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毅将军真是英雄好汉,敢作敢当,本王佩服。”凤晰琀优雅得朝王炫抱拳,表示敬重,王炫却是仍在愣神中。
糟糕,他方才情急之下说了两句自相矛盾的话,使得明王爪住了漏洞!在场的皆是聪明人,如何听不明白?他方才之所以说班主同王家无干系,根本就是故意掩饰啊!
只有心虚才会掩饰,没有猫腻,不心虚何须掩饰,说自相矛盾的话?
怎么办?怎么办?他竟然情急之下说错了话,那么,接下来,他们岂不是要……
王炫趔趄一步,几乎要站不稳,众人皆等着王炫招认,谁知道,这时候卫国公竟然走到王炫的身旁,拍了拍王炫的肩膀道:“炫儿,你不必难过,不必难过。”
卫国公的面色极为沉痛,如丧考妣一般,众人不禁狐疑,卫国公的意思是在安慰昭毅将军,谋害了郑家老夫人自己要掉脑袋不要难过?还是安慰他不能袭了卫国公的爵位难过?
然而,就在众人狐疑的目光下,更加令众人膜不着头脑的事情发生了!
卫国公竟然安慰了王炫之后,怒气冲冲得走向那黑衣男子,然后“啪啪啪——”数个巴掌落下,直将那个男子打得嘴角流血!
众人不禁瞪大了眼睛,卫国公这是什么意思?要认罪?垂死挣扎?
凤晰琀也皱眉打量着卫国公,倏然意识到对方要做什么了,然而,为时已晚!只听得卫国公道:“你这个逆子,真是胆大包天,连谋害郑家老夫人的事情都敢做得出来,你真是该死!若不是你父亲将你托付给我,我早就打死你了!平日妳做些赌博喝酒打人的事情也就罢了,竟然杀人的事情都敢做,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王家的脸面真是被你丢尽了!”
卫国公一阵大骂,众人只听得目瞪口呆,然而,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卫国公便扯着那黑衣男子将其按倒在太后面前道:“太后娘娘,这逆子屡次犯王家家规,已经被王家逐出了门,然老臣念着当年同他父亲的情谊一直照看着,未料到他这么胆小怕事的人竟然做出杀人的事情来!太后娘娘,他今日犯错,都是老臣管教不严!请太后娘娘治罪!”
夏莎听到这里,不禁扑哧一笑,卫国公这个老色、鬼,反应倒是侹快,方才分明已经落了下风,眼见就被明王诈出来真、相,却来了大翻转,将自己方才的失态,以及王炫之说以说了两句自相矛盾的话解释为是怕丢王家的脸面!
真是太高明了!不仅如此,还明里暗里暗示自己的侄子胆小,分明是明王指使才敢动手杀了郑家老夫人的嘛!
原来是这么一只狡猾的老狐狸,怪不得阿瑾行世如此谨慎,不轻易正面同其交锋,的确很有先见之明。
想到此处,夏莎的目光便移到北唐瑾的身上,只见对方眉黛蹙起,目光在明王以及卫国公的身上游走,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禁调侃道:“怎么,这么快伤疤就好了,担心起你的情郎来了?”
自然两人离得较远,夏莎用的是传音入密加眼神,只有北唐瑾听得到。
北唐瑾一听到夏莎的声音,面色立即变得冷肃,反驳道:“我不过是更希望仇人殒命罢了!”
夏莎笑得更加奸猾,表情爱昧,“阿瑾,你何时说话如此口是心非了?分明是在担心人家,还不承认,啧啧啧……”
夏莎一阵好笑,北唐瑾怒瞪着夏莎,咬牙切齿,她怎么会担忧一个玩弄自己感情的人呢?夏莎如此说,分明是故意在气她!
然而,众人听完,大多恍然大悟一般。
原来方才卫国公之所以失态是因为这个班主是王家的人啊,不仅仅是王家的人,仿佛还是卫国公好友临死托孤的,怪不得昭毅将军要掩饰,这样的家丑,谁想说出来呢?
太后听罢,不禁皱起眉梢,她方才也本以为卫国公是招认嫁祸明王,然而,对方这意思分明是在说他本是不知晓他的侄子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而方才王炫以及他卫国公之所以失态完全是因为这个黑衣男子丢了王家的脸面,他们十分生气罢了!
是这样么?
太后此时越发觉得糊涂起来,她当然愿意相信自己的孙儿不是幕后主使,而卫国公么?
卫国公也是大夏的肱骨之臣,当年还为皇帝登基立下汗马功劳,卫国公谋害郑家?真如明王所说是因为郑家的压制么?可是,郑首府为人大度,何时压制过王家,这没有道理嘛!
她到底该相信谁呢?
太后思虑了半晌也没有个头绪,她的目光在明王和卫国公的身上转了一圈儿,众人也皆等着太后说话,太后思虑了半晌,终于道:“卫国公,犯错的是你的侄儿,你先起来说话吧。”
轻轻巧巧的一句话,便是相信了卫国公方才的话了。
冯兴一直希望太后给卫国公定罪,一听不禁失望,但是仔细想来,此时的确是没有足够的证据给卫国公判罪,太后如此判定,的确是很公允的。
卫国公正要谢恩,却被凤晰琀按住了,卫国公不禁皱眉,明王这是何意?
“皇祖母,这事情不对啊!卫国公怎么就知道是他这个侄子杀了人,而且,您瞧瞧,这人的模样已过了而立之龄,是卫国公的侄子么?是不是认错了人?人家没杀人,冤枉了好人可就不好了!”凤晰琀笑望着那匍匐在地黑衣男子,这么胆小的人能杀人么?
众人不禁也瞧向那男子,太后此时才注意到,令其抬起头来,众人一瞧,这人虽然模样俊俏,却已经长了胡子,看上去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卫国公也不过刚过不惑之年,他哪个好友年龄这样大了?
难道真如明王所说,卫国公认错人了?
“杀人可是要砍头的,你杀了人了么?”明王问那黑衣男子,黑衣男子立即反应过来,拼命磕头道:“太后娘娘,小的没杀人啊,没杀人,真的不是小的杀的人!”
他仿佛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吓得浑身哆嗦,说话语无伦次,不停得磕头,明王见他这般,心想此人应当吓得脑袋一团浆糊了吧!因而立即问道:“既然人不是你杀的,那是谁杀的?你可要老实交代,要不然就要做替死鬼了!”
黑衣男子一听,吓了一跳,他可不想做替死鬼啊!因此,立即抬起头来,环视一周,指着当中一穿着戏服小生的男子道:“是他,是他杀的人,小的从小就胆小,哪里敢杀人?再者杀人偿命,小的哪里不知晓?因此,父亲吩咐小的杀人,小的便将这杀人的差事交给他了,是他杀的人,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
黑衣男子拼命摇头,浑身不停地发抖,吐字也越发不清晰起来,太后问道:“你父亲交代你杀人的,你父亲又是谁?”很显然,这黑衣男子说的父亲,不是明王也不是卫国公,难道是另有其人?
黑衣男子猛然看向卫国公,正要指出对方,却因为对方一瞪眼睛停止了动作,手指悬在半空,愣是没有动!
卫国公立即道:“太后娘娘,他的父亲乃是曾任辽东巡抚的王明,已经仙逝了。”
太后皱起眉梢,问道:“是么?”她怎么方才看见那男子分明指的是卫国公呢?
卫国公道:“当年老臣同王明交好,他临终将其子托孤给老臣,因而老臣识得。”
太后仍是瞧着那黑衣男子的模样狐疑道:“可是,这男子的年岁仿佛不符合啊!”
这时候,冯兴倏然走上前来,对太后道:“太后娘娘,臣能为您解惑。”
“哦?”太后挑眉,“冯大人请说。”
冯兴面上一笑,走过去扳起那男子的脸,然后撕开他的胡子,众人一看,不禁一惊,我的老天爷!这胡子一没了,这男子頂多不过弱冠之龄啊!
太后也是猛然一惊,“冯大人怎知此人胡子是假的?”
冯兴笑道:“太后娘娘听臣讲一个故事,您便知晓了。”
太后点头,卫国公却是立即反驳道:“冯大人,此时在审问凶犯,是将故事的时候么?”
卫国公一听冯兴那得意的声音,便知道对方要说什么!
冯兴却是笑道:“不过是一个故事罢了,卫国公难道是怕了?”
卫国公理直气壮,“我怕什么?我不过是在提醒你罢了,你是刑部尚书,应当知晓审案是首要的!”
冯兴又是笑道:“多谢卫国公的提醒,不过我说的这个故事正好同本案有关,因而,卫国公不妨还是认真听听吧!”
冯兴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卫国公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了,太后也说道:“卫国公,你不必说了,这个故事哀家也想听听。”
卫国公点头顺从,冯兴头一次看卫国公吃瘪,心中那个爽快,说话的声音都是上扬的,“在咱们大夏有这么一对儿青梅竹马的男女,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互相爱慕,只期望快点儿长大,男子好娶了这姑娘为妻子,这姑娘好嫁给这男子一生相伴。然而,世事难料,好不容易到了嫁娶的年龄,这男子的母亲竟然不同意两人的婚事!更奇怪的是,这两家门当户对,颇有交情,就连其他的人瞧了也觉得奇怪,为何这男子的母亲不同意婚事呢?真正的缘由是不得而知,男子倒是最后遵从了母亲的意愿娶了母亲指定的姑娘,而这姑娘便嫁给了男子的好兄弟,也算是能同男子走得更近些吧。但是后来的事情更是蹊跷,听闻这姑娘初次未落红,而且头胎未足月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