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解决了王贾联姻危机,贾母就将两兄弟唤过去训话。
几爷们儿在后宅老太太身前跪立。三春乖巧侍立在边上,垂手低额。
贾母的笑意不再,众人见状都是大气不敢喘一口。
半响她才略把声音沉了几分垮着脸道:“罢了、罢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说到这里老太太顿着拐杖,环视一屋子的哥儿、姐。最后将目光锁定在贾赦身上,用力把拐杖顿响。
“老大!”
贾赦原本年近半百,身子骨早坏到内间,跪了好片刻时辰已然是顶不住。垂着脑袋,双手往腿面上揉着,突然被贾母厉声一声他先是打了个激灵,忙矮了脖子道:
“儿子在。”
贾母也不急着训斥,而是先教导跪在两人身后,心思不定的贾琏。
“琏哥儿,往后你可要待凤丫头好。经过这一事,叫你日后再不稳重些。”
“老太太教训的是,孙儿自当改过。”
顺着目光,贾母在移到长子身上。眼里都是怒火,若不是为了把不值当的玩物扇子也不会闹出差点儿让两家下不来台的地步。
这些事,往年这孽子也不是没有招惹过。错非看在他年龄也不小,为了保存点长房面子,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胡闹多年没怎么管。
现今还是有必要训斥几句。
于是想到这里,贾母长出了一口浊气,板着脸道:“你们父子惹的祸,今儿就去祠堂给祖先跪下,好好忏悔,将你那堆扇子一并封藏不准在动。”
贾赦一听,比让贾琏娶袁家闺女还恼怒。
贪财、爱色、扇子。
他就独这三爱好割舍不得,现在老太太等于要斩了他一条腿似的。当下也顾不得是在老太太面前急道:“事情已经解决了,母亲还拿着儿子的过做什么。原本就是琏儿这混账惹出来的,儿子到时自会好好教训。”狠狠瞪了贾琏一脸,直把他儿子盯的身子一颤。
日后,少不得挨他老子一顿好打,不躺个十天半月,恐怕下不得床。贾琏也认命,失落落垂着脑袋不发话。
“怎么,难道不是因为扇子惹出来的麻烦?”贾母闻言,不悦道。
眼见母亲坚定不移的目光,索性把苦发出来,抬了头便说:“母亲从小就疼老二,什么好的都先紧着二房。从小到大,我什么都让了,如今就剩这些趣好,母亲连这也要夺了吗?”
“好!我就知道你一直埋怨我偏心,错非你不争气,我又…”
眼见老太太生气,贾赦也不敢再斗嘴。
“大哥!”贾政见他把自己惹的脏水,顺势往自己这边引。也有些恼便侧着身子分辩道。
“大哥还不知道此事的严重?要不是内兄给拦下来,会发展成如何?”
不等两兄弟说上几句,贾母已经站起了身子,杵着拐杖走到两人身边痛心疾首道:“我说的话也不中用了,还留这里做什么?你们俩兄弟的事,自己解决。把我送回金陵老家去——鸳鸯——鸳鸯,快送我走。”
“老太太!”鸳鸯立时上来搀扶着,一堆媳妇们上来跪留。
“母亲使不得!”
“母亲这是折煞做儿子的!”
两兄弟一人一句,跪求贾母。这果然是老太太的杀手锏,古人重孝,贾赦虽不堪却也是算孝。而贾政则更是孝子中的孝子。
这后宅正上演着,一大家子相亲相爱,母慈子孝戏码。
前院却突然,闹哄哄起来。
“老太太,王大人回来了…”
“还有忠顺王爷来了…”
王子腾身边一个小将,直接在门口报信。
这下把众人吓的,忙让贾政几个起来收拾去迎接。
才缓和的心思又被搞得七上八下,大气不敢喘。
…………
“王爷里边轻。”王子腾躬身请了忠顺王到正厅上首坐了,贾政、贾赦连跑带喘的从后宅一路奔到正厅。到了门口,放缓脚步低头顺眼朝他行礼。
“下官贾政见过王爷。”
“下官贾赦见过王爷。”
贾赦偷偷瞄了一眼,袁弘父子正立在王爷身边,登时脸色就不好了。
“孤听闻你们被人污蔑,一定还你们公道。”
政听了这话,忙陪笑躬身道:“怎敢劳动王爷大驾。”
忠顺王一挥手,打断贾政回家。而是让袁弘父子将事情重头讲诉一次,于是冷眼看着众人,正色道:“这么说,你们其中一家说谎了?”
“王大人,事情都未查清?怎么就带兵私自抓人?”
王子腾闻言,上前恭敬道:“下官考虑不周,正打算禀明圣上。请王爷责罚。”
贾赦等人听得出了一身冷汗。同小鸡崽子似的,恨不得躲在王子腾身后隐形起来。
这时袁弘站出来跪在忠顺王身前大喊其冤枉,指着贾府等人,泪涕横溜道:“王爷,小女被贾琏强行污了身子。如今他们仗着身份,把黑的说成白的。”
“噢?这就蹊跷了,你说你有理他说他有理,本王该信谁的?”
王子腾暗骂不已,贾赦干的好事。把这尊大佛都牵扯进来,若是连累王家,才是得不偿失。他心下腹诽着,面上又正色道:“下官办事仓促了些,因此恳请王爷能给下官一点时间查清。…”
“不必了!”忠顺王起身,在众人面前走了一圈,讯问道:“贾琏是谁?”
一听叫自己名字,贾琏腿也软了挪动两步上前回话:“小民贾琏,拜见王爷。”
就听他扬声道:“你是当事人,可要如实照说。若是哄骗本王~”忠顺王冷笑两声,鹰鸠似的眼神盯的贾琏心里直发毛。
“照直说,本王替你做主。”
一时堂上鸦雀无声。
贾赦、王子腾、贾政等人屏住呼吸。
须臾,听贾琏支支吾吾道:“喝…喝多了不记得。”
………
贾琏被几言语唬的说了句不算太坏,也没有指认袁家的话来。王子腾虽恼,但事到临头,也由不得退缩。在看贾赦等人,连声也不敢吱真是不成气候…
若是贾府一时破了胆,贾琏认了罪。岂不是王家成了不顾大全,助着姻亲,仗势欺压官员。他此时只能破罐子破摔上前对袁弘父子先降了软道。
“袁大人,是本官鲁莽为了侄女的事糊涂了。咱们今天当着王爷的面,把事情都挑明了,不管是你们闺女自愿,还是贾琏酒后败德。这事到底想怎么处理?”
袁弘哼道:“你们若不给老夫满意回答,我就一头碰死在王爷面前,好叫王爷替老夫主持公道。”说着黯然泪下,拜倒在忠顺王面前。
忠顺王一挥手,倨傲道:“孤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你们三家若是愿意私了此事,孤可以当做没事发生。”
“既是他们贾府的错,自然娶我女儿,为了闺女的大事。王大人的误会,老夫也不追究了。”
“之前不是说好了,娶你家女儿为妾。”贾赦嘀咕道。
“不行,不做妻老夫愿意和你们家继续纠缠,告到陛下那去。”
忠顺王好笑的看着贾府等人白惨惨的模样,正色道:“就让贾琏娶袁家,你们长房二房,在拿个人娶王家不就好了。”
贾政躬身道:“回王爷下官家中大兄膝下只余二子。除了长子贾琏今十六,次子贾琮尚小。无合适比配王家嫡女。下官身下虽比兄多子女,长子贾珠已殁且早成婚、留下遗腹子。二子宝玉如今才虚九岁、三子贾环不过六七…”
忠顺王打断了他的话,一脸不耐的道:“这般麻烦,不是刚订亲吗?既如此…孤给你们三家出个主意。要吗贾府退亲娶袁家女儿,要吗娶王家女儿,打死不认袁家的事,孤替你们给陛下说去,让他老人家评理。”
“这…”
这不绕回远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