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烟袋话说的难听,意思张云飞是明白了,十五岁也好,四十五岁也罢,想活命就得自己适应战争的残酷,战争面前没有优待,没谁敢打包票一定能护着谁周全,过多的保护反而使他失去在战场学习如何更好的生存,这其实也是一种伤害,最终张云飞答应虎子跟着队伍行动。
为了此次行动,张云飞忍痛给了有枪的两位民兵一人三颗子弹,他们全排一下子少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子弹储备量。
五人悄悄的向小鬼子的后勤点爬去,就连他们独立团这种无限接近于游击队的都知道岗哨要明暗搭配,层次分明,以小鬼子的严谨的战术纪律很可能是设置岗哨的。
不过显然他是想多了,这里并没有岗哨,其实这也好理解,鬼子的背囊中只有食物,雨具,勤洗用具等,还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自然不用专人看着,而且他们兵力本来就少,自然不会把兵力浪费在这种无意思的站岗上,东西扔在这荒山野岭又不会丢。
伪军伤员之所以待在这里,纯粹只是因为这里本身就是后方的休息地,受伤了自己呆在这里等着战斗结束。
就算没有岗哨但是坐在哪里的伪军也是有眼睛的,他们接近同样的不容易,这地方毕竟是六七十人的临时休息营地,现在只躺三人显的非常空旷,要想完全不被发现是不可能,只能尽量的靠近,至少不能让对方有时间示警。
张云飞走在最前边,李大烟袋跟在他的后侧,连续两天的行军把人折腾的疲惫不堪,虽然刚刚观察敌情休息了一会,不过这么大热天猫着前进,加之紧张的心情,汗水顺着脸颊滴落,流入眼中,刺激的眼睛微微的胀痛,不过张云飞双手端着步枪,紧紧盯着伪军的动静,没时间和精力去擦拭,流入眼中的汗水使得他看人都有了一种朦胧感。
“谁!谁在那?”
随着靠近,他们再也没办法隐藏身形,终于还是被发现了,当伪军出声的时候,张云飞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迅速的冲了出去。
而有人比他更快,李大烟袋冲的更迅猛,超越了张云飞挺着梭镖扑向了分配给他的敌人,张云飞顾不得惊愕,突刺扎入了伪军伤兵的胸膛,因为对方的躲闪了一下,并没有立即死去,因为面对面,张云飞可以清楚的看见对方的一整套表情,从惊愕到惊恐,最终变为痛苦的狰狞,然后逐渐的失去生命的光彩。
这不是他第一次杀敌,可是这种面对面的搏杀方式还是对他产生很大的冲击,整个大脑都有点的懵,当张云飞愣住的时候。
另外一边李大烟袋干净利落的一梭镖扎死了一个伪军,而崔队长一方的战斗却不太顺利,他们虽然有枪,不过都是老套筒,自然是没有刺刀的,崔队长和伪军扑到在地,两人在地上互掐,而另一队员和虎子只能干看着,帮不上忙。
张云飞此时在愣神,而李大烟袋却没有,他拾起被他扎死伪军的枪,抽出对方身上的刺刀,卡进步枪卡槽,冲上前去一脚踹了出去,把扭打在一起两人同时踹趴下了,他一个突刺扎进了伪军的身体。
李大烟袋一如既往的不合时宜,由于崔队长离伪军太近,他拔出刺刀血淋淋的,而且伪军喷射的鲜血溅了他一身,崔队长整个人都懵了,李大烟袋却不给他发愣的时间,训斥道:“还愣着干嘛,干净给我找东西,除了鞋子粮食,子弹武器和一些不占地方的零碎,其他杂物一律不要,快点。”
有人命令,张云飞立即醒悟过来,开始执行命令,至于班长命令排长什么的,这就不是这时候该考虑的事情。
张云飞迅速拿起最近的鬼子背囊,倒掉里边的杂物,开始寻捡李大烟袋吩咐必须留下的物品,由于时间匆忙,五人只能急匆匆的捡东西就走,毕竟这地方太危险了。
他们五人奔逃了数里远,见没有人追来,这时候才停下来休息,一停下来,崔队长就开始脸色苍白的呕吐起来。
张云飞脸色不好看的走到了一边,毕竟他的杀人经验也不丰富,同样胃部有点泛酸,容易被崔队长带节奏,如果他也吐了就丢人了,所以还是眼不见为静。
他默默的从背囊中拿出一双翻毛牛皮鞋穿上,这是他专门找的和自己一样的尺码,铁蹄鞋可是大名鼎鼎,而且他也不习惯这个时代的千层底布鞋,走山路多鞋底磨的光滑,很容易打滑摔跤,现在总算有一双像样的军靴了。
这次他们可谓收获满满,干粮三十多斤,罐头十二个,还有不少鱼干梅干等物品,军用水壶三个,军用饭盒十套,水壶是那三个伪军的,饭盒全都是鬼子的,鬼子的水壶并没放在背囊里,毕竟现在是夏天,水壶一般是不离身的,汉阳造三支,刺刀三把,可惜子弹只有枪中的五发子弹,共15发,大概其他子弹都分配给了作战的伪军了,所以伤员身上并没多余子弹。
六五型子弹倒收罗出了37颗,许多人不明白,为啥会在背囊中找到子弹,这主要还要说到军中的陋习,私藏子弹,至于原因是什么不得而知,毕竟鬼子子弹充足,很少有弹药不够用的情况,大概作为军人都缺乏安全感,备几颗应急弹药在心理上有一种安慰感吧。
虽然崔队长此次作战中出力好像不大,但是人家毕竟跟着他们出生入死,所以战利品有他一份,干粮水壶饭盒等倒是不心疼,就是枪分他们一支心疼的要命,他们三排枪支严重短缺。
为了这三支枪他们都可以铤而走险,稍有差池就会小命玩完的下场,张云飞现在正在考虑,能不能把崔队长他们拉进三排,要知道他们现在可是拥有三支枪了,而他们现在三排也正好有三支枪。
他们堂堂的八路军,竟然还没人家民兵活的滋润,想想都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