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在太师等人的帮忙下,表面上众人都接受了自己的第一个命令,想了想也再没其他什么事,周扁便宣布大朝会结束,这次倒没人明言反对,想来今天也是重新让众人认识了自己。不过周扁招招手让太师、少师和司马图三人留下,这三人实权最大,又和自己熟悉,既然都已经自称本王了,国事便是重中之重,这个破乱摊子算是正式落到自己肩膀上了。而目前看来,自然便是先与他们三个商议才是最佳选择。
当然朝会之后,众位大夫等回去,自然是要相互之间议论纷纷,讨论一下对这位新任大王的看法,不过多数人还是表示乐观,认为新任大王是不会把大家怎么样的。毕竟王室已经败落,刚去世的大王刚即位时不也是想要整顿一番么,结果最后还是不了了之,最终大家还是各玩各的,只是王室发钱发粮时便去领一下。许多人都觉得自己既然是贵族那自然便该由王室养着,并且理所当然的不用做什么事。不过还是有少数有想法的人,散会后便往少傅家中聚去,想是要议论些什么更深层次的吧。
这些周扁当然是不知道的,回到**里第一件事便是吩咐赶快上些吃的来,饿了许久了,当然也少不了太师等三人的。吃饭间,周扁问起方才朝会自己表现如何,太师只是说冲动了点,少师微微点头,口说大王行事只看结果即可,而司马图则是大拍了顿马屁,连连夸奖周扁年少却英勇,登基第一天便能震慑群臣,有贤主之风,周扁也只好一笑了之,不过太师倒是提醒应注意下少傅,此人虽无实权但在公子王孙中还是有一定的威望,周扁暗记在心。
其实周扁目前最关心的是此时自己该用哪些人,太师三人虽然熟且有一定的能力但不能全指望他们。按照周扁早就想好的计划,便是先拉一班自己的人马,自己熟悉,有能力且能放心用,那么首先便要从成周这里居住的贵族子弟考虑。
几人匆匆填饱了肚子后,周扁便向三人深深鞠了一躬,“本王尚且年幼,国事还需劳烦三位大人。”如何示好并笼络人心周扁还是懂得的。
三人忙躬身口称不敢。周扁接着又道,“本王初登大宝,连我周室许多人都认不全,更不知何人贤而能担当大任,望三位大人教我。”
太师便当仁不让的讲了起来,“大王初登基便知整顿朝政,知人任贤,实乃我大周之福,太后知道后心里定然十分高兴的。那就由老夫一一为大王道来。我大周官制,有三公三少,如今太保、太傅以及少保位置已空,只余老夫、少师和那少傅。”说罢便看向少师,后者倒是难得的一笑,“太师不要看我,我已知足,并无他想。”其实太师少师两人乃多年之交,所以太师一个眼神过来,就是想要少师借着教周扁剑术,为天子之师的理由而提出再进一步成为三公的请求,不过少师性子甚是洒脱,明显其志不在此,或者也不是很愿意高升。
周扁趁机斜眼看了看司马图,只见他眼中热切,嘴唇微动,欲言而止,便已知他心中想法,也不说破,只是说道,“少师及司马图大人为国尽忠,本王是知道的,只是本王新登基,根基不稳,若是有所大动只怕人心多疑,还是留待以后吧。太师请继续。”
“大王英明。三公三少之后便是六位上卿,司马大人便是其一,主管王宫护卫,为事勤勉,这大王是知道的。”说到这司马图忙讨好似的冲周扁笑笑,太师顿了顿又继续,“另六位上卿中倒是有两位大王是认识的,便是那公子朝和公子班,也就是自封的东周公和西周公了,关于他们老夫就不多说了。六卿之首乃冢宰,冢宰是官名,现任冢宰是蔡中子大人,蔡刘申郑乃我成周除姬姓外的四大姓,贵族子弟多出于这四姓。蔡中子正值壮年,总统天文历法,今日陪大王拜祭祖庙的便有他,性子迂腐,只喜欢钻研天文历法,自以为能看透天道,也一直期盼能从中寻得我王室复兴之迹象。司寇大人乃刘氏,主管刑罚,为人严厉,性子刚烈,正适合做此事。司空大人乃申氏,主管房屋建筑及水工,只是我周室多年无土木变动,便一直闲置。这两位大人倒是今日按时到达早朝的。”
周扁一听就明白了,这不就是后世所说的礼部,刑部和工部么,再加上司马便是兵部了,看来中国很早就确定了这一套政治制度,只剩吏部和户部这时还没单独提出,只因此时都是家族式官制,所以不要人事部,又因是半奴隶半封建社会,还没有形成农户的概念,下地的基本都是王室或贵族的奴隶,所以也不需要户部。
太师又接着道,“另外还有诸位大夫当中,下大夫王孙满少而聪慧,口齿伶俐,可堪大用。中大夫刘子西颇有机智,曾周游列国,据说学成而来,得先王召见,正欲大用时遭先太保单氏极力反对,故至今仍愤愤不平,大王也可招之。这两人都并无傲气,今日也在大王赏赐胙肉之列。”周扁听了暗暗点头,按时上班的永远都是好员工啊。
“大王,还有一人,乃是上大夫单文,与先太保单氏是宗族兄弟,但素来不合,甚至屡次抨击先太保的不是,所以此时仍居上大夫之位。此人崇拜吴起将军,常在嘴边挂念,因常受单氏打压,故性子散漫,有玩世不恭之嫌,今日大朝会也是最后来的。不过老夫与其相熟,深知此人还是有可用之处,望大王召见。”
周扁点点头,其实他倒不是很在乎这个迟到与否,他要的一是忠心而是才能,小节则无关大碍。听到这周扁心中也是大为满意,虽说周室衰微,但应该还是仍有人才可用,须知后世朱元璋起兵于淮西,明朝的开国功臣中便淮西之人占了绝大多数,难道是淮西这片地那会专产人才,而其余地方则没有么,当然不是,只是朱元璋给了淮西人一个平台而已。现如今成周地区也应当如此。
“大王,老夫晓得的就这些了。看看少师与司马大人有补充的么?”
少师便接着说道,“太师所言正是孤所欲说的,只是太师却掉了一人,监甲虽是一寺人,但深得先王和太后信任,如今王室的收成都是他一手负责。监甲此人大王是熟悉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其实东周战国时期,寺人的地位并不低,许多诸侯打仗时还任命寺人为大将,甚至齐国有一位君主众叛亲离时还是一位寺人率兵救了他,太监的地位降低应该是从两汉开始。
少师说完后便转头看向司马图,只见司马图深思片刻便笑笑说道,“太师与少师两位大人都说完了,我没补充的。”
周扁便拍拍大腿,“也罢,就如此吧。下午便将三位上卿,三位大夫和监甲召来,我们齐聚一堂,共商我周室大事。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如今列强纷争不断,我周室要想振兴须得丝毫无懈怠,往诸位与本王同心!”一不小心把伟人的话都给带出来了,周扁只觉得时间紧迫,只争朝夕这词用在这里最合适不过了。
果然太师等三人忙齐声称是。顿了顿,周扁又道,“我有一疑问,方才太师说成周除姬姓外的四大姓,蔡刘申郑,为何独独不见郑氏有人位居高官?”
太师一笑却不答话,少师却在旁说道,“太师大人便是郑氏如今之族长,太后便是郑氏族女,大王不记得了么?”周扁不由大窘,自己一直都是只呼太师的职位,却从未问过,而别人都以为自己知道,真是闹笑话了。周扁忙摸摸头不好意思笑道,“自那日之后便忘了许多事,太师勿怪,也请不要让母后大人知道了。”太师却是笑笑,“无妨。”
而与此同时,少傅府中却是一片怒骂声,骂声的来源处却是几名公子,少傅之子姬子共陪着话,那几名公子便是早晨大朝会迟到的,因为没迟到的此时都高高兴兴的回家吃肉去了,周室贫穷,虽然是贵族也是很少有肉吃的。而这几位公子自然心中不忿,想起少傅今日受辱便往少傅这里发牢骚来了。少傅却不说话,忽然一个家人小心步入堂中,对少傅耳语一番,少傅点头后便陷入了思索,良久才抬起头来,不耐烦的冲下面挥挥手,姬子共会意便立即将那几位公子小心送走。
午饭后没多大会,周扁所召集的人便陆陆续续来了,周扁一一见礼,显得甚是恭敬,顿时赢得了不少好感,连那单文都感动不已,只觉得这位大王与众不同,自己平生所学定能有所发挥了,便在腹中打起了腹稿,想要卖弄一二。
众人按地位高低坐好,自然是太师在首席,而监甲却坐了末席。刚欲开口说话,却只听得屋外又有脚步声响起,众人看去,却是少傅不请自来。那少傅倒也没有什么异常,进屋便说,“大王召集大臣商议国事,自然少不了老夫,老夫位列三少,哪敢不为大王效力。”也没谦让,直接在少师身旁坐下,太师自然是直皱眉头,而其余几人并不知道少傅是不请自来,也不以为意。而周扁却是心中疑惑,莫非这少傅转了性子,或者自己看错他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