚才让我伤心了,应该怎么赔我呢?”
杨清儿松了一口气,一把抱过李秀宁,在她唇上重重地吻了下去……
又是一番烟媚。
可是这一次,两人间似乎少了些完全放开身心的放纵,而多了些拘束和隔膜,但是疲劳依旧。
纵使武道境界高明如竹叶青,也有些吃不消这连番的放纵,李秀宁体质要差得多,早已经累得香汗淋漓,连动都懒得动一下了。
李秀宁的指尖轻轻顺着杨清儿背部美丽的曲线划着,划着…..
“清儿?”
“嗯?”
“她是不是很厉害呢?”
“没有,只是她跟我……”话一出口,杨清儿就猛然呆住了!
杨清儿背后传来了李秀宁低低的抽泣声,她尖尖的指甲下意识地扎进了竹叶青背上的肌肤里,杨清儿却不敢转过身来安慰她。
“可以给我讲讲你在南疆的事情吗?”李秀宁已经停止了抽泣。
杨清儿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开始讲述起自己在南疆的事情,直到讲到她在和田城差点杀了许浮生的时候,她的脑海中再次浮现起那个疯狂的身影。
冰雪聪明的李秀宁发现了竹叶青的异状,她已经隐隐猜到,那个插在她们中间的神秘女子,一定和那个许浮生有关。
她从后面温柔地抱住了杨清儿,轻轻抚着她无比美丽的曲线,和一双惊心动魄的长腿,低声道:
“清儿,我的宝贝……我不想留在这里了,你带我走吧,我不要再理会这些男人间的争斗,家族、霸业对我都没有任何意义,你带我走吧!”
杨清儿一愣,“你真的确定吗?你想去哪里呢?”
“哪里都行,越远越好。清儿,我想去南方看看,那个许浮生不是在南疆吗,我们也可以去南疆找他,或许可以问出当年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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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清儿心里一惊,脸上却是一寒,冷冷地道:“我根本不可能喜欢他的!你知道的,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臭男人!”
李秀宁扑嗤一笑,道:“我当然知道了!你啊,除了四哥,恐怕你永远不会再对任何一个男人动心。
可是许浮生能让我二哥一直惦记着,就是你带那么多人去都没杀了他,说明他还真的是个人物。
我一直觉得这世上能让二哥忌惮的人已经很少了,可前段时间却一直听他说这个名字,我还听说这个许浮生为了一个魔门圣女才去得罪道庭的。
这样的男人,难道不值得我去见一见吗?难道你不想知道四哥当年到底是为什么被道庭带走的吗?”
两人沉默了一会,杨清儿转过身来,柔柔地道:“宁儿,那你就跟我走吧!我们去南方!”
李秀宁抱住了杨清儿,忍不住又抽泣起来:“我会和你一起走的!我不要再离开你了,不要再分开了!我怕,我好怕会再失去你!”
看着她哭得象一个孩子,杨清儿忙抱紧了她,温柔地在她耳边低声道:“不会的,你怎么可能会失去我呢?”
与此同时,那一天,林徽羽疯狂的身影却再一次在杨清儿心中闪现。
李秀宁擦干了眼泪,翻身而起,笑道:“你看,我的眼睛都哭肿了!我去涂点胭脂,要不然,明天会很难看的!你先睡吧,我马上就回来。”
看着李秀宁的曼妙身影消失在帷幔后面,杨清儿轻叹一声,伏在床上沉沉睡去了。
在另一间卧室内,李秀宁站在镜子前,因为愤怒而微微地发着抖。
她一双妩媚的眼睛极度危险地眯着,双手握拳,因为过于用力,尖尖的指甲已经刺破了掌心,鲜血一滴一滴自指缝中滴落!
她突然抓过一块手帕,歇斯底里地咬着、撕着,一张俏脸因为过于用力而变得通红!
好不容易,她才平息下来,急速喘息着,恨恨地想:
“不管你是谁!敢抢我的清儿,我一定要你好看!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想起杨清儿说到去南方时,眼中无意中闪过的那一丝犹豫,她忍不住又是怒火上升:
“哼,这个小狐狸一定和那个姓许的有关!我就不信,找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