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疗伤
凌君被送进医院,走廊黯淡的灯光下,孟焕守在一旁,面容绷紧,面孔上透出冰寒至深的绝望来,关颖站在离他两米开外,她以为孟焕会气的的上来揍她一顿,更或者骂她,指责她,可是他没有。
关颖已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该如何说这样的意外,不,或许她该告诉凌君真相,便不会出现如此激动的场面,便不会那么无意识的摔下去受伤,最终流那么多的血。
孟焕的父母赶了来,他们也着急地等着,这样的情形谁都知道,孩子是不可能保的住了,孟父拍了拍孟焕的肩,而孟焕无法做到不难过。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当医生无情的宣布时,孟焕的大脑还是一下炸开了,他无法置信,他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凌君在半昏迷半清醒之中,她看到了何越,带着他惯有的温暖笑容,只是他似乎是从太平间那头走过来的,凌君想,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我能看见他就好,我只要看见他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他活着,他活的好好的,他们都是骗人的,凌君再也不信,再也不信任何人说的话,她幸福地闭上眼睛,她感到何越已经走近了,他冰凉的手指一触及她,就痛,可是她不管,她要抱他,狠狠地抱他,不要让他离开,她伸出双臂,将他紧紧的抱住,悲痛的,固执的叫他。
\"何越,何越…”
\"我爱你,我是爱你的,不要离开我,不要再离开我。”
孟焕说不出话来,孟母闻言脸色大变,孟父也紧皱了眉。
\"发生什么事都该告诉我,不要瞒我,不要瞒我。”
\"何越,你这个混蛋,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不知道,你永远也不知道。\"凌君虚弱的身体颤抖的厉害,悲痛欲绝,泣不成声。
\"我不恨你了,我不恨你了,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在我身边就好。”
\"我不相信你死了,我不相信,我从来就不相信,我要你好好的,就要你好好的陪我,你不可以扔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个世界,我会害怕,我会害怕。\"她张开颤抖的嘴唇,去迎接他的嘴唇,他的嘴唇冰凉,有眼泪滑落下来,可是凌君欣喜的发现,他也在回应着她,他爱她,就像她爱他一样。
\"病人需要休息了。\"护士的声音,她进来拉上相隔两床之间的帘子,示意多余的人出去,探访已结束了。
孟焕便将她躺好,可是她抓住他的胳膊,那样用力,生怕他忽然消失。
孟焕的唇印在她的额角,他的声音有点哽咽:\"我不离开,我会一直看着你,陪着你。”
孟母有些生气地转身出去,孟父也跟着出去。
夜风凉凉的,孟焕坐在车里抽烟,满满的烟头,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心里有多么难受,他们的孩子没了,他以为通向幸福的那条道路被深深掐断了,凌君念着别人的名字,而他,在很久以前,以为凌君会爱上他,以为只有用心,温柔的对她,便够,可是此刻他才觉得,或许他花一辈子的时间,她的心也不会离他近些。
头靠在车窗上,酸凉的触觉,远处是一弯银白色的月牙,寂寞,冷清。
可是再凉也没有孟焕的心悲凉,母亲指责他,你怎么会娶了这样的女人?还好没办婚礼,不然你是让全s市的人看笑话吗?
我爱的女人不爱我,我的孩子我保护不了,是呀,这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时间,凌君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悲伤,不吃不喝,她的身体靠点滴支撑,她没有眼泪,似乎已经流尽,她觉得什么都没了,繁华落尽,如梦无痕,没什么可以眷恋的了,这些年来,凌君第一次觉得何越离她是这么近,仿佛触手可及。
大姨来了,先是指责孟焕没有照顾好凌君,后也陪了一个多礼拜,大致知道了怎么回事情,对孟焕语气也好多了,大姨知道继续呆下去,凌君也不会好起来,原本是想将凌君带走的,但是孟焕却坚决不肯,他说,凌君是他的妻子,他会一辈子照顾她,无论凌君变成什么样子。
大姨看看凌君,眼膜里仍然是一股死气,似乎外界的世界都与她无关,再望望孟焕,连日来,衣不解带的照顾凌君,心下也是感动不已。
孟焕知道自己也会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如果凌君一直这样,他也会累,心累,可是他爱她,做什么他都不会有怨言,他心疼她,他难受,可是在凌君面前他不会表现出来。
孟焕对凌君的照顾无微不至,整整两个月,他都陪在凌君身边,寸步不离的,天气越来越热,可是他的心却一天比一天苍凉。
家里压抑的气氛无处不在,父亲没说什么,可是显然对凌君也有着意见,母亲更是在孟焕面前说,如果继续这样,没有好转的现像就送往疗养院住一段时间,或许会好些,孟焕不同意,他不觉得那样的地方会比他更有耐心照顾凌君。
连潘文都忧愁地对孟焕说:\"孟焕,凌君的状况很不乐观,这样下去,她会越来越没求生的意志。\"以前,凌君再怎么封闭自己,再如何对别人淡漠,可是心理医生的话多少她会听,她不会拒绝,而这次,凌君不听也不说。
孟焕去握住凌君的手,心中发凉,\"凌君,你非要这么折磨自己吗?你非要让我心疼不可吗?\"凌君只是呆呆地瞪着孟焕,似乎他在对着空气说话。
\"苏凌君,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让关心你的人担心,你怎么可以这样呢?即使所有人都放弃你,你不是还有我吗?你为什么看不见我,为什么看不见?”
凌君仍然无反应,孟焕浑身战栗起来,于是把凌君的手按在自己脸上,\"苏凌君,苏凌君,看着我,看着我说话。\"他大声地叫喊她的名字。
可惜凌君安静的可怕,孟焕甚至觉得凌君不存于在他身边,他的心掉入无底深渊,他无力地放开她的手,坐在她旁边安静地看着她,忽然又笑起来,笑的肚子疼痛,笑的泪流满面,而凌君仍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似乎在可怜同情他。
客厅里听到响声的孟母赶紧起身准备过去看看怎么回事情?而刚刚来访的恩惠亦跟着一起过来,虚掩的门内再次无声,她们退回客厅。
恩惠小心翼翼地问着:\"凌君还是这样吗?\"她最初知道的时候也是很震惊,原本对孟焕的绝情,恨意便消失的无影踪了,忽然觉得可怜起他来,之后,便常常来访,孟母似乎对恩惠每次来都有着期待,她知道是这个家太压抑了,恩惠偶尔也会跟凌君说会话,可是,很令人遗憾,凌君似乎不认识她是的,或许她不认识了所有人。
孟母心痛地说:\"能怎么样?都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好?\"习惯性流产,以后能不能怀孕也不一定,最令孟母生气的是,凌君竟然不爱自己的儿子,可是却嫁给了孟焕,相当于生生拆散了孟焕跟恩惠,孟焕如此地照顾凌君,没日没夜,若爱孟焕便也罢了,可是不爱,孟母心里心疼,心疼自己的儿子怎么能这么被人拖累,难受的压抑,可是孟母无处可说,只能偶尔在恩惠面前埋怨。
\"凌君会很快好起来的。\"恩惠安慰着,即使心里期待着孟焕可以轻松些,可以仍然拥有刺眼的幸福,可是恩惠知道这句安慰的话是多么的没底气,连潘文都说,凌君已经万念俱灰,她不会那么轻易走出来的,恩惠甚至问,会一直如此吗?如果那样实在太可怕了,孟焕将要付出一生的心力来照顾凌君,而潘文只是说,这个说不好的。
这是一种悲哀,恩惠替孟焕难过,也替凌君难过。
\"好起来又能怎么样呢?\"孟母道,这家还能恢复往日的平静与幸福吗?
当晚,饭桌上,孟母狠心下来再次对孟焕说:\"疗养院有专业的心理医生,专业的设备,我们还是把她送到那里去吧?”
孟焕维持沉默,一直以来不发表任何意见的孟父也说,\"凌君有病,她需要心理治疗,而你不是她的心药。”
\"我不会送她去的,我不相信任何机构,我只相信自己可以唤醒她,她需要有人陪她说话,我相信她很快会面对现实。\"凌君患的是抑郁症,孟焕却觉得家人的支持与开导最重要,他无法想象凌君在那么孤独寂寞的环境该如何度过。
\"孟焕!\"孟母恨不得掐死自己的儿子,塞进肚子重新生一次,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怎么会如此顽固,这个从小令她骄傲的儿子,现在越来越令她失望,\"你这样要照顾凌君到什么时候?如果她死了?你是不是也跟着一起死?”
孟焕镇定地说:\"我不会让她死的。\"他从来不曾想过,他要与她过一辈子的。
孟母气坏了:\"她哪点值得你这么做?连个孩子都保护不了,恐怕到死都不会想着你,你怎么就不能死了这条心。”
孟焕忽然发怒,\"妈,凌君是我的妻子,在她生病的时候我该放开她吗?我要保护她一生的话只是说说而已的吗?我不是最好的儿子,可是我要做好这个丈夫,我怎么没有义务照顾她?现在她就是我的责任。”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什么?她需要的是医生,而不是你。\"孟母大怒,她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那么辛苦,可是,孟焕似乎误会了她的意思。
\"凌君会很快好起来的。\"孟焕语气也缓和了些,似乎觉得这样对母亲说话不对,\"她会像以前一样开心的。”
孟母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不再说什么,怕继续说下去,儿子一气之下带着凌君离开这个家,那样更是心累。
孟焕想了一夜,最终联系了瑞士那边抑郁方面的专家,那边希望他带人过去,孟焕最终决定去治疗,他想,再糟糕也不过如此了。
\"我想把君伦花园的房子卖掉!\"孟焕把决定告诉父母。
孟母惊道,脸色微变,她不知道孟焕心里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卖掉,你很缺钱吗?”
\"我想带凌君去国外治疗,我已经联系好了医生。”
孟母阴沉着脸不说话,她的儿子不傻,她的儿子太痴,她该感到欣慰不是?真是可笑,为这样一个女人,孟母觉得自己迟早会被气死。
孟父点点头:\"也好,带去国外看看总比每天在家里好。\"不管如何还是得相信专业机构,凭孟焕自己的能力,孟父觉得让凌君康复是比较难的。
瑞士
三个月后,治疗终于有了起色,在试验了很多种疗法后,孟焕差点就要放弃带凌君回国了,他想,要受那么多痛苦,从最初来的时候安静的可怕,到后来又吵又闹,痛苦的回忆折腾的凌君完全崩溃。
最近几次的治疗,凌君的回忆都是美好的,每次治疗完出来,凌君的嘴角还挂着浅浅的微笑,只是一到夜晚,凌君又会陷入痛苦的边缘。有时,孟焕真的觉得或许就真的治不好了,每次母亲问起,他孟焕都会说凌君越来越爱说话了,可是事实上,凌君其实一天两三句而已,通常是,我肚子饿了,我困了,我不喜欢。
凌君说话的语气总是淡淡的,似乎没有掺杂任何感情色彩,孟焕觉得难过。
来了瑞士那么久,最多在租住的屋子周围走动,当时凌君情绪不稳定,孟焕害怕弄丢她,而这次是她自己提出要出去走走,孟焕便说,你不牵好我的手,我不带你出去。
凌君乖巧地将手交给他,顺从地保证不会乱跑,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这让孟焕觉得,凌君似乎就是他的孩子,需要保护,长不大,而他私心里竟然希望着凌君可以永远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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