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元彬声音低沉,近似咆哮,语声里是藏不住的阴霾。
“是!”
主簿缩着脖子,低眉顺眼走的飞快。
太守大人素来有分寸,爱惜名声如同羽翼。
今天居然……要将擂鼓告状的人打出去?可见是真急了,少惹为妙!
功夫不大,主簿便领着一群人进了花厅。
伍元彬端着一盏茶,枯坐在花厅里。茶水的暖烟在半空里沉浮不定,映得伍元彬的眉目,也如烟云缥缈,瞧不真切。
“肖总长。”伍元彬目光淡若冷水,瞧着最前方一个白胖子:“你对夔州府的繁荣做出过杰出贡献,有事求见只需递个牌子。本官得空,自会传召。”
所以你将事情闹的这么大,是想打谁的脸?
他的声音虚浮没有力道,却暗含压力,逼的肖总长瞳孔缩了一缩。
夔州商会总长肖天驰经营了数家银号,结交不少高门大户。加之本人又善于逢迎,在夔州府乃至整个两江行省都吃得开。
他长袖善舞极有眼色,瞧见伍元彬真的生气,立刻做小,伏低的苦了脸。
“大人容禀,并非小人存心挑事,实在是……”
他深深吸口气,眼底生出惊骇,似心绪难平。
良久方才吸口气继续说道:“是那个京里来的林庾史,欺人太甚!”
“怎么又是她?”
伍元彬眼皮子突突跳,将手里茶盏咣当搁在了桌案上:“她又干了什么?”
伍元彬的怒色让肖天驰看的真切,心底生出狂喜。这一状告对了,太守大人也不喜欢京里来的张狂小子!
“大人。”他期期艾艾开口:“从昨夜到今日,她连续抓了咱们夔州商会三个掌柜。而且……。”
他瞧一眼伍元彬,姿态放得更低:“而且下令抄家。说是,奉了太守您的命令。”
“胡闹!”
伍元彬的忍耐到了极限,一把将桌案上的茶盏扫在地上。甜白瓷的碎片飞溅,自肖天驰衣摆擦过,割破了他昂贵的缂丝衣袍。
肖天驰表面吓得噤若寒蝉,心里却乐开了花。
伍太守气得脸色发青,连风仪都顾不上。姓林那个小子,死定了!
“大人可是没有下过抄家的命令?”肖天驰试探着开口,决定再点一把火:“那小子的胆子可也太大了!眼里哪里还有太守大人?”
噗通!
他重重跪倒,哭的潸然泪下:“太守大人,您可得给草民们做主啊!”
“请大人为草民做主,严厉惩处林楚!”
商会代表在肖天驰身后跪了一地,磕头磕的咣咣响。
伍元彬抬手捏着眉心,头疼欲裂。
“大人。”肖天驰适时开口:“林庾史说,这还只是开始,我们的苦难远没有结束。她……她还要……。”
伍元彬皱眉,压抑着怒火:“她还要做什么?”
“今日一早她派人送了帖子给草民,说今晚要在得月楼设宴,叫草民前去赴宴。”肖天驰按着胸口,一脸惊魂未定:“那三个被抓走的掌柜,就是去赴了她的宴会。之后……一去不复返了。”
伍元彬眼底泛起森寒冷意,这个林楚……就是个祸害!短短两日,便将夔州府搅了个天翻地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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