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章：湘云无猜袭人警心；巧姐出喜保玉送玉（二）

　　不说袭人想些什么。只说这日大家坐了贾母屋中说笑。凤姐是个能带动气氛的，此时站了地中间儿正逗大家笑呢。外面凤姐丫鬟丰儿急急忙忙过来。凤姐见了便知有事，听回话儿，同样急急忙忙去了。不一时，传出话来，原是贾琏和凤姐所生的女儿大姐（巧姐）见喜（就是得了天花，水痘子一类的病）。

　　“老祖宗，大姐儿只是出喜了，病不险，您就别惦记了。”宝玉说话，坐了贾母身边。

　　“不险便好，这可不是说笑的。”

　　“老祖宗什么没经过，这般倒谨慎起来了。”

　　“这不是说笑了，当年太祖皇帝就出过，都想着活不过的。那还是御医成群呢，都没个法子。”

　　“老祖宗这话说的便好了，可见出喜的都是有福气的，对了，我出过没有？”

　　“怎么没出过？小孩子家，几个躲的过了。”

　　“可见我也是有福气的。”宝玉说着钻了贾母怀里。

　　凤姐一走，别看只是少了一人，却像少了一半人似的，没一会儿的功夫，见贾母乏累了，人便散了。宝玉自是护送黛玉湘云回去，又说了会话，黛玉便歪着了，湘云没意思，可也不好闹。紫鹃同袭人一样，她虽是盼着双玉能有结果，可也怕出了错儿。见黛玉歪着，便推了宝玉出去。

　　宝玉倒是不舍，探头道：“妹妹先歇着，我过会儿再来。”说着出了黛玉的屋子，刚到自己屋门口。却见宝钗里面出来。“宝姐姐几时来的，这是要走？不如再坐坐。”

　　“不坐了，老太太屋里散了，便过来了，此时该回去了。”

　　“我送姐姐。”宝玉说着，侧身送了宝钗出院子，自有莺儿跟上，随着宝钗去了。

　　宝玉回屋，见袭人躺着，便过去推她道：“起来，好好睡，别又着了凉。”

　　袭人见宝玉没日没夜和湘云黛玉厮闹，自己劝说，他答应不错，可转眼又忘了。这才用柔情以警，想着二人情分，也该好的，哪知宝玉两三日都没回转。自己反没了主意，害的这两夜没好觉睡。直到方才，得宝钗解劝几句方才好些。现见宝玉如此，猜想他心意回转，便自己使起性子。说实话，袭人也只是中学生的年纪了。

　　哪知宝玉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天生属老鼠的——撂爪就忘，怎知道袭人为了哪般了？当下伸手就要帮着她解衣，好让她睡的松快些。却不想被袭人一把推开。不由讪笑道：“到底这是怎么了？”

　　袭人道：“我也不怎么的，你自是有地方梳洗，有人服侍的。哪里又来烦我了？”

　　“这话就怪道了，又是哪里的话了？”

　　袭人道：“你问我，我知道？你爱往那里去，就往那里去，从今咱们两个丢开手，省得鸡声鹅斗，叫别人笑。”

　　自从二人有过肌肤之亲，宝玉待袭人终是不同，今听了这话，他自己心中还没个感觉，自是怔在那了，不明袭人为何说出这样的狠话来。

　　小本一见，只好趁着他呆怔接管过来。坐了床边，轻轻把手放了袭人肩头。“前几日与你说了不少，看来你又是忘了。那便再说一回，没你想的那样多的，身边人多了，见那个出错了？防爷跟防贼似的。”说着，在袭人肩头轻轻拍拍，“好了，我还要出去，要睡，便脱了再睡。别再着凉是真的。”

　　“这功夫了，你去哪？”即便袭人没转身，可语气好了不少。

　　“大姐儿病了，我要过去看看的。”

　　“可不敢的，”没想袭人还有这个速度，一听要去凤姐那边，当下顾不得置气，忙起身拉住，“老太太知道了，也不会让你过去的。”

　　轻轻拍拍袭人的手，“放心吧，即便我过去了，凤姐姐也不会让我见姐儿的，她可是明白人的！”说着，对袭人一笑，“不信你看着，我去了，她便会打发人送回来。”袭人知道宝玉打趣儿她，可还是没松手的意思。毕竟这时候见喜（指天花类的）能活下来的还是很少的。

　　“看看，又使性子了不是。我方才的话又白说了？”这回，小本可就起了气势了。袭人无奈，只好放了手，毕竟她的身份只能死鉴，不能死拦着。

　　“就回了！”说着到了外屋，不理嗤笑的晴雯，急急奔向凤姐的院子。来了几年，大的变故没有，可小本觉得小的变化还是有的，比如自己没见到，元春省亲才结束，就好了病的贾环同莺儿打赖。也没有让宝玉同湘云用一盆水。即是这样，巧姐这边就要去看看了。免得出了什么岔子。

　　至于危险是不会有的。从事情的分析来看，巧姐得病应该是水痘，而不是天花。要知道巧姐的结局是两个，一个是板儿，要是跟了板儿，那就是刘姥姥出力，烟花之地救出来的。另一个是跟个财主。无论哪个，都需要一个条件，就是她的脸上没有麻子。否则一脸麻子，那就不会有这样的两个结果了。这个道理谁都懂。而自己方才问过贾母，出过喜，即是这样，自己是有免疫力的。为什么又说自己了？看来是习惯了。

　　“宝二爷过来了！”凤姐院子里的婆子见了宝玉，紧忙打招呼。

　　点点头，“姐儿在哪个屋了？”这话可难住婆子们了，她们自然知道凤姐和大姐在哪屋，可她们同样有袭人的顾虑。别看自己在这边院子里。可那边说话，自己也吃不了。但是不回话，那就更不是了。只能眼神儿看着了。

　　小本当下明白，顺着婆子们的眼神儿方向就去了。婆子见了，紧忙高声道：“宝二爷过来了！”

　　凤姐里屋正哄着女儿。平儿一边也急的什么似的。等听了外面婆子这嗓子，二人更惊了。凤姐眼神儿一动，平儿疾步迎了出来。可此时小本已然进屋了。这下平儿不好拦着了。别看宝玉可以寻了丫鬟吃嘴上的胭脂，但平儿却不能死拦着宝玉，她可是贾琏屋里的。

　　“姐儿怎么样了？可顺？”说着小本就要上来看看。

　　唬的凤姐抱了大姐直躲，平儿忙过来一挡，凤姐把大姐交了她抱着。这样她就没平儿的顾虑了，上前一把抱住宝玉，“宝兄弟，你怎么过来了，老太太，太太知道？”

　　“看看自己侄女，还要说话？”

　　“宝兄弟你还小，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好了，这也看了，姐姐知道你的心了。快，咱们出来说话儿。”

　　“明明就没见了，哪里见了？不见了，不白来了？”说话，小本伸个脖子。凤姐见宝玉牛心，一边死拉着他，一边示意平儿把大姐竖起来。

　　即便屋中不算亮堂，可伸脖子的小本还是看的明白，没错了，水痘。这个只要没有病菌感染，没有抓破，是不会留下疤痕的。日后还是个小美姑娘。更主要的是，这个病的安全率高。

　　看明白了，小本放心。点点头，脖子上取下通灵宝玉，“把这个给姐儿带上。当个玩意解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