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两位干将

　　和欧阳先生的谈话，也从茶谈起。等二人充分的品味了茶的香甜苦涩之后，欧阳先生放下茶杯，端坐着说：“张总啊，我来窑岗已经多日，一直在看你和窑岗。你一直在努力的建设，改善环境。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陷在危险包围之中？”

　　张知木说：“请先生赐教！”

　　这欧阳先生，也没客气，说：“以你目前的实力，在这乱世里。现在还没有能力和任何一方进行抗衡，你打李自成，救开封。其实犯了大忌。你是在羽翼尚未丰满的时候，过早的出头了。这样，李自成恨你，朝廷也会防着你，弄不好会悄悄地对你下手。再说周边吧，西有李自成很快就打下陕西，回过头来，马上就会对付山西的晋王。这晋王啥样，你也是知道的。根本指望不上他去抵挡李自成，那我们怎么办？李自成大军一到我们窑岗这点人不够大军一扫的。北面鞑靼一直虎视眈眈，那些成吉思汗的子孙们啥时南进很难预料，如果山西危机，他们一定会乱中取利。东面大明军在满清铁骑面前，屡战屡败。我们不是危机四伏吗？”

　　听欧阳先生如此一说。张知木觉得这人还是有很有见识，起码有大局观。这是窑岗目前这些人所不具有的。

　　张知木说：“欧阳先生说的是，我们四周环境是很恶劣。我们也不该锋芒太露。可是，如果在汾河上我们不打李自成的水军，他们就会把我们吃了，如果那样就谈不上我们的周围安不安全的问题了？至于开封之事，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采取行动的。如果开封被李自成占了，中原就完全被李自成占了，大明朝就没法集中太多的兵力对付满清，因为他必须分兵黄河岸边对付李自成。现在满清是一个远比李自成、张献忠这些人强大多的敌人。我们暴露了自己也是没有办法的。”

　　欧阳先生听罢，心中一喜。觉得这张知木果然抱负远大，想问题长远，见识非一般人可以相比，再看他目前所作所为，这人一定是人中龙凤。欧阳先生微微一笑说：“我真的没有看错，张总果然志存高远。我在家里听陆琪一介绍，山西竟然有张总这样的人人物，我就一直想认识认识一下。正好我也想到北方来看一看，所以也就跟出来了。从出来我就一直观察张总。我觉得张总绝非一般商人。今日听您一席话，知道张总果然是把天下放在心中。”

　　张知木说：“先生过誉了。既然先生来我们这已有些日子了，对我也有些了解，我就实不相瞒了。我原本就是一个商人，可是在这个乱世，我们依靠谁也不如自己强大。所以我们不去想天下的事儿，也要自强。俗话说‘要饭还要有根打狗棍’。”

　　“那张总究竟是怎么想的呢？”欧阳先生问。

　　张知木就又把天下分分治治的道理说了一遍。张知木很想得到这位欧阳先生的帮助，也就把跟李茂谈的一些想法说了。这欧阳先生，听完起身就要下拜。张知木连忙制止。欧阳先生说：“我愿凭一身所学，跟谁张总奋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张知木说：“先生能给我们一起奋斗，我十分高兴。可是我怕就怕你这样是为了我而奋斗。我们应该为天下人奋斗。否则，这人世间，还会逃不出分分治治的轮回。我们奋斗的目标，就是要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绝对不能搞成家天下。以后条件成熟了，我想提出来的口号就是‘天下为公’。”

　　欧阳先生赞叹一声：“好一个‘天下为公’，今后我此生的目标就是跟着张总为天下为公而奋斗。”

　　张知木说：“先生，我目前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需要解决。就是张家口有八大商人，他们偷偷的为满清运送粮食和送情报。可是这些商人一个个富可敌国，上上下下根基很硬。我想除掉他们，这样减少满清的一个外援，也能减缓满清入关的时间。也就是为我们争取一点时间。可是不知如何下手。”

　　欧阳先生说：“我们的现在的长处是虽然没有很多部队，但我们有一只精明强干的小队伍。还有就是，现在我们为朝廷立了大功，朝廷是我们的靠山。这只小队伍，直接上阵的话人太少了，不过去劫个粮队还没问题，只要我们做的不太明显，朝廷知道了暂时也会装糊涂。还有明的要把这事儿捅给朝廷，这时涉及到朝廷安危的事儿，任他朝廷里有啥关系也没有用。”

　　张知木说：“对，我们可以采用，明暗两手。今晚牛头山的阎兴过来，他们这暗的方面更是行家里手。等他来了再一起商量商量。”

　　欧阳先生拿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又拿出几十块白绸子。他把白绸子摊开。张知木一看都是画的地图。欧阳先生说：“这都是我四处云游时画的各处险要的地图。”

　　张知木过来看着地图说：“这可是宝贝。我一定要想办法，哪怕是花费重金，也要从朝廷手里弄出一张大明混一图。有了地图我们才能纵观全局。”

　　张知木出去让杨玉琳去请李治，让李治把他们画的地图也带来。

　　张知木和欧阳先生把话谈开了，都很高兴。张知木笑着说：“从你一来，我就看得出你不是一个算卦先生。哪有算卦先生，还带着两个书童，带着那么些书的。”

　　欧阳先生生说：“我带的都是兵书战册。我想学学张总，给那些军官们讲讲兵书战册。人才要早点培养。”

　　张知木说：“对。尤其是要研究研究火器时代的战略战术。因为火器时代，主将的武功已经不是很主要的了，对主将的头脑要求更高了。这段时间，你和陈叔、刘云他们具体研究研究我们自己的战略和战术。战略是从全局考虑，战术是具体作战方法。以前先生学的各种阵法不一定适应火器时代，我们还要总结出新的东西。其实那些兵书战册也是前人编的，我要有选择的继承。我觉得，在大草原上如何对付蒙古骑兵和满清铁骑是一个很大的研究课题。”

　　“张总果然见识不凡，我也正有此意。”欧阳先生说。

　　二人正谈着，李治带着一些图纸进来了。张知木介绍说：“以后欧阳先生，就是我的办公室主任了。我不在的时候，我的事儿就由他来处理。”

　　张知木把俩人的地图都摊在桌子上，张知木说，让卢炳义先生帮忙，把这些有用的信息，都标在一张图上。李治说：“过几日吧。卢炳义先生的三位弟子，正拿着你从晋王那弄来的山西地图，领着十几个人，四处重新探查，进行补充呢。等他们回来，就叫他们一起补充吧。”

　　欧阳先生一看张知木这里早就有各种准备，只是外人根本看不出来。对张知木从心里佩服，更对这里人才济济，感到有些压力。所以他下定决心，一定先开好一个学习班儿。把自己毕生所学让大家见识见识。

　　阎兴的到来是窑岗的一件大事儿。蔡夫人见到阎兴自然是一阵唏嘘。阎兴和杨家人，在一起谈好长时间。

　　好在今天张知木没安排课程，等大家都吃完晚饭了。黄玉坤和徐嫂，在餐厅安排了两桌丰盛的酒席。一起过来的几位厨师，尽展手艺，把酒席搞得非常有档次。

　　参加晚宴的有杨家的蔡夫人杨玉琳和杨靖三人，还有窑岗的几大巨头张知木、陈玉锋、黄玉坤、阎伯驹、陆成祥、卢炳义还有欧阳先生，当然还少不了小青和小虎。女人们和孩子们一桌，阎兴是和三当家的一起来的，他们就和窑岗的这些人在一桌了。那边的女人和孩子们一桌吃的稳稳当，可是这一桌，可就不得了。窑岗这些人，是牛头山的救命恩人，等大家该说的该谢的都说完了，剩下的就是喝酒了。估计这阎兴和三当家的来时就是准备好了要喝趴下了。这二位是有敬酒的就喝，还是张知木看情况不妙，给陈玉锋使个眼色。这酒才慢慢的喝了起来。

　　张知木跟欧阳先生谈完话以后，就跟黄玉坤和陈玉锋说：“这个欧阳先生，满腹经纶，有大局观，很有当军事的潜质。我想试着用一用他。”陈玉锋说：“我们窑岗就缺这样的人。那些文人和武夫都代替不了这样的人。你就大胆用吧。”黄玉坤那就更没意见了。

　　张知木也是有意在这个场合，把欧阳先生介绍给大家。酒喝得差不多了，就把话题扯到了天下大事上了。这欧阳先生心明白，张知木是有意在这个场合给自己创造机会，表现一下。等大家都说得差不多了，欧阳先生就把和张知木谈论了一下午的东西总结了一下，一起说了出来，果然大家对这位张知木新抬举出来的欧阳先生另眼相看，大家又一想，如果没有点真东西，一个庸才也入不了张总的法眼，张总既然用他，自然有用他的道理。等说到兵法战策上，欧阳和陈玉锋、阎兴三人又找到了知音。三人谈到最后，也是惺惺相惜，相见恨晚。欧阳说：“过几日我准备准备，想要给军官们上一上兵法战策方面的课程，到时陈叔还要来捧场，等到答疑时过来一起和大家讨论。”见他们讨论这阵法讨论那战法，张知木说：“不管理论上啥东西，都要到实际中来检验。”

　　等这顿酒喝完了，张知木看出来，阎兴出去几回估计到外面把酒都吐出去了，不然他早就倒了。见他还能支持，要回去睡觉。张知木说不行我要领你去一个好地方。阎兴说：“吃花酒我可不干。你别看我喝多了，我心里明白着呢。”张知木说：“这么一说，二叔还有点花花肠子。一下子就想到花酒上了。走吧，别想那好事儿。窑岗没那样的地方。”

　　张知木和陈玉锋把阎兴和三当家的带到了浴池，浴池里晚上重新放了一池子热水。四周墙上点着油灯，把浴池里照得很亮。等，阎兴和三当家的学者调整淋雨的冷热水，冲了一个淋浴后，几人都下到热水池子里泡个满头大汗。几个人舒服的谁也没说话。一会，又有人送进了茶水。这几个人喝了那些酒又出了这些汗正是口渴了的时候，这时候茶水格外好喝。等几人喝完茶水，头脑也都清醒了不少。阎兴说：“舒服啊！我们牛头山，经营了几代人，也没弄成你窑岗这样。看你这水都是用管子引到屋里，拉屎都不出屋了，拉完直接用水冲走。等我们回到牛头上一说，可能没人会相信这是真的。”

　　张知木说：“不然这样吧，二叔，要说生活条件，这里比牛头山要好一些。如果山上的老人和孩子能离开的话，就到窑岗来吧。我们的学校马上就要开学了。这里的孩子都要上学学文化。尤其是冬天，我们这里所有的房间都装上暖气，就是把热水用管子引到屋里，这样屋里冬天就不冷了。人就可以少遭不少罪。”

　　“那太好，以前我们还觉得牛头山不错呢。到了你们这一比，我们那里就是一个老鼠窝。孩子们再不能过那样的日子了。说实话，我一直觉得，知木你绝对不是个常人，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尤其是你手下这些人，哪一个出去都是不得了的干将。今天你能不能跟我说一句实话。把你将来的打算，告诉我一下。”

　　张知木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他采取了和对李茂一样的谈话方式，引导他想问题。最后把自己的想法和打算说了出来。张知木是想把阎兴拉进自己的队伍里，也没向他隐瞒自己的想法和打算。

　　这阎兴听了张知木的一番说法，心里一下亮堂了起来。说：“如果天下都能像你说的那样，人人平等。所有的官员大家一起选，那谁还会上山当土匪。哎呀，我的心里一下子亮堂起来。以前我都不知道自己为啥活着。现在我知道了，今后的日子，我就跟着你为那个‘天下为公’活着。这样吧。知木你就把牛头山收编吧。我们这一千多人都听你的，你指向那里我们就杀向哪里。你说的建一个党的事儿，要抓紧尽快。”

　　陈玉锋说：“建一个党不那麽容易。这个党的核心必许无私无畏，全心全意的为我们的共同理想而奋斗。”阎兴说：“这一点我能做到，刀架在脖子上也绝不含糊。”

　　张知木说：“你那一千多人，就别说谁收编谁了。牛头山位置很重要。而且易守难攻，如不是上次大意了。不可能那麽快就被攻进两道寨门。牛头上还是要建设好。这样和窑岗能形成掎角之势。一旦事情危险，窑岗的人可以先撤到牛头山躲避。没事时，牛头上的老幼妇女可以到窑岗住着，这里生活条件会越来越好。据说牛头山下还有不少好地，剩下的弟兄们不如就把那些地种了。等我们在生产一些管子，让李云鹤带人给你们也把暖气装上，你们山上有都是木头，用木头烧锅炉取暖就行。”

　　阎兴说：“还让你说着了。我们牛头下还真有不少好地，上山还有一个泉眼，水量很足，足够浇地的了。我回去就组织弟兄们种地，不愿意种地愿意离开的也可以离开。至于你说的取暖烧木头，那就更不用了。我们后山上有都是煤炭，直接拉来就可以烧了。”

　　张知木一听，心说，妈呀，这阎兴守着宝山倒去抢夺别人的东西。连忙问：“你说的煤炭都是在露天地里就能找到吗？”

　　“是直接露出来的就有，在土层下面更多，用锹扒拉扒拉就出来了。”

　　张知木说：“二叔，你守着宝山啊。以后你们就开始种地拉煤，保证比你们原来当土匪过的还滋润。不过，你们军事训练不能放下，这乱世手里的打狗棒不能放下。你走时再带一些火枪回去。然后让刘云带些弟兄去牛头山帮你训练训练。”

　　阎兴说：“那就太好了。”

　　张知木说：“有一件事儿我要问你。对于张家口的八大商家有了解吗？”

　　“太了解啦。他们手里都有我们的铜牌，每年都给我们送不少粮食银子。就今年少了点。他们的商队常从这过。”阎兴说。

　　张知木说：“这八大晋商，一直在给满清运送粮食和情报，是典型的汉奸。我们必须灭了他们，这样才能减缓满清入关的时间，为我们争取一些发展的时间。本来从这到杀胡口有几伙土匪，我想拿他们练练兵，剿了他们。现在我看这事儿不急，留着他们作为掩护。等这些八大晋商的粮队来了，就都劫了。我们的粮食都不够吃，他们却用来资敌。”

　　阎兴想了一下，说：“有两个问题，一是这些商家跟各家绿林中人都有关系。而且他们的商队一把都很大。保镖就有一两百人。第二他们运粮的商队从山西走的现在少多了。如果他们从天津卫那边走我们就没办法了。”

　　“那就把山西这边的粮路给他掐了。一两百保镖如果用火枪的话好对付。可是如果用火枪就得把说有的人都灭口，不然很快他们就会知道是我们做的。这样就会乱杀无辜，而且几百人都杀净一个不跑也不太容易。”张知木说。

　　“既然下决心干的话就有办法。关键时候一两声枪声也没事儿。一般人听不出火枪和火铳的区别。我们可以选一个有力的地点，利用他们自以为到处都打理好了，从来不出事儿心里，突然袭击，第一批弓箭就可以杀伤大半，然后一下子拿下他们，有个别咬硬的用火枪点名就行了。我看上次在牛头山看到，你们有几位枪打的太准了。有几位这样的就一切搞定了。到时候，具体事儿在研究。实在没办法。你也不能太仁慈了。该灭口就得灭口。别的货物我们不劫。专劫粮食。让他们弄不清咋回事儿。我们再放点儿风。说是过路的马匪干的。正好我们牛斗山也出过事儿。也就好说了。等弄他们几回，或许我们就有别的对付他们的办法了。”

　　一天之内，连得两位得力的助手张知木心情好的不能再好，黄玉坤说他美得做梦都在唱歌。其实张知木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