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镇远城内可能要缺粮,哈丹巴特尔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担心,开始冒然发问了:“那该怎么办?”
“该我们的粮饷,就算是数量少,也应该是咱们的。既然他们想要压我们,那我们就要给他们看一看我们汝宁军的实力。所以这次叫你们来,就是要商议一下该如何给宁远城的吴总兵一些颜色瞧瞧的。”余继最后是恶狠狠地说道。
……
在商议了一番之后,商议的结果确实是很符合汝宁军一贯之狠辣。在第二天黄昏,汝宁军二百骑护卫着一辆炮车出了镇远城。他们在三更过后来到了宁远城的脚下,接着就向宁远城开了三炮。
遭受了突如其来的炮袭,整座宁远城顿时都炸开了。直到慌乱至凌晨,守城的兵丁才发觉城外的火炮早已经撤走,也没什么敌军来攻城,而城墙上留下的三个大坑才证明了在昨晚,城内所有的人不是在做噩梦。
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汝宁军那些军官们的行事作风是多么的无法无天。也怪不得在吴世恭临走时,他就千叮咛万嘱咐,让余继他们不要掀房刨地了。
而这下子守御宁远城的吴三桂真的是发怒了,于是他就派出了三千兵丁要到镇远城脚下去耀武扬威。注意:也只是耀武扬威。当然,如果顺便杀几个投靠镇远城的军户和汝宁军小兵,那就更能“增强语气”了。
没想到汝宁军早就防备着吴三桂的这一招。当那三千耀武扬威的明军来到离镇远城十里左右的地方,他们遇上了早就列阵完毕的五千汝宁军。
一见对方已严阵以待,率领这支明军的参将就想在说几句场面话后,率领着这支明军撤退了。没想到汝宁军是二话不说就开打,把那支明军打了个落花流水。
接着汝宁军就根本不留手了。他们毫不留情地追杀这支明军,直到把他们追杀至宁远城的脚下。战后,汝宁军还嚣张之极地把所有俘虏的明军斩首,并在宁远城脚下竖起了一个有着二千多首级的京观。
而这一事件立刻震动了整个辽东,因为汝宁军那狠辣的手段已经超过寻常火并的范畴了。吴三桂在仔细盘算了以后。发觉自己没有与镇远城的汝宁军全面开战的实力,于是他就马上找家长,向自己的干爹高起潜去哭诉了。
而蓟辽总督赵志完和监军高起潜得知此一事件后也同样震惊。一开始他们被明朝的谈判代表百般施压,让他们阻止镇远城的汝宁军狩猎,之后一直无果,已经是焦头烂额。而现在又发生了大火并事件。死伤了官军二千多。尤其是汝宁军的作风毒辣、不计后果,着实让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赵志完和高起潜作为辽东的最高官员就要……就要……百般隐瞒了。也没办法,这事也闹得太大了,如果一旦捅到朝廷中去,会不会治罪镇远城的汝宁军还未可知。可朝廷却肯定会以御下不严的罪名治罪这俩人的。
之后,三城之间的说客穿梭、两城之间的小股摩擦,劝说、许诺、收买、谈判,复杂万分的“穿梭外交”就这样开始了。
……
在盛京的皇宫内,皇太极再次用冰水擦了一把脸。虽然对清国的王公大臣来说,炎夏用冰已经是寻常事,但皇太极以前是很反感这样劳民伤财的事的。不过今天的皇太极接连召见了多尔衮和洪承畴长谈。之后又感到浑身不适、身子燥热,因此,他也不得不用土法缓解一下自己身子的不适。
皇太极擦完脸后,又接连牛饮了三杯茶(他有很严重的糖尿病),之后才觉得身心平复一些,接着又再考虑着刚才的长谈了。
“鳌拜,你觉得刚才这俩人的话怎么样?”皇太极突然问道。
“皇上!奴才只懂战阵上的厮杀,这天下大势确实不怎么懂。只不过觉得这俩人的话都有道理。不过,洪先生吹嘘河南兵倒也罢了,他本是明臣。总要为自己脸上贴金。可睿亲王从关内回来以后,感觉整个人都焉了,一点儿也没了咱们国族儿郎的骨气,那个姓吴的蒙古崽子有这么厉害吗?”鳌拜的回答听似句句粗鲁,可句句话却隐藏的心机。
皇太极微微一笑。没接口。接着转头问索尼道:“你看呢?”
“这支明军难打,要多费不少手脚。所幸的是,他们地盘太小,只据有两府之地,最多也就是三、四万人。”索尼躬身说道。
皇太极听了此话后再次微笑,这时候的他就在心中对这俩位肱骨亲信做了一个评判:鳌拜虽一直揣摩自己的心,说的也都是自己的心里话,但显得太锋芒毕露。而索尼就内敛了许多。以后的前途还是索尼会高上一些啊!
“这些天盛京里有什么新闻?”皇太极的思维十分跳跃性,突然问出了一句题外话。
鳌拜和索尼对看了一眼,接着索尼答道:“盛京有些东西物价飞涨,各王公府中开支也大增,私底下有着不少怨言。都盼着再次南狩,到明国那里去拿上一票。”
“还不是一天到晚开戏台、办酒宴?既然明国来的东西少了,那就少办几场,这些王公都学着汉狗的日子学惯了。”鳌拜在一旁插嘴道。
“当时也是朕疏忽了明国修建镇远城,如果在当时加把劲阻了他们的修建,现在的麻烦也会少了一些。”皇太极感叹道。
“皇上!您不必自责。当时也是因为辰妃娘娘的事,您不得不回盛京,前线无人主持之过。再加上那镇远城也确实太靠近了宁远和山海关,大军难以进入,很难阻了建城。那位吴总兵确实找到了一个好时机。”索尼说道。
“话不能如此说。”皇太极摇摇头道,“这么短的时间就让这新建的镇远城成了气候,最难过的就是到盛京的商队也少了三成,以后再来也要绕远道。这吴总兵是位人杰。而且索尼你也有一点说错了,那位吴总兵之豫军绝不仅仅只有三、四万。他也是位知兵之人,哪肯盲目分兵?而现在的镇远就留有豫军近万,他在汝宁之军定在五万以上。”
“可皇上,辽东与河南千里迢迢,就算咱们想打,也有些鞭长莫及。”鳌拜说道。
听了鳌拜的话,皇太极无意识的点了点头,这时候的他再次陷入了沉思中。过了好一阵,皇太极似乎在心中下定了决心,他说道:“围困锦州、松山,虽获大胜,但除了人口、军器之外,各旗却无所获。反而误了各旗的农耕,使得咱们大清国的收成大减。为了补上各旗的损失,本来朕准备在今年冬天让阿巴泰再次入关南狩,可为了解决这支豫军,朕准备再加派军力,并且朕也将御驾亲征。”
“皇上!”鳌拜和索尼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作为皇太极的贴身侍卫,这俩人都知道皇太极的身体是每况愈下,根本经受不了持续的征战劳累。万一在皇太极御驾亲征之时有什么闪失,那大清国的命运将立刻变成了不可测。
可是皇太极听了俩人的劝阻以后,突然勃然大怒地把手中的茶杯扔在了地上,吓得大殿里的人全都扶倒在地,不敢抬头。
“你们以为朕愿意受苦受累?你们以为朕想御驾亲征?现在的明国,在开封府又折了一支二十万的大军,能给我大清国威胁的也只有那位吴总兵的豫军了。”
“所以这次入关,就是没抢到一个人、一粒粮,只要击垮了这支豫军,就算是大胜。可是没朕主持行吗?又有哪一位王爷贝勒压得住各旗的心思?”
“说实话,多尔衮在河间虽伤亡过重,但他与这支豫军决然作战,现在看来,那就是有功。甚至依朕所见,他应该把俘掠之人口牲畜都扔下,把那一万健儿都领上战场,那保证能完全击垮这支豫军。事后看来,此事甚为可惜。”
“而在松山,各旗又各抱心思。之后惨败的惨败、退缩的退缩,最后竟然未截断此支豫军的归路,让他们安然逃脱。这又是谁之过?”
“大好良机,屡屡丧失。哎——!而朕也观阅了以前战报,只要每次我大清国入关,那支豫军总会北上勤王,只要我们寻觅好战机,无论是堂堂正正一战,还是使计设伏,都要想办法把其击垮,甚至要让大军尽量向南,击此豫军之老巢——汝宁、归德。彻底消弭此隐忧。如此一来,大清国无虑矣。”
听了皇太极这番长篇大论,鳌拜和索尼也不能辩驳,他们也只能连连磕头,再次劝阻道:“皇上,可否让肃亲王领军?又正肃亲王之名,皇上也可留在盛京安军心。还是此法较妥。”
“此次是倾国南狩,朕准备动用十万大军。豪格这孩子还需多磨练啊!哎——!此次就让他留守吧!”
“皇上!”
“朕意已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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