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盘根错节三春将近；参差错落多事之秋（四十九）

　　即便皂隶捣乱的是自家铺子，可香菱依旧不好过去，加之她对这些，远没茜雪敏感，想着不好做，也便不做了。二爷和母亲都不差这一处的。如此一来，倒也从容，只对宝瑢道：别让这些个人，扰了兴致才是。说话便要拉着宝瑢走。

　　香菱本色演出，宝瑢自是看不出来。眼见无异，只当是香菱真的不方便出面，想想也是了，内侍哪里好时不时的露面？可她的小脾气也是够火的，自然看不得这般不平之事，当下舍开香菱，冲了过去。燕儿一看不好，紧忙上前相护。宝玉同样觉得不好，赶紧让香菱闪开了，自己同样侧开两步，既能第一时间护着宝瑢，又不会被店铺里面的人见了。否则一喊出来，可不是说笑的。

　　宝瑢不用说了，根基在那摆着呢，比之宝玉还强了档次呢，如此气势自然十足，直言皂隶不该欺压良人。这几个皂隶得了上面提点出来办事，心里自是有着一段想法，什么浑水摸鱼，顺手牵羊的。总之不好平白出来不是，哪知却遇见了宝玉几人呢？这些皂隶别看地位极低，子孙连科考都不许，可他们的眼力自是极好的。如此自是知道宝瑢是不能惹的那一种，当下说了好话，陪了不是，一溜烟跑掉了。燕儿松了口气。宝瑢洋洋得意，觉得今个做了件大好事。不枉出来一回。又被香菱相迎，盛赞，自是美的不成。

　　宝玉见好就收，紧忙相让。香菱也不想过多停留，便拉这宝瑢疾步去了。此处店面的人这会子自然也见了香菱和宝玉，心里想着定是姑娘求了人过来相护，又知姑娘大门户里的，自是不能说店铺归属，如此倒也没有过来，只是点点头罢了。找好了饭庄，宝玉又安排了一回，四人简单吃了些个东西，眼见天色将晚，方分别，各自回府。

　　次日，宝玉去了雨村那边。单单只是敲诈的话，皂隶怕是不会这般趾高气昂的，可见得了上命，这可是问题，当日为了防住这个，连宫纱都给茜雪预备下了，防的不就是这个？

　　迎春的开面酒，雨村自是去了，不过没得了和宝玉说话的机会。当然了，他心中也知无事的，如此自是不用说了眼下见宝玉来了，便知有事。后厅上，二人坐了，说起话来。

　　宝玉道，“昨个出来转转，不想见几个皂青天白日在一店铺前生事。”

　　雨村勉强笑笑道，“衙门大了些，又分了几处，一眼看不到也是有的。”

　　宝玉皱皱眉，“哥哥知道此事？”

　　雨村一怔，点点头道，“自从接了手，便留意京中之事。旁的倒也罢了，只这加盟店，却是奇了。前后没几年，看着也不明显，可细算算，收入怕是极可观的。”

　　宝玉道，“既是哥哥觉得极好的，想如何入手？”

　　雨村摇摇头，“怕是动不得！”

　　“为何？”

　　雨村道，“虽是查看许久，依旧不知背后之人为谁，哪里好轻动呢？几个皂隶，不过试探罢了。”

　　“可试探出来什么了？”

　　“昨个……”雨村说着一怔，“昨日莫不是宝兄弟命人出手？”

　　宝玉摇摇头，“我还请不动那般大神，就更不要说听命了！”

　　雨村暗赞，怪不得今日宝兄弟来了呢，原来是怕我这边生事，惹了不好惹的人。如此忙道，“的亏宝兄弟来了，不然哥哥怕是就要出了错了。”

　　“没那样严重。”宝玉一笑，又道，“最近可得了什么趣事没有？”

　　雨村道，“倒是没有。马道婆子的事情，想来宝兄弟以是知道的。”

　　宝玉道，“自是知道的。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雨村道，“原本想着只是普通失火，哪知后来得报，北王府竟然也出了事，如此便不好不查了。前后对照了一回，北王府便不说了，只是一个奇字就是了，若是那火不是他自家所纵，便说不过去了。如此北王府既是不纠，事情就算不了了之。就连那小道场也得放下。”

　　宝玉道，“老太太听了信儿，还吩咐人帮衬一回。却没听了什么稀奇的事。哥哥如此说，可有什么发现？”

　　雨村道，“旁的倒是没有，只是参与救火的的人说，当晚他们见一人呼喊甚欢，最后却没见了此人。想来想去，莫不是贼喊抓贼？”

　　“却是奇事！哥哥莫不是想这两处火有什么关联？”宝玉心道，这雨村也是可以的。

　　“看着有，却又实在联系不到一处来。如此才觉得奇了。”

　　宝玉道，“既是哥哥看不出来什么，想来不是大事，放开了便是了。毕竟眼下咱们大事不少的。”

　　雨村一听大事，当下忘了方才之事，急着道，“宝兄弟说说，都有什么大事。”

　　宝玉道，“眼下西方即将用兵，如此统帅之位，怕是有得争了。一但段主帅落定，各处的节度，守备什么的位置，自然就要走俏了。谁个不想借机有所斩获呢？”

　　雨村道，“咱们家中，抛开宝兄弟之外，可有人能当的此任？”

　　宝玉摇摇头，“别说没有，即便有，这会子也不会动。只看着最好。”

　　雨村皱皱眉，“宝兄弟认为此一回用兵不妥？”

　　宝玉道，“用兵一定是要用的。却不见得一定会有结果。”

　　雨村双眼放亮，“宝兄弟莫不是也要争这二路兵马？”

　　宝玉知道雨村不在意什么人命的，他的字典里只有结果。只要能达到目的，余下的，都是余下的。想着不由摇头，“出头的椽子先烂。”

　　雨村道，“如此，怕是再没了机会？”

　　宝玉道，“机会留给有所准备的人。所以只要准备好了，机会大把的。”

　　雨村深以为然，赞了一回宝玉这话，心道：自己不就是例子了，蛰伏葫芦庙，得了机会进京，一飞冲天。所以即便不明白宝玉后手在哪，依旧对宝玉信心不减。又问道，“既是不想兵事，哥哥我该留意些什么？”

　　宝玉道，“兵部动向，不论提点的是哪一方的人，都不要理会。再则留意吴家等几门同姐姐一起省亲的。看看他们同谁家交往近面。还有就是史家……”

　　“老太太娘家？”雨村有点吃惊。

　　宝玉点点头，“不错，眼下甄家倒了，下一个不是薛家便是史家！”

　　雨村下意思搓手，“史家倒是好说，万一动了薛家，咱们家必然受损。”

　　宝玉道，“哥哥说的不错，舅舅，母亲，姨妈三家几乎成了一体。动了一处，余下两家威望必然大减。不过哥哥莫要着急，即便动，也和皂隶差不多，不会明着来，也不会硬着来。倒是史家便不好说了。这几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游离的太也久了。”

　　雨村道，“若是史家出了事，老太太哪里……”

　　宝玉一笑，“哥哥也说了是史家出事。管贾家老太太什么事？不过是伤心一回，同情一回罢了！”

　　雨村道，“既是这样，还留意做什么呢？倒不如趁机捞下几个实权位置的。”

　　宝玉道，“惹人留意，得不偿失。再说位置不在多，而在精！”

　　“宝兄弟如此说，愚兄便多留意下江南动向。”雨村又道，“即便知道史家出事，咱们也不理，是不是……”

　　宝玉知他的意思，雨村奉行‘锯响有末’，平白留意史家，自是不符合他的理念。如此宝玉只得道，“家财怕是不少的，只要时间点得当，便可洗白！”不理雨村瞪着一对死鱼眼，宝玉继续道，“不是无情，而是他们无情在先。亲戚没个亲戚意思，家人不晓家人礼数，既然不念着姑姑，咱们何必记着两个侄儿呢？”接着宝玉有说了不少话，这才回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