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的手掌轻抚过端木言细软的长发,眉目中荡起难掩的怜惜:“他让我跟你说声对不起。他说,他欠你的终归都还清了。”
“这是什么意思?”
端木言水蒙蒙的大眼睛一片迷茫:“舅舅待我如己出,他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林楚的神色更加复杂难辨。
“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你瞧过你父亲留下的东西就明白了。”
“那个……。”
林楚的气息略顿了顿,瞧一眼端木言手中的东西,飞快别开了眼:“你慢慢看,我先走了。”
她走的很快,半点不留恋。端木言瞧的目瞪口呆,几度疑心林楚今天是吃错了药。
端木言蹙眉,瞧着手中的包袱:“这里面到底装的什么?”
夜幕低垂,晚风不期而至,自此缠绵于天地不肯离去。到了后半夜竟添了了几分寒意,叫人缩手缩脚。
在初夏,这样的夜晚极为反常。大多数人都龟缩在屋中,守着暖和的灯火安然入睡。
林家轩窗下缠枝莲纹贵妃榻上的林止,手中一盏暖酒执了半晌,已从温暖变做冰冷却仍不曾入口。
门口的陆安悄然缩了缩脖子,试图将自己缩的小一些再小一些,最好……叫人瞧不见。
东窗下的林楚埋首在书卷中,也不知在写些什么,自暮色四合一直到夜凉如水。
林大美人端着他的酒杯缩在贵妃榻上等她。
一等便也从暮色四合到了夜凉如水。他的脸色也从和暖渐渐成了冷凝的冰。
陆安几度怀疑,今夜忽至的寒潮,是因为老天爷感受到了林止的内心。
窗外夜色渐浓,洞开轩窗下蓦地有暗影飞快一闪,便如夜行的大鸟悄然闪过。
“六弟。”
林长夕急促的喊声乍起:“原来你在这里,快跟我走。”
他跑的飞快,语声未落,妖娆的红色身影已经奔直书桌边。
“快。”
他一把攥住林楚手腕:“公主府来报,端木言那小丫头将自己关在后院温泉池,一直没有出来,也不许任何人进去。忠义伯怕她有危险,差人来请你过去看看。”
林楚手中毛笔一顿,猛然抬首瞧向林长夕:“温泉池?她什么时候去的?”
瞧过花亦遗物的端木言,绝对不可能有心情去泡温泉,事情有点不大对劲。
“说是你刚走没多久。”
林楚蹙眉:“这不是胡闹么?”
从她离开到现在,足有两个时辰。泡温泉泡两个时辰,她是想死么?
“走。”林楚丢下手中的毛笔,豁然起身。
嘭!
林止手中青瓷的酒盅陡然间粉碎,雪亮的酒水顺着他指尖滴落。
陆安吓了一跳,忙不迭拿了帕子:“林爷,您这是……。”
“别人的事情,都这么重要?”
男人颀长身躯朝林楚逼近,冰冷的俊颜上,是阴霾而低沉的不满。凝聚出山雨欲来的风暴。
林楚瞧的一哆嗦,忽然想起她今天似乎答应了林止,要给她洗尘。
结果……
“那个,老尘。对不起我忘了,我……。”
“我今天特意让人摘了新鲜的莲子,亲手给你做了莲子羹,你却连一眼都没有瞧过。”
林楚面颊涨的通红,只觉仙人玉姿的男人陷入愤怒时,是真的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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