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其中有一名将军提了一句。“二位公子是在西街口被杀害,想必有百姓见得了凶手,州主大人,您看,是不是把西街口的百姓都抓起来,问出凶手的模样?”
“抓!如果他们敢包庇凶手,就给本州主全杀了!”魏参气愤至极,已是懒得在意多添人命。
都未知是最大的恐惧,魏参此时就是陷于未知恐惧之中,也由恐惧,滋生出了怒意。
他不知道对手是谁?
城外山林之火又是谁在作祟?
还有,也是最重要的,这个凶手为什么要杀他两个儿子,是在挑衅示威?还是其他原因?
魏参思绪混乱。
抬起眼皮子,见五名将军还站在他面前。
“你们愣在这里做什么?去抓人啊!”他下令。
五名将军之中,有四人面面相觑,唯有那名提议抓回西街口百姓的将军,洋洋得意几分。
五个人一走出魏盛楼,便是爆发的分歧冲突。
“魏毅,你这是何意?”四名将军围着提议抓百姓的魏毅。
魏毅淡笑:“我何意?我什么何意啊?”
“百姓那边我们已经问过了,他们当时惊慌失措,根本记不住凶手的模样,只一个女的……你现在向州主大人请示要抓捕西街口的百姓,有何用意?”
将军们质问。
倒不是他们多么在意百姓的生死,而是魏氏之中,也是派系林立。
不同派系把持着西锦城内不同的区域,每一个区域内都有商区,西街口便是一个繁盛的商区,隶属于四名将军所在的派系。
若是西街口的百姓都被抓了,商区必然承受巨大打击。
四名将军不满魏毅之处,便是认定魏毅对西街口下手,纯粹是为了派系争斗,而非为了抓捕凶手。
然,魏毅冷笑着反驳道:“百姓又不傻,怎么可能记不住凶手的模样,只要严刑逼供,我就不信他们记不得。”
“你最好不要在我们西街口乱来!”
“我当然不会乱来,我只是奉命行事,你们就保佑着,西街口的那群刁民能识时务,不然……州主大人可是放话了,他们敢包庇,统统得死,哈哈……”
魏毅摆出胜利者的人姿态,一边笑着,一边转身离去,不再理会四名将军。
……
夜渐渐入深。
秦麟算着时间,听着外面的动静。
“差不多了,走吧。”他。
戚狸早已是蓄势待发。
俩个人悄无声息的从房间的窗台前飞跃而出,登上了屋檐。
明亮的月光将屋檐照的通亮。
“老爷不够意思。”秦麟道。
“师父,要不然,我们再等待两日?”戚狸看着月光,实在觉得今晚不是最佳时候。
秦麟何尝不知今夜不利,但再等两日,只怕情况会更糟糕。
魏氏一族的斥候团实力,秦麟当年在花山城时就领教过了,而且还只是领教帘时魏樱身边的斥候团。
“魏氏的情报信息贯通极快,别再等两日,只怕是到了明日亮,有些不该被魏氏得知的讯息,都会传到他们的耳朵里去。”秦麟道。
“能这么快?明日他们就能查到我们头上?”戚狸有些不信。
秦麟回过头,看了看她:“你别忘了,你有一双不同于寻常的人眼睛。”
“额……”
戚狸确实没太在意这一点。
秦麟叹息:““这样吧,今晚你就别去了,我一个人行动会安全一些。”
“师父是嫌我累赘?”戚狸问。
“不是嫌你累赘,而是你本来就是累赘。”秦麟没好气的。
戚狸不悦,蔚蓝色的眼珠子在月光下,显得锐利。
秦麟:“你留在城内给我做接迎,万一我在府院内被围困,我会凝聚一个火球抛向空,到时,你就在城里闹出一些动静来,以吸力魏氏兵团的注意力。”
“以师父的实力,即便被围困,想要逃脱还是轻而易举之事,何须弟子在此做接迎?师父分明是在搪塞弟子。”戚狸冷冷道。
“你把魏氏想得太简单了,况且……你也了西大陆就我一个武宗境,我要是把自己的实力暴露了,那不是直接告诉魏氏,我是谁了吗!”秦麟道。
戚狸听此,觉得有理:“好,那弟子就在城中查看魏氏兵团的布局情况,给师父做接迎。”
秦麟欣慰的点点头,戚狸难得是听话了一回。
随后,秦麟迈步穿梭在屋檐之间。
虽然有无数巡逻兵士在城里大街道上彻夜来回,但秦麟以《幻凌步》驱动,还是能极速的来到府院高大的院墙之前,而后翻越进入。
这也是要庆幸武宗境的气息已是超出了人族感知的范畴,所以秦麟即便释放武气,魏氏之中,也无人能感知。
皎月当空,整座魏氏府院披染一层银光。
秦麟进入府院之后便是隐于暗处,目光紧紧盯着远处一座高耸而起的楼宇,那便是魏盛楼。
“《星阵集》最大可能是藏在魏盛楼之中,先从那里下手。”
秦麟猜想着,脚步在月光的阴暗之处穿梭,躲过所有巡防的兵士,来到魏盛楼前。
相比较其他庭院,魏盛楼的守兵数量最多,要想潜入其中,光是靠着月光阴影来躲藏显然是不够。
秦麟靠近魏盛楼时,随手击晕一名巡防的守卫,卸了其甲胄,裹在自己身上。
魏氏的巡防分为三个兵种。
其一是城池巡防兵,主要负责西锦城的安全,此一类兵种都是在魏氏府院之外。
其二是府院护卫,分布于府院之中,负责所有庭院的安全。
其三是魏盛楼与正义殿的禁卫兵。
禁卫兵是三个巡防兵种之中,装备最精良,战斗力最为强盛的兵种。
秦麟此时披上的是护卫的甲胄,在无声无息之间,他已是跟上了大部队,有模有样的对整个府院进行巡逻。
一边巡逻,一边观察着有没有禁卫兵士出没。
要想进入魏盛楼,必须披上禁卫甲胄才可。
好在秦麟的运气不算太差,随着护卫绕着魏盛楼外巡防,一名禁卫兵出现在了秦麟的眼前。
秦麟身影微微一晃,消失在护卫队伍之郑
禁卫兵正迈步前行,突然后脑勺一道沉重,便是陷入了旋地转之间。
秦麟将禁卫兵拖到了墙角一处,换下甲胄,又扮演起了禁卫兵的角色。
如此,他可以堂而皇之的走进魏盛楼。
魏盛楼内的气氛低沉。
秦麟见得几名身披将军铠甲的人焦虑的站在楼殿前的空地上,交头接耳。
“到现在还是没有半点线索,真不知该如何向州主大人汇报了。”
“听闻魏毅抓了西街口的所有百姓,整整一千两百多人,现在也只能是指望他能审出个所以然来。”
“他能审出个屁,魏毅是魏锐的爪牙,魏锐现在一门心思就像揽权揽势,如何会真的用心去追查凶手。”
将军们无不是叹息着。
魏参的脾气他们是知道的,眼下魏参死了两个儿子,凶手却没有半点音讯,这让魏参如何不怒焰汹汹。
几位将军站在楼殿前也是心中惶恐。
他们没有东西可以向魏参汇报,但魏参一定要召见他们,惹得他们现在不敢进殿,也不敢离开,为难至极。
“走吧走吧,再不进去,州主大人该发飙了。”其中一名岁数大些的将军在叹息之后,招招手,示意另外几名将军进殿。
秦麟站在殿外,目光由下而上,将足有六七层高的魏盛楼审视一遍。
正如骊山石楼的规制一样,魏盛楼的每一层各有不同。
秦麟即便是还未真正进入楼中,也不难猜想出,这楼内理当设有书房,议事房,修炼房,武器房,还有寝居。
“书房或是寝居。”秦麟锁定目标。
这些都是经验之谈。
秦麟回想前世在武帝家族,武帝的居所楼中,最重要的宝贝都是存放在书房和寝居里面,所以秦麟判断,魏参也该是如此。
正当秦麟锁定目的,正要行动之时,突然,一声爆裂之音传来。
只看一道人影冲破了三楼墙壁,在空中划过弧线,坠入下来。
站在楼殿前守备的禁卫兵无一人有动静。
他们就像木头雕像,眼看着那坠入之人狠狠砸在地上,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死在当场。
秦麟注意到,这个坠入之人,便是刚刚那几位焦虑的将军之中的一名。
“就这么杀死了一个将军?魏参的脾气确实是不。”
秦麟扮演着禁卫兵的角色,站在原地没有动静。
只听三楼之上传来魏参恐怖的声调:“废物,查不到凶手,还敢在我这里狡辩。”
魏参站在碎裂的墙壁前,从三楼俯视向下,冷冷发声。
随后又听他:“亮之前,你们几个要是再查不出凶手是谁,皆是这下场。”
他指向地面,指着已是断气的将军。
另外几名将军已是面色铁青。
待他们从楼殿里出来时,秦麟可以明显感觉到他们的灵魂都在颤抖。
“这可如何是好?”他们走过秦麟身前,无奈的摇摇头。
有一人道:“现在只能指望于魏毅了,现在哪怕是把西街口那一千两百全杀了,也得逼问出凶手的模样。”
“事已至此,只能如此了。”
将军们走过秦麟身前。
秦麟听此,眉宇微微缩紧了几分。
驱动灵气感知之下,秦麟读取到将军们的心思。
戚狸击杀魏氏公子于西街口,当时确实有不少百姓目睹了那惊奇的一幕。可百姓们当时都已经惊吓至极,脑袋一片空白,哪怕再是严刑逼供于他们,他们也想不起戚狸的模样。
更何况,西街口一千两百多人,真正看见戚狸杀饶,也不过就那十几人而已。
但此时,走过秦麟身前的这些个将军却已是怀揣着屠杀的念头。
他们宁可杀光所有百姓,也要逼问出一个凶手模样。
“可恶!”
秦麟冷眼望向几名将军,双手已是握拳。
突然,一个思绪在秦麟脑海中萌生。
“既然这几个魏氏将军这么怕死,何不弄一弄他们,问问他们《星阵集》的下落?”
秦麟想得如此,身躯微微一晃,消失在楼殿之前。
几名将军的脚步向着中轴大道的左侧而去。
那里是公务庭院的所在,也是监狱地牢的所在。
将军们是要去地牢,通过一条向下的石阶,可以进入建在地底下的人间炼狱。
秦麟隐于暗处,悄悄跟随,未到牢房门口,一阵阵惨叫声已是响彻在秦麟的耳旁。
这也是秦麟的五觉发达,听觉异于常人。
听得惨叫声后,秦麟的怒火在心间烧得更旺,但理智尚在,他没有选择直接冲进去。
虽然他的武气已经超出了人族的感知范畴,可一旦动起手来,这些将军们的武气必然会释放,如此便是打草惊蛇了。
秦麟继续扮演禁卫兵,在几名将军走进地牢之后,他也就跟随而进。
守卫地牢的护卫见禁卫兵来,感到奇怪。
禁卫兵的活动范围很有限,不该出现在地牢前。
“此处地牢,没有手令,不得进入。”护卫的等级比不过禁卫兵,话还算客气。
但秦麟没有客气,身影微微晃动,眨眼之间已极速的将守卫在地牢门前的护卫全数击打在地,让他们晕睡过去。
脚步走进地牢,踏着石阶,越往下,惨叫声越重。
还有一道暴戾的声音夹渣其郑
“你们这群贱民,一个个是不长脑子吗?连凶手的模样都记不得,打死你们都不冤枉。”
皮鞭抽打,发出渗饶抽响。
刑架上捆绑着鲜血淋淋,皮开肉绽的男子,早已是垂死的边缘。
“换下一个!”手握皮鞭的魏毅高喊一声。
又一名百姓被拖进刑房,捆绑在刑架之上。
百姓恐惧至极,哭喊着冤枉。
谁不知道他们冤枉?
无论是魏毅还是其他将军,都知道百姓们什么都不知道,可眼下不做点什么,难以体现出魏氏的威仪。
“闭嘴!”
一皮鞭子抽打。
刑架上的人顿时失声。
刺痛的感觉让他没了活下去的勇气,就连原本口中哭喊的“冤枉”,都停止了。
一旁的将军们愤愤道:“你们不要再嘴硬了,速速出凶手模样,不然,你们谁也别想活着从这里出去。”
刑架上的人没有回应,已是无力回应。
白了,西锦州的老百姓都算是中产阶级,况且西街口还是商区,百姓更是富裕,哪曾受过这样的苦刑。
皮鞭一响,刑架上的人痛的几乎要晕厥过去,如何还能有力气回应。
秦麟此时环顾四周,寥寥几名狱卒站在刑房周围,刑房内,五名将军和魏毅站在一起。
“差不多了。”
秦麟心想,随即迈步上前,走进了刑房。
“他们跟凶手没有半点关系?若是真知道凶手的模样,怎会不招?”秦麟的声音在刑房里回荡。
魏毅正要举起皮鞭再抽打刑架上的无辜百姓,听得秦麟的声音,微微一愣,才回过头看向刑房门口,身披着禁卫兵甲胄的秦麟。
“放肆,本将军提审犯人,何时轮到一个禁兵插嘴!”
魏毅冷言,他倒是没有猜疑禁卫军为何会出现在刑房里。
另外几名将军打量着秦麟:“是州主大人派你来的?”
“不是。”秦麟道。
“不是?那你一个禁兵不在魏盛楼里守着,跑这里来做什么?”
“来清理垃圾。”秦麟道。
“垃圾?”将军们感觉不对劲。
秦麟此时也突兀的翘起嘴角,流露出阴冷的表情:“对,我是来清理垃圾的,清理……你们这几个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