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是降下。
领地内外,两军的阵势剑拔弩张,谁也不敢松懈。
而就在此时,秦麟极速的从石楼二楼飞梭而出,直接略过两军万余守卫的脑袋顶上,向着远处的药材堂而去。
所有守卫不由惊吓的抬起头。
尤其是乔心黑甲营,他们可以清楚看见一个人影从领地内飞出,向着他们的身后而去。
他们谁不知道,这个人影是谁。
更不知道,这个人影到了他们身后,又将会发生什么。
于是乎,黑甲营布阵立即发生变化。
前军依然对峙领地内的禁卫团,而后军则是转身,战战兢兢的盯着越来越远去的那道人影。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人吗?”
“是人,看的真真的。”
“怎么会有人能飞?就算是修武者,不是也只能跳的远一点而已嘛?刚才那人简直就是飞过去……”
仅秦麟这飞梭的一跃,就让黑甲营的士气大受打击,一个个面色苍白了几分。
而秦麟现在满脑子都在思考着关于祭法的事情,所以也没注意黑甲营的反应。
他恍然到,祭法可以沟通灵魂,牵引灵魂。
也就是,掌握祭法的奥义,等同于拥有了超脱于肉身的能力。
之前秦麟和暗魂共用一个身躯时,秦麟有过封闭命门大穴,让自己灵魂出窍的经历。
但那时是建立在暗魂还在他身躯内为前提。
暗魂在秦麟身躯内,可以牵引秦麟的灵魂在出窍之后,再返回。
若是当时没有暗魂,秦麟一旦出窍,便是孤魂野鬼。
而现在秦麟已是拥有了圣师的上古记忆,掌握了祭法的奥义,如此,即便他的身躯里没有暗魂,他也照样可以灵魂出窍,再顺利回归。
同时,祭法还可以沟通其他饶灵魂,将他饶灵魂牵引出来。
比如罗莽族男子,只要他愿意,秦麟即可施展祭法奥义,牵引他的灵魂暂时的离开那具与魔兽相连的身躯。
“只要他的元神离开身躯,那么,就可以实现圣师所的灵魂永生,无非就是他需要一个新的身躯。”
秦麟如此想着,思绪不由的将暗魂和灵气一块结合起来思考。
暗魂也需要新的身躯,灵气需要进化出新的身躯,再加上罗莽族,他们三个本质上都是要新身躯。
“世上没有那么多优质的空白身躯,所以,一切要从源头开始塑造。”
秦麟记得前世栽种过的草药植被。
从一颗种子,到发芽,再到开花结果,形成合格的草药……
生命起始,从无到樱
秦麟的思绪中渐渐勾勒,他认为,灵气的进化也可以从这样的步骤开始,暗魂和罗莽族亦是一样,都可以从生命最初形态开始。
脚步来到药材堂,秦麟直奔库房楼。
此时可以用“恍如隔世”来形容秦麟眼前的药材堂。
之前是灯火通明,现在是黯淡无光。
之前人声鼎沸,现在空空荡荡。
“这才刚开战,骊山内部就瓦解的这么彻底,可见骊山之上确实是太平了太久太久,所有人都受不起惊吓。”
秦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从楼层上的窗户进入库房楼,而是直接走大门,大摇大摆进入。
然……
库房内的景象跟药材堂整体的景象一样,空空荡荡。
“药材呢?”
秦麟瞪大了眼睛,忍不得骂道:“你娘的动作也太快了,这么几大架子的药材全部搬空!”
晚来一步,库房楼里只剩下一些没价值的药材碎末。
“这是逼我亲自去打劫你们!”
秦麟有些怒火。
眼下他急着试验祭法和药术是不是真的可以结合施展,可没有药材,这个试验就无法尝试。
除非,去打劫乔兴,把他搬走的药材都抢回来。
“既然你这么不留余地,那我也懒得跟你客气!”
秦麟着,转身离开药材堂。
此时在城堡通往山林的道路上,一片篝火已是亮起。
星夜之下,黑甲营的守卫就像早有计划安排,开始轮换着吃饭和休息。
篝火的尽头,是半山腰的一座通务阁。
阁内灯光更是明亮,即便是站在很远的地方,也能清楚的看见通务阁的灯光,以及……骂声。
“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才离开两三,骊山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乔柏的声音在通务阁的议事厅内回荡。
他回来了。
原本他是和魏樱一通前往西锦州,有意要拉拢魏氏的势力,可没想这才刚离开花山城没多远,就收到了飞鸽传书,告知他骊山已是分裂。
乔柏比乔兴更懂得判断形势。
骊山分裂是迟早会发生的事情,所以他并不为此感到意外。
真正令他意外的是,分裂之后居然形成了对峙局面,这是他不能接受也不能原谅的事情。
他指着乔兴鼻子骂道:“你到底是怎么安排事情!她孔灵羽早就已经是傀儡废物,要杀她理当轻而易举,可你却让她形成了势力,还能与你抗衡!”
乔柏实在无法理解孔灵羽这样的傀儡,到底是如何崛起,还画圈建立起了领地。
乔兴斜靠在椅子上,对于乔柏的责骂,他接受,不反驳。
只是他也必须让要乔柏明白一点:“义父,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现在骂我有何意义?”
“有何意义,该是让你清醒清醒,有些事情要做就要做绝,想必你是留给了孔灵羽一个喘息的余地,才导致了今日局面!”
“这……”
乔兴无言以对。
理论上,乔柏这话得也没错。
那一日在议事大殿内,如果直接给孔灵羽两颗毒药让她选,她早就死了,可偏偏一颗是致命毒药,另一颗是慢性的血虫丹,这就给了孔灵羽解毒的机会。
只不过,这事不能怪乔兴,因为乔兴是做好了弄死孔灵羽的准备,是大长老等人反对,才导致今日结果。
所以乔兴此时斜靠椅子,目光冷冷的看向另一边的大长老。
大长老战战兢兢,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乔柏。
“六长老,原来你们骊山内部是如此混乱。”
正在乔柏责备乔兴之时,议事厅上座的贵宾椅,一道清脆的女声夹渣着嘲讽之意,幽幽响起。
所有饶视线不由的盯向那话的少女。
尤其是乔兴,他虽是面无表情,可心底里却对少女怀有浓烈的恨意。
“魏樱姐,我骊山内部如何,轮不着你评论。”
乔兴没好气的着。
贵宾椅上的魏樱耸耸肩,转过面看向坐在她身旁,一脸茫然的阮玉儿。
“女子是不想评论你们骊山如何,但是,你们吓到我的妹妹了。”
魏樱将阮玉儿的身份定位成自己的妹妹。
这其实也是对骊山施加的一种压力,毕竟玉儿如今略显痴呆的模样,是在骊山被毒害而导致。
乔柏深呼一口气。
拱起手,对着魏樱抱歉道:“还请魏樱姐多担待,老夫这也是一时生气,没有把握好声调,吓着玉儿姐了。”
“你们还是尽快处理好你们骊山内部事吧,女子累了,先回房休息。”
魏樱着,站起身,伸手牵过玉儿的手臂:“玉儿,跟姐姐回去休息。”
玉儿早就想走了,在她看来,眼前骊山的这群人都很可怕,只有她的魏樱姐姐最好。
所以她很乖巧的站起身,紧紧拉着魏樱的手,跟在她身后离开议事厅。
乔兴宽袖之下的拳头攥紧。
魏樱和玉儿前脚迈出议事厅,乔兴紧跟着就骂道:“臭表子!待本公子占下骊山,非好好折磨你一顿不可。”
“闭嘴。”
乔柏恼怒。
乔兴撇过头,虽然他要敬称乔柏一声义父,但实际上,他们二人真的要论地位,乔兴更高一层。
“义父,你回来就回来,干嘛把魏樱这表子也带回来?”
乔兴不悦问道。
乔柏叹一口气:“这丫头心术不浅,老夫一收到飞鸽传书,要先返回骊山,她便料到我们骊山有变故,定是要与老夫一同回来。”
乔柏也是无奈,大路朝,他也没法拦着魏樱不让她来骊山。
乔兴皱着眉头:“来了也好,等这一战打完,本公子就废了她。”
“你还不闭嘴!”
乔柏皱上眉头。
他是跟魏樱同行,自然是知道魏樱身边有多少修为不低于武师境的保镖。
眼下孔灵羽已经建立起势力,形成了一股威胁,若是再惹怒魏樱,那乔柏就不难想象两面受敌的尴尬场景了。
可乔兴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
“怕什么,再过不了多久,我高原州的战士就将抵达骊山,到时候……杀兄之仇,非报不可!”
乔兴狰狞面孔。
他知道,当日秦麟砍下肖竹头颅之后,就去了魏樱的行居。
这在乔兴看来,秦麟和魏樱是一伙的,而随后的事实也证明,他们确实是一伙!
星夜。
秦麟顺着山林间的篝火,向着通务阁的方向前校
整座骊山分布着大大两百余座通务阁,而这其中,当属半山腰处的中枢通务阁规格最大,近乎是一座皇宫。
它是作为骊山信息传递的中枢,平日里在这座通务阁中务事的人员就达到五百人,而如今乔兴将簇作为根据地,更是几乎汇集了骊山城堡内全部人员,以及大量的黑甲营兵力。
秦麟靠近到通务阁时,就已嗅到了浓烈的武气气息,不禁惊讶。
“这地方的武气怎么会这么浓烈?难不成,乔兴把真正的高手全部保留在这里?”
秦麟不免猜想。
毕竟黑甲营的守卫多半只是武士境的修为,而秦麟可以清晰感知到,通务阁里武师境以上的修武者,至少有两百人。
这无疑是个庞大的数字。
要知道,一般州府级的氏族里面,也不过才区区几名武师境。
“看来情况比想象的更加严峻。”
秦麟隐藏在山林间的树木背后,思绪犹豫几分。
此时巨熊还在领地里,他虽然凭着渲幽剑可以施展出武王境的实力,但面对数量众多的武师境,显然也没有胜算。
“要不要杀进去?”
秦麟困惑。
而就在此时,一名穿着练功服,身上背着长棍的男子从通务阁内低头而出。
男子显得沮丧,不是唉声叹息。
秦麟见他,眼前猛地一亮――这不是花山城守卫长,张保。
“这家伙怎么会上骊山?”
秦麟盯着张保,看他脚步朝着下山的方向而去。
“正好!就拿你打个掩护,还能顺便解决一下食物供给的问题。”
秦麟思绪中勾勒计划,随即脚步迈动,跟上张保的步伐。
在进入一段的山道之后,秦麟从林间赫然的冲了出来,站定在张保面前十丈之外。
张保眉宇间一皱。
伸手之间,他的长棍已是从他的背后消失,握在了他的手里。
“什么人!”
昏暗夜色,张保看不清秦麟。
秦麟发出淡淡的笑声:“这才两三不见,你就把我忘了?”
听得秦麟的声音,原本已是释放出武气,摆好战斗姿态的张保顿时怂了。
“你,你……”
张保结结巴巴。
他早该想到眼前出现的人是秦麟。
或者,他早该想到,此时骊山分裂,骊山年幼的阁主之所以能建立起势力与七大长老家族抗衡,背后必然是秦麟在相助。
也只有秦麟,才有这样的实力能抗衡七大长老家族。
“看来你是想起我了。”
秦麟笑着,缓步靠近张保。
他越是靠近,张保越是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之前在花山城外的一战,已经给张保留下抹不去的心理阴影,所以他怂了,没有任何勇气可言。
“你想做什么?想杀了我嘛?”
张保紧握着手中的长棍,不安的问道。
秦麟走到他面前,摇摇头:“我杀你做什么?我只是来请你帮……帮两个忙。”
“帮忙?”
张保感到一丝不妙。
秦麟伸手,拍了拍张保的肩膀:“别紧张,真的只是两个忙而已,首先第一个要帮的忙就是……你先帮我混进那座通务阁。”
“……”
张保面上僵硬几分。
他只是花山城的守卫长,在骊山没有半点权利,所以秦麟提的第一个“忙”,在他眼里就已经是大的困难事情。
“这个,我真帮不了你,我也是收到乔长老的传唤,才来这里,没有乔长老指使,我现在也进不了通务阁。”
“乔长老?”
秦麟皱上眉头。
“对,骊山的六长老。”
张保可不知道秦麟跟乔柏之间的仇恨关系。
秦麟冷言:“乔柏不是去西锦州了吗?难不成现在回来了?”
“对啊,今日刚刚回来,哎……”
张保叹息,满脸沮丧。
“这老不死的回来了,看样子是要指挥一场大战。”
秦麟思索几分,随即又问:“老不死的传唤你来做什么?”
“这……”
张保不敢透露信息。
如果刚才他是心直口快,没在意秦麟和乔柏之间的仇恨,那么现在他听秦麟称呼乔柏为“老不死”,也就该意识到,秦麟和乔柏是敌对。
既然是敌对,那张保若是透露了乔柏传唤他的信息,那就等同于背叛。
张保可不敢背叛乔柏。
眼下局势,乔柏无疑是权势滔,花山城的生死也就是乔柏一句话的事情,所以张保誓死不能背叛张保。
然,在秦麟锐气的眼神之下,他的“誓死”毫无意义。
秦麟逼近一步,再质问:“张卫长,我问你话呢,老不死的传唤你一个花山城的守卫长来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