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祥独自回来,对一直在书房候着的我摇摇头,表示没寻见人。
“这小子吉人自有天相,你也别太过担心。”白凤祥安慰我地道。
我摇摇头,总觉得心里慌得很,我好歹与蔺子如朋友一场,如今生死不明,我如何不担心?我想了想,还是说:“他在京城无亲无故,若真出了何事,他唯一能找的便是我,如今人不见人,尸不见尸的,你让我如何不担心?”
“不行,我还是出去找找。”我实在坐不住,决定出去寻一寻。
可我还没迈出门口,白凤祥就上来一把拉住了我,用眼色示意我去听院子围墙的动静。果然,一股血腥味飘来,院子里一颗高大而茂盛的榕树上,悉悉簌簌的抖动着,而树下我常躺的藤椅,正溅开一滴滴鲜红的血液,在月光下异常刺目。
我快步来到树下,期盼地喊到:“是,子如吗?”
我话音刚下,树上开始大大肆抖动,眼见一个黑压压的物体直线落下,眼明手快的白凤祥推开我,接住了从高空跌落下来的人。
白凤祥扶起满身是血还尙有一丝意识的蔺子如,这家伙居然咧开嘴对我笑着,“想不到,九儿还会为我担心呢!”
听完这话,我还没开口,这家伙竟然推开白凤祥,直楞楞朝我倒来,我惊愕地伸手把他接住,就听见这家伙在我耳边低喃一句:“九儿,快到我怀里来。”
什么到你的怀里来?到底谁到谁的怀里来!我扑哧一声笑出来,这家伙,重伤了依旧是死性不改。
白凤祥嗔怒地瞪了我一眼,意思是别人明摆吃你豆腐,你居然还有心思笑出来。我弯成月牙的双眼回视着白凤祥,这人都伤得不省人事了,我有何办法?
怀里的人儿软绵绵的,毫无平时即使熟睡也会保持紧绷的神经,警惕四周动静。蔺子如身上的血,依旧源源不断的往外淌,连我身上的白衣一齐染透,热乎乎、黏腻腻的,让我忍不住想伸手抚上他的背。
我手才伸到半空中,怀里软绵绵的人就被白凤祥一把拉走,也不管蔺子如重伤在身,直接抗上肩走回屋里。
午后的阳光细碎,室内尘埃于光线中纷扰。我从宫里回来,便搬来凳子坐于窗户下,拿了本《列传》静静地看着,而床上躺着人儿从昨天夜里到今天下午,依旧沉沉地睡着。半饷,视线一直停留在第一行的我,终是揉着眉心抬眼看向床上静躺的人。
五官不突出,但组合起来却很好看,人没有十四或凤翔那般高,却也不矮,四肢修长,身材匀称,可属于标准的俊男。最特别的是,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灵气,如他身边一直不离身的猴儿一样灵澈。
蔺子如难得这样安静,沉睡的模样下远没有往昔那样一开口就是不正经,令人诸般讨厌。我看着他祥和的面容,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他:为何他会被大内侍卫梁鸿围捕?还有他身边一直形影不离的猴子,哪儿去了?他真的是潜入皇宫偷取白玉观音的大盗吗?
“想什么呢,这样入神?连我进来都不知道。”美琪端着一碗药进来,好笑地对我道。
我放下书,笑道:“不是在自个儿院子里嘛,走走神发发呆,这也不应允了?”我起身,看着美琪放下那碗还升腾着雾气的药汁,接着说:“这药,由我来喂吧。”
原本想扶起蔺子如的美琪,回过头来看了看我,“那个……好吧。”
我目送美琪掩门而出,才来到床边坐下,把床上的蔺子如扶起来,让其靠在自己肩上,再端来药,一勺子药,一勺药地问他喝下。才喂了几勺,门被人气汹汹地推开。
我抬眼看了下,便对来人说,“凤翔快给我取块手绢来,这药汁洒得哪儿都是了。”
白凤翔却不动了,定睛看了几眼后,就夺过我手里的药碗,拉开我,并接过我的位置,手上的药碗一抡上来,粗鲁地给昏迷不醒的人灌下。
我惊讶地目瞪口呆,就听见刚还不省人事的人,立即被药汁呛得咳嗽出来:“咳咳——咳咳咳——”
醒来的人,一把推开白凤翔,趴在床沿上一个劲的吐,“你想趁人之危吗?”
“就你?还不配!”白凤翔掷下药碗,哼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我哑然失笑,“你这家伙,何时醒的?既然醒了,为何还要装睡,知道我们这些人忙前忙后有多辛苦吗?”
“水,给我递碗水。”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蔺子如,艰难地朝我喊到。我摇着头,来到桌前给他倒了碗喝下。
“苦死了,我这辈子再也不喝药了。”缓过气地蔺子如白眼一翻,“我敢肯定,白凤翔这小子铁定在整我!”
“他整你,那也是你的光荣。”我抿抿唇,直接搬来凳子坐于对面地问:“说吧,到底出了何事,伤成这样。”
“怎么,我都伤成这样,你都还要严刑拷问?难得我装睡地体验你一番细致柔情。”蔺子如倒是撅着嘴,跟我打哈哈。
既然他不说,我也无话,直接起身欲走时却被他拉住。蔺子如低沉地道:“等等,我家猴儿不在,你陪陪我不行吗?”
我也不怪他拿我与猴子相提并论,我知道那只猴子对蔺子如很重要,一直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突然不在身边,心头总会冒起一股空落落地感觉。
可我回头,对上的却是一双狡黠的目光,搞得我还深以为他家猴儿对他真如此的重要。我重新坐下,威胁地道:“你若再不说,我就把你扔出镇国公府!”
蔺子如撇撇嘴,“说就说。”
原来,潜入皇宫,盗取白玉观音,确实是蔺子如这真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所为。气得我戳他的脑袋,直骂他有几个脑袋,咸猪手居然伸到皇宫里面去了。
李逸斜刺地说:“他长能耐了呗。”
“那为何盯住了那尊白玉观音?”依旧面瘫的白凤翔,只问重点。
这下,蔺子如却缄口不言,一脸的沉默。我看在眼里,既然他不愿意说,我也不相逼,便让美琪扶他回屋躺下。
我招手唤来白凤翔,“看来,这科扎王子一直滞留京中,我作为其救命恩人,是该拜访一下他了。”说完,我便领着白凤翔出门。<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