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哇海的上空,不仅有中荷双方的侦察机在不停的巡游对峙,同时也有英美两国观察员的飞机在关注着这一场生在爪哇海上非常稀罕的近代海战。尽管比起欧战其间那些生在大西洋上的大海战这里的事情是微不足道的,不过它造成的后果和影响,却绝对不能等闲视之。
弱小而年轻的兰芳共和国,在中国海军两艘大舰故意撤退的引诱之下,以更加渺小的鱼雷艇群起而攻之,将排水量六千多吨的海防舰轻松斩于刀下,仅仅是释放了两轮鱼雷,就将这艘用了五年才下水、九年才彻底完工的大舰干掉了。荷兰海军在远东的旗舰和主要威慑力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葬身海底。
欧战其间,最著名的“日德兰大海战”带给整个世界的是巨舰大炮的威力展现,这也促成了在1930年之后,各大强国都在紧锣密鼓的制造自己的大型战列舰和重型巡洋舰;德国人的潜艇战术让英美等国表面上大力反对展这种歹毒的武器系统,航空母舰的威力已经初现,而鱼雷这种作为几乎可以无差别越级杀伤的另类武器在前无畏舰时代大神威之外,这几十年表面上沉寂了,谁都不敢小看。
而今天,在偏远的赤道附近,一群一炮就死的“蚊子船”在出击时机得当、群起攻之的情况下轻松干掉了对方的主力旗舰,这种象征性意义是非常大的,类似英法这种拥有漫长海岸线的国家,在战略防守上面肯定要花费大量的心思,而光凭着威力巨大地战列舰巡洋舰,想要完全忽悠海疆将是非常辛苦地一件事。但是制造这种物美价廉的鱼雷艇。对他们来说就非常简单
英国人和美国人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他们未必回去后就能将这种武器用在自己的海军序列中,他们有钱也玩得起大舰,但是他们要考虑的,是作为对手的那些国家如果在这上面力的话,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特别是拥有强大舰队了最多殖民地的英国人,他们甚至想到,如果兰芳共和军这群不安分地人把这种鱼雷艇大肆扩散到整个东南亚殖民地国家中地话。那么他们强大的海军只怕要整天提心吊胆的提防这些家伙偷袭了!想想看。以一艘微不足道的几十吨小船换来一搜万吨战舰和千百精锐海军的牺牲,太划算了!
就在回去后不久的时间,英国人立刻通过秘密渠道照会兰芳共和军和远方的陈晓奇,禁制扩散这种鱼雷艇地制造技术,禁止随意向其他势力销售须的理由,也要跟英国人通一下气。否则后果太恶劣了!
这场作战时间短暂,从起到结束只用了八个小时的时间,却永久性的改变了这一地区的态势。曾经强大不可一世地荷兰人指望英美大国挡在前面护佑他们的安全,却没想到在肘腋之间会冒出来这样的杀手招数。
“七省联盟号”的沉没预示了荷兰王国在这片香料群岛殖民地的统治走到了尽头,剩余的舰船纷纷溃散而逃。完全丧失了跟对方缠斗的信心,至于上头下达的重新夺回勿里洞岛的命令,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雅加达,总督府。
沉没地旗舰上所载侦察机没了降落地地方,拼着油料全力返回雅加达通报战斗结果,两个小时之后,等待消息太久而急躁不安的威廉姆斯终于看到了那份令人心脏难以承受地报告,当时就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尽管没有看到战报,光看威廉姆斯的面色神情,范迪赛和巴斯坦斯总督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他们料事如神。果然英明伟大的新任司令官先生吃了大亏,这一次。只怕是一个巨大到足以威胁其地位名誉的大失败啊!
果然,他们看到了那封象征着很多意义的“旗舰沉没”的消息,两个人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淡淡笑意,相互对视句话不说,静等威廉姆斯作出反应。
旗舰沉了!这在战争中意味着什么?若是一支舰队可能大规模溃败,对于荷印殖民当局,这简直跟天塌下来没区别!这艘战舰是荷兰王国尊严地位的象征,是他们震慑土著人的定鼎利器,是他们的一切的保证,现在,没了。
威廉姆斯的心凉了。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从他有心要来争取这块收获丰厚的地盘时,他就开始留心搜集所有的资料和情报,并曾经请教过很多熟悉殖民地政策的老一代人,整理出一套自以为非常圆满非常完美的行动方略,并以此来成功说服了王国上层的那些政要大员,获得前来替代巴斯坦斯重新振兴王国声威的重任。
巴斯坦斯认为他不知道殖民地的政策,这是错误的估计了他的本事。没有那种把握,他怎么可能冒失的冲出来给他们那些捅娄子的人做挡箭牌,给他们擦收拾烂摊子?一切只因为他都看清楚了其中的优劣态势!
那位总督阁下虽然愚蠢,他的政策不能说是错的,挑起土著和华人争端,武装土著等等政策都是非常可行的,不过执行的不够彻底,因此不能成事。
中国战舰掺合在这里的各种因素他也看的明白,通过某些渠道得到外部的援助,让他些反叛者的底细和实力,那是跟中国东部的新军阀一脉相承不分彼此的一个特大号组织,没有这样强有力的后台支撑,贫瘠的婆罗洲是不可能变成养活数百万人的大粮仓和战略基地的,就连军队的训练都完全来自于那里。
所以,通过外交策略割断中国与这边地联系,可以在一定时间内屏蔽掉他们地支持干扰,将中国战舰逼出这片海域,令叛军无法借力。再趁着他们没有完全展起来的空档。重新理顺殖民地本岛的经济和工业乃至军事布置,便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稳固的防线,然后再将苏门答腊岛的叛军完全驱逐出去,这第一阶段的战略构想达成,他的位子便不可撼动!他地功业也必将在这里起步!
但是,但是啊!他终究小看了中国人地智慧,他自以为得计的构想仍然在情报不对称的情况下遭到了迎头痛击!唯一一艘主力战舰的沉没令整个王国上下措手不及!以目前王国海军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建造起越他们的力量。没有了战舰的荷兰王国。在原始从林中跟这些狡猾残忍地野蛮人打肉搏战么?这太可怕了!
不过,为什么总觉得这件事后面有些不大对劲呢?范迪赛和巴斯坦斯这两个家伙,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居然没有给自己设置任何的障碍?如此明显他们、抢夺他们的权利地位,他们就那么心甘情愿的让位?这里面……是不是有问题?
面色苍白地威廉姆斯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巴斯坦斯两个人,却见他们两人面容肃穆一本正经的坐在桌子前,红酒杯子也没有加满,貌似深沉的在微微蹙着眉头思索着什么。/仿佛刚才的战报也带给了他们重大的震撼一般。
猜不透啊!威廉姆斯心中哀叹一声,然后开始无限期待已经登陆棉兰的那支军队会给他带来好消息,足以冲淡今天面临的这一切。这个夜晚,只怕是没那么容易过去了。
棉兰战场。荷兰前敌指挥中心。
两万先头部队到达雅加达之后,修整了十天时间。让那些从已经开始变冷的西欧骤然来到闷热难当的赤道其后带来的士兵们好好地习惯一下截然不同地环境,起码要让这些人面对腥咸潮湿的热风吹袭地时候,不会被直射的太阳烘烤的当场晕倒在地上。无数的蚊蝇毒虫和充斥丛林的各类危险玩意,都是要让他们亲身感受一番的,单纯出前的培训可替代不了身体感观认识,这个过程实在缺不得。
不是逼急了,荷兰人恐怕不会搞得这么匆忙。按照他们的经验,一支军队新到这种截然不同的环境中时,至少要有三个月到半年的适应周期,其后特征和山川地理环境都得到充分认识之后。才能够投入到作战之中。
但是。他们等不得了。原本蠢蠢欲动的叛军将要动全面进攻的消息早在几个月前就被泄露了出来,荷兰王国不得不紧急动员更多的将军队投过来。争取在雨季来临之前解决问题,否则在漫长的几个月之后,谁还能确定这片殖民地是不是还属于他们的?那些叛军可不会等着他们整军进击的那一刻。
所以,有违常规的,第一批两万人精锐部队跨越大半个地球万里迢迢的来到这里,从海上回到陆地上的士兵们必须要克服很多的困难来适应这里,因为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十天之后,他们就从雅加达旁边的军营中拉出来,投入到棉兰战区这临敌不足二十公里的战场上。
威廉姆斯之下,最高统帅就是博维尔中将,由他来担任这一批部队的最高长官,具体指挥对棉兰叛军的全面作战。
博维尔四十四岁,标准的军人家庭出身,从军二十多年一步步踏踏实实的走到现在,每一份荣誉都是毫无瑕疵的,因此他也不允许自己的勋章上面沾染不光彩的色彩。来到这个殖民地跟反叛者作战并非他所愿,但是他必须服从命令,这是他身为军人的品德。
站在指挥中心,亲自目睹经在这个巨大泥淖中挣扎了两年的评判军队,博维尔的面色是非常难看的!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在远东这片富饶的土地之上,堂堂荷兰王国的勇士们居然会有这样的表现。以他多年的见识,这些鼻涕虫一般的家伙甚至都不如刚刚从荡妇家的窗户中摔出来的那些法国混蛋来地顺眼!
一支军队最怕地是失去斗志和灵魂,那样的话无论他有多么强大的武器装备也不过时一堆的绣花枕头,只要轻轻一戳就全都碎裂的不成样子。而今,呈现在他面前的这群家伙,就是那么一副样子。
两万多打了多次战斗的士兵。多半是荷兰人。少量土著士兵辅助,他们中间几乎看不到一个意气风的、脸上充满王国荣耀地坚强男子汉!从中级军官到下层列兵,个个地面色憔悴胡子拉碴愁眉苦脸,活似一群抽鸦片过量的吸毒鬼。/即便是看到他这个位高权重神情威严的中将亲自降临视察,那些人站起来敬礼的身子也是歪歪斜斜的,眼神迷乱毫无焦距,好像刚刚从宿醉中爬起来似的。
“这一群懒猪!他们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这样的军队还有什么战斗力?!我们还能指望他们做什么?!”博维尔视察一圈之后,大失所望之于更是怒不可遏。在指挥中心。他愤愤地挥舞着拳头大原本,他还指望能够将这些拥有丰富作战经验的老兵拆分开来,与新来的军队结合起来,形成优势联合组成对叛军的强大剿杀力量,一鼓作气的在接下来地战斗中把那些玩不固化的家伙全部干掉,让这片土地恢复平静。
现在看来,他想得实在是太天真了!他不但不能把自己的军队跟这些该死的家伙掺和到一起。他还必须要将他们彻底隔离开来,以免受到他们的恶劣影响!这样的一群人上了前线,他非常怀疑会不会在对方的机枪吼叫之时,他们全都一哄而散!上帝啊!那将是一场多么可怕的灾难!
范迪赛被调职回了雅加达总督府,听任威廉姆斯的训斥。留在这里的指挥官们对于新来地这位盛气凌人高傲严肃地信任长官不是很感冒。说实话,在这片平坦的战场上,他们已经对峙了整整两年,隔不多久就要享受一次从对面冲过来地泥浆洪水的洗礼,整天湿漉漉的看着几乎没什么希望和奇迹出现的战场,神经再坚韧的人也未必承受得住这样的疲累。
要命的是,本岛原先的精锐部队已经折在婆罗洲五万人,两年来的死伤也有两万人,加上他们剩下的两万多人,将近十万总数的荷印军已经所剩无几。想要找一些替换的都难。这么拖延时间的谁在热带丛林中呆的时间长了身上都会长蘑菇的,战争能够令人成长,也会令人快的老去。
棉兰所在的那片平原,在宽达四十公里的平面上,全都是海拔25米左右的肥沃土地和茂密的丛林,华人率先到达这里之后开辟了无数的种植园,经过数十年的经营展,令这片古老野蛮的土地变成产出丰富的黄金宝藏,第一批华人了大财,然后便被荷兰人尽数占据了去,从那之后整个印尼群岛再没有出过一个新的华人级富豪。
两年的战斗,把棉兰正面一百公里长的沿海区域彻底荒废成烂菜地,失去管理的种植园在经历两个雨季之后几乎恢复了小半的本来面目,各种各样的树木植物四处胡乱生长着,重新遮蔽住清澈的天空,留下来的大块白地,便是对阵双方不断加固构建的工事。
博维尔亲自乘坐侦察机升上高空,对这片久攻不下的阵地做了俯瞰侦查,结合地面侦查所得的情报,汇聚在他眼前的状况,令他怎么也笑不起来。
棉兰这座小城的外围增添了很多钢筋混凝土的坚固楼房建筑,城市人口仍旧繁盛并且增加迅,两年的战争不但没有令城市荒废,反倒因为大量物资消耗和后勤需要而急剧膨来越多的华人在这里成为主旋律。
在离着棉兰城两公里直线距离,离着海边二十公里到二十五公里之间广阔地面上,他们构建了一圈链接两大军营的碉堡工事,看规模大小绝非一般轻型炮火所能攻下。
堡垒呈锯齿状绵延开去,每三个碉堡成为一个作战区域,相互协防,不容易拿下。//在碉堡前面,构建了足有二十道壕沟,前后用之字形交通壕勾连起来,机枪巢星罗棋布。看起来非常密集并且极有章法。每一道战壕前面的土垄上面甚至都有根系达的草本植物密集生长。一般性的大雨甚至都不会令这些战壕垮塌,而排水沟则保证了这里的快干燥。
没有可以利用的缝隙。这是博维尔的第一感觉。他曾经参观过欧战时德国与英法联军对抗最为激烈地那些战场,完全被堑壕和铁丝网布满了地阵地除非有坦克之类的在前面冲击,否则单凭人力,那纯粹是为对方的机枪增添杀伤数字。现在他大略能明白为什么原来的军队能打得那么惨那么难了,对上这样的敌人谁也不会轻松,即使是有欧洲战场动辄几千门大炮齐放的规模依然如此。
对面的这些家伙,可不是一般的叛军呢!他们列出来地这个阵势。根本就是正规军没有军事院校出来的人指挥根本做不到这么协调合理。
看看仍在跟这里的恶劣气候拼命对抗的新来士兵,博维尔的心中更加没底了。此时他也有点怨恨自大的威廉姆斯,这个司令官在出之前,悄悄地将一万名土著士兵换上了荷兰军服,夹杂在正版荷兰军人中秘密登上运输船运抵这里参战,令原本兵力就捉襟见肘的他们更觉得难熬。而他的理由却非常冠冕堂皇——他认为在这一次的军事行动中,叛军极有可能派出大规模军队突袭爪哇本岛!
他一定是疯了!叛军能有多么大的军事力量,能够在防卫婆罗洲地时候,派出来大批队伍搅乱苏门答腊岛,再出人攻击本岛。三线作战需要多大的兵力,需要多久的准备,他们有那么多运人的船么?他们有那个本事跟在这里经营了四百年的荷兰人做全面的彻底抗争?这可是跨海作战啊!这不是在开玩笑!没有占领苏门答腊岛作为跳板,他们没有强大的海军的情况下,这样的作战只会自取灭亡!看似已经山穷水尽的印尼殖民地,逼急了还能召集出十万大军地!
但是,司令官地决断是不可更改的!没有亲眼看过这里地军事布置,他不可能相信自己的判断!现在,只有一万不习惯气候的主力军,一万关键时刻总能拖后腿的土著人士多烂泥一般不知道还有几份战斗力的老兵。这一场仗该怎么打?!费脑子啊!
就在博维尔绞尽脑汁想办法打开局面的时候,在他对面二十公里之外的棉兰城中。华人武装——已经决定亮出旗号为“兰芳共和军”的冯天宇以下已经开始最后的动员。
“我们对面的敌人已经准备好了!全面动攻击的命令已经下达!先头部队已经占领了邦加、勿里洞和南苏门答腊,彻底控制全境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对爪哇本岛的全面攻击即将动,现在,一切都要看我们的了!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荷兰人的旗舰已经被击沉了,在这一片海域,暂时将没有什么力量能够威胁到我们!这一次,我们不再被动应付,我们要主动出击,彻底干掉对面这群荷兰杂种!”
冯天宇重重的一拳砸在面前桌子上,狰狞的双目瞪着下面已经兴奋起来的中高级军官们,他那在海上足可传出去几公里远的嗓门咆哮起来是如此的响亮,在会议室中震得墙皮都“簌簌”的往下落灰,却是显得如此铿锵有力,坚刚不可折拗。
已经不需要什么战前动员了,两年来磨练出来的军官队伍在学习与实践相结合之后,不断的胜利带来的自信心已经满满的,对面的敌人不管是什么来头,对他们来说没有一个盛的求战心。五万战士也是不需要去鼓动的,他们都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战,有名有利,有国有家,生有功勋死有荣誉,他们可以没有遗憾没有顾虑的冲锋在前,可以从容面对疯狂的炮击和雪亮的刺刀,这样的老兵在手,那个统帅不心安?
“废话我不多说了!荷兰人这一次增兵已经露出疲态,下一次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我们一鼓作气把这些残敌干掉,整个苏门答腊岛就是我们的了!这片土地将由我们华人说了算!兄弟们,有多大劲,这一次要把它使足了!明天凌晨四点三十分,开战!”
“是!”会议室中。一片呼吼震天响起。
10月14日凌晨四点二十分。棉兰城东侧一片连绵广大的丛林之中。
黎明前的夜色星光下,新老夹杂的原始丛林黝黑一片,轻柔的海风吹来,引出阵阵细细呼啸。
林间空地之上,呈马蹄状设置地一个巨大炮阵地此时已经完全揭开伪装,原本竖在旁边遮挡空中侦察视线地树枝全部清理一空,一门门炮管细长顶端带着方形制退器的大口径炮露出来它们狰狞的面目。
“营长!这一回总算轮到咱们炮团的人先露脸了吧!好家伙,这新来的好玩意儿从来没过利市。咱们非得好好过过瘾才行啊!”一名满脸沟粗壮的炮兵连长呲着呀嘿嘿笑着。对一位一条腿踩在炮弹箱子上拼命搓下巴的军官说道。
营长闻言眉头仰起,夜色之中那一双眼睛却熠熠生辉,他看着说话的家伙,和四周列阵分散地长大粗壮炮筒,嘿嘿笑道:“这话还用你说么?真到动真格地时候了,多咱离得开咱们大炮兵啊!哥几个,这一回上头可是出了血本了!这样的新式炮数量可不多呢!咱们要是演不好这一场。擎等着挨收拾吧!我先把丑话说前头啊!到时候干起活来,那一个王八蛋给我拉稀摆带,格老子不收拾的他叫娘,我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那炮兵连长嬉皮笑脸的把脸一偏:“哎—诶!这哪能啊!咱们炮团成立以来可是没立过像样的功劳,一帮人说起来都不服不忿的。说凭啥咱们这些人就能天天坐着汽车来回转悠?嘿嘿,这一回说啥也不能让您的脸子掉在地下不是?不过营长啊,这一回到底能让咱们干几炮啊?少了不过瘾啊!”
营长哼哼道:“只要你能搬得动,看见没有?拉来多少,你们就给我往外打多少,直到你们爬不动为止!上头说了,要是不能把这些炮地性能挥到极限,哥几个该回家种地了!”
“管够?!那就好啊!这下咱们有底了,营长,您就擎好吧!哎呀。这炮好啊!这子。能把我这脑袋都装进去吧!这么大口径这么大的射程,真不知道那帮荷兰毛子和黑皮猴子能受的了几家伙那!嘿嘿!”炮兵连长双手连连搓着。爱惜的在染成绿色地长大炮身上摩挲着,如同家传的什么宝贝似的,当真是爱不释
看着这些大家伙,营长可谓是感慨万千啊!跟荷兰人和土著猴子对峙两年了,上面光让他们练兵对抗,就是不准主动出击大反攻,这种憋屈的搞法一般人那是受不了的,而他们这些炮兵就更不用提了。
开战初期,这里只运来了75毫米山炮野炮,数量稀少还不准轻易动用,说是怕把荷兰人吓跑了,结果那些陆军兄弟们静等的挨人家的大炮收拾,一个个趴在战壕里除了骂荷兰人的娘,就是问候他们这些炮兵的祖宗。
炮兵们心中委屈啊!上头的命令不准动用,他们也是无奈,除了操练和前敌试射之外,不准大规模参战,一拖两拖地两年了,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不过他们也大大不一样
两年间,陆陆续续地运来各种新式武器中,以这些大口径火炮为最!就营长所知,在婆罗洲大本营是有203毫米榴弹炮存在的,但是那家伙太过笨重,运输极为不便,所以没有拉到这片战区来。不过,却给他们弄来了一批155毫米却是国内总部研究出来准备列装的大杀器,它们第一次亮相就是痛揍到济南找茬的日本鬼4门155毫米榴弹炮,仍旧不是最终定型的产品,算是到前线实战验证吧,此外是8门相对比较成熟的122毫米榴弹炮,另有105毫米口径的各色炮就是常规配比了,现在在整个棉兰战区,75毫米口径以上的大炮,足有二百多门!其中光过105毫米的重炮就有一百门以上,力量之强大可谓空前!
拥有这么多的大杀伤利器而不能动用,不光基层官兵。就是中层指挥官也不能理解。他们难得有从全局出来看的人,自然想不到上层领导是怎么打算的。好在啊,这一次算是给了兄弟们利市地机会了,小鬼子们,等着看好戏逝。4点30分,三颗红色信号弹带着尖锐地啸叫升上天空。
营长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他手中的红色小旗高高举起。就在信号弹开始下落的同时。声嘶力竭的大吼:“开炮!”
“轰!”一瞬间,一个整齐划一的沉闷爆响在丛林之中冲天而起!数十道粗大的火焰朝向天空喷射出凛冽的光芒,威力巨大地炮弹带着风声呼啸出膛,嘶声划破静默地夜空,力量直奔十几公里外的荷印军前哨阵地!
博维尔中将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他甚至来不及船上军服,就一头冲到窗户前,眼睛死死的盯着天空中犹在缓慢下坠的信号弹。心中一股非常不好的感觉撞了上来!
十几秒钟后,天空中突然出现一群闪亮的飞行急地小东西,它们的个头不太起眼,但是他们带起来的声音是那样的恐怖,博维尔顿时间意识到了什么。他一把推开窗后,咬紧牙关恶狠狠的看着那些家伙坠入视线以下,而后,“轰隆隆”天崩地裂一般地爆炸声冲天而起!
火焰!红色的、黄色的、夹杂着无数泥土、碎石、飞射流光异彩的弹片、被彻底撕碎的人体残肢,甚至来得及喊全了的哀号,顿时间将静寂的棉兰战场掀的底朝天!
荷印军前线堑壕工事内,无数个声音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敌袭——!准备战斗!”
沉默了半个多月的敌军再次活跃起来,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小规模地偷袭打闹,不再是单纯地步兵射杀,他们先出动了掩藏许久不知道有多大规模的炮兵!
前哨指挥所。一名荷兰上尉抓起电话。拼命要通了后方指挥中心值班室,大声吼道:“敌军炮击!大口径炮群!请求炮火支援。请求……。”“轰”地一声闷呼喊,指挥中心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动静。
博维尔一边系着衣服扣子,一边大步冲进指挥中心,看到忙乱成一团或者匆匆而来的参谋和各类官员,大声吼道:“慌什么慌!没打过仗么?前面什么情况,马上向我报告!”
一名参谋满头大汗的说:“报告副司令官,对面敌军突然起攻击,他们用从来没有用过的大口径炮火突然对我方前沿阵地打死轰炸,前哨指挥所的消息已经断了!”
“是电话线被炸断了吗?马上派通讯兵去修理好它!”博维尔命令道。
“我们认为,极有可能是指挥所已经被炸毁了!”参谋嗫嚅着说道。
“那不可能!我亲自查看过,那个哨所是防炮构建的!你以为叛军能有什么炮火,舰炮么?”博维尔勃然大怒!前方指挥哨所极为重要,向来是用最为坚固的防炮工事来构建的,不说那用粗大的原木搭建起来的顶棚,只说上面足有一米多厚的沙袋就足可以令对方一般的炮兵无可奈何!被人炸毁,怎么可能!
参谋没法回答他,因为他们谁也没有亲眼看见,这里离着前方阵地还有五公里甚至更远的距离,隔着大量丛林是看不清楚听不明白的。
不过,一偏离了预定目标的重磅炮弹替他排忧解难了!正在他们面面相觑等待报忽听的天空中一声凄厉的啸叫传来,博维尔旁边始终跟随的卫兵不由分说一把就抱着他扑倒在地,大声疾呼:“炮击!隐蔽!”
“轰!”一炮弹就在外面十米远的地方爆炸了!巨大的冲击波将那边的低矮房子直接撕成碎片,激射的弹片甚至穿透了这边上方的混凝土结构,掏出一个个的窟窿,整座建筑所有的玻璃全部震碎!所有人的耳朵都如同惊雷滚过一般的嗡嗡作响,暂时失去听觉!
博维尔一把推开卫兵,摇摇头抖掉身上的尘土碎块,看着外面袅袅升起的火光和仍在“噼里啪啦”往下掉的建筑碎块,他的脸皮一下子变得苍白,嘴唇明显缺血严重,他拼命抑制着嗓音喝道:“这是敌军重炮!绝对不小于150毫米的重炮!该死的!他们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武器的!”
没人能回答他,这种情报无论如何都没有流入到荷军手中,参谋部无从知晓。现在,也不是争辩这个的时候了,所有的人都在担心,对面那些家伙到底还会弄出一些什么惊人的手段来!
“轰轰轰!”单调的、巨大的爆炸声从一开始就没有停止,荷印军前沿阵地上,宽达五公里的弧形防御圈此时全都被不断暴起的硝烟火焰和无数的泥土弹片淹没了!
不管是值哨境界的士兵,还是闻讯匆匆爬起来冲入阵地一个人都在痛苦的捂着脑袋,忍受着这种一辈子都没见过的狂暴炮击!十分钟了,他们已经无法计算究竟听到了多少声爆炸,也没法看清楚自己的这片阵地上到底窜起多少道烟尘,他们只觉得整片大地都在颤抖!整个丛林都在燃烧!整个大陆都快要塌陷似的,甚至他们的呼喊都来不及冲出胸膛!
一名荷兰中尉紧缩着身体藏在防炮洞中,不时的被上头震颤下来的尘土迷得眼睛睁不开,他喃喃的呻吟道:“该死的!我一定是在做恶梦!我怎么会跑到了凡尔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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