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赶老虎的大汉这时也跑了上来,用脚踢了踢老虎的屁股,确定老虎已经死了,他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样子也是累坏了。过了一会,又从远处跑来几个小伙子,一边跑,一边喊叫着。
“大哥,大哥,老虎打死了吗?”
等那几个小伙子跑了过来,那大汉“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走到老虎的身边,用大棒戳了戳躺在地上的老虎屁股,裂开大嘴得意地笑了起来。
“看看,就是这只花斑虎。”
杨林这时才认真地看了看这个大汉,只见那追虎的年青人身形高大,长约八尺有余,比杨林还高些许,身材魁伟,膀大腰圆,两个拳头如同两把铁锤,整副身板恰似一座石碑。且容貌雄毅,浓眉大眼,方脸阔嘴,声如洪钟,勇力绝人,犹如樊哙再世,乃有万夫不挡之勇。
那跑过来的几个年青人中,有两个人也是同样的魁梧,相貌也差不多,杨林猜想很可能是三个亲兄弟。其中一个满脸疑惑的看了看杨林他们,向杨林打了个招呼。
“兄弟,这箭矢是你们射的?”
杨林此时的神色也已恢复过来,心跳正常,面色如初,浑身又充满了力量。他可不想让别人笑话,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把手中的弓箭亮了亮,朝几个年青人笑了笑。
“两只箭都是我射的,怎么样,没伤着虎皮?”
那追虎的大汉走上前来,瞪大两只眼睛,仔细打量了杨林一番,神色中充满了敬佩,随手把大棒扔给后来的年青人,脸上露着笑容,双手抱拳朝杨林拱了拱手。
“兄弟,好箭法!两支箭矢都射中了老虎的眼睛,老虎皮毛毫发未损。敢问兄弟大名?”
自从看到这个追虎的年青人,杨林就有心结识,正想打听他是谁呢,他倒是先问起杨林来了。不由得也笑了笑,连忙也双手抱拳,朝那追虎的年青人拱了拱手。
“我叫杨林,这几位是我的兄弟杨虎、杨豹,敢问兄弟大名?”
那打虎的年青人又转过身,冲着杨虎、杨豹兄弟俩拱了拱手。待杨虎、杨豹还过礼,他又拉过来那两个年青人,挺起了,自豪地笑了起来,声音犹如打雷一般。
“各位兄弟都是好汉,认识你们真是三生有幸。我叫许褚,这是我二弟许仁、三弟许定。”
“许褚!”
杨林惊愕的张大了嘴,差点把下巴掉了下来,苍天啦,你对我真是太好了,让我这么快就碰到他。这可是真真的牛人,有名的悍将,我一定要把他忽悠在手里,说什么也不能把他留给曹操那个家伙。
“听杨林兄弟的口音,好象不是这里的人啊,敢问杨林兄弟是哪里人氏?”
“呵呵……”
许褚倒是对杨林挺感兴趣的,小洪山方圆上千里,横跨豫州、扬州、徐州三州六县,这里的猎人虽然不都认识,但是这杨林一看就不象是个猎人,许褚不免有些好奇。
“不瞒许褚兄弟,我不是本地人,这杨家兄弟是我的堂兄弟,我是游学到此。”
“哦,原来是个有学问的先生,失敬失敬。我等皆是粗人,言语不当之处还望先生见谅。只是没想到啊,一个游学的先生怎么会有如此的箭术?”
“呵呵,谈不上什么箭术,都是跟几个兄弟学的。”
杨林正在那里和许褚谦虚,杨虎、杨豹却琢磨开了,杨家山庄和许家山庄紧挨着,平日里免不了要磕磕碰碰的,但是面子上也还过得去。他们立即想到了一个问题,这只老虎应该归谁呢?要是平常或者是普通猎物,大不了平分罢了,可这是只珍贵的老虎,大家都想据为已有,只是谁也不好意思先开口。
许褚不认识杨虎、杨豹,可是杨虎、杨豹认识许褚三兄弟。杨虎想了想,只有他出面说话最合适,便走了过来,朝许褚三兄弟抱拳拱了拱手,算是打了个招呼,提出了一个解决办法。
“许大公子,这只老虎是你们先发现的,却是我大哥打死的。我看这样,这只老虎就算是你们的猎物,但是给我们得了,我们给你们兄弟三万钱。因为我大哥明日要到杨家大院下娉礼,正好拿这只老虎当礼物。”
“哦,既然杨林兄弟要拿老虎当娉礼,那就送给杨林兄弟得了。杨林兄弟真是好福气啊,那杨家山庄的小姐可是倾国倾城的美貌佳人,明日可得请我们兄弟去喝杯喜酒。”
许褚倒是个爽快人,许家山庄和杨家山庄一样,也是小洪山里有名的大财主,他怎么会看得上那区区的三万钱。一听说要给杨家山庄的小姐送娉礼,他更高兴了,这杨林以后就是杨家山庄的主人,往后交往可就更多了。
“不行、不行,怎么能让你们兄弟白追一趟呢?三万钱少了点,再加二万钱。”
杨林正想结识许褚,把他忽悠到手,就是把这只老虎送给他也无妨。这可是个比老虎贵重一万倍的虎将,既然杨虎说了要拿老虎当娉礼,那就多给二万钱,决不能让许褚小瞧了自己。
“杨林兄弟,你要是看得上许褚,老虎你就拿去送礼,还说什么钱不钱的,以后有机会,请我们兄弟喝杯水酒就行。”
许褚大大咧咧地摆摆手,带着他的兄弟们就要离去。杨林连忙上前拦住,好不容易逮住了你许褚,说什么也不能让许褚和他的兄弟们就这么走了,一定要把他们请到杨家山庄。
“许褚兄弟,你要是这样走了,岂不是让兄弟落下个不仁不义的骂名?今天无论如何,你要到寒舍喝杯水酒。”
看着杨林着急的样子,许褚也感到了杨林的真诚和热情,把杨林当成了一个心底坦荡的君子。许褚也是个重情重义的豪爽汉子,更喜欢结义天下豪杰,他猛地一拍,高声笑了起来。
“好!看杨林兄弟也是个豪爽之人,你这个朋友我许褚交定了。只是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一定到杨家山庄找你,陪你到杨家大院去下娉礼,我还要喝几杯喜酒呢。”
“那好,一言为定!”
……
太阳早早地就跃上了东山,明亮的阳光温暖了小洪山的每一个山民。在这严寒的冬天里,连续几个晴朗的好天气,还真是不多见。山民们纷纷把家里的衣服、被子晾了出来,一时之间,村子里飘起了色彩斑斓的旗帜。
“杨林兄弟,准备好了吗?”
许褚三兄弟如约而来,他们骑马从村里跑过,溅起一阵阵乱泥,惊得村子里鸡飞狗跳。许褚的嗓门和他的身体一样粗壮,还没进门,喊得全村的乡亲们都知道许家山庄的大少爷来了。
“都准备好了,正要出发。”
杨林微笑着迎出门来,连忙把三个少爷迎进屋里,屋子里一下子显得异常的狭小。看到许家山庄的大少爷来了,杨虎爹、杨虎娘一阵慌乱,为每人沏上水,又拿出几样干果,满脸不自然地堆着笑,稍稍地退了出去。就连杨林请来帮忙的杨安、杨顺、杨年、杨叶、杨直、杨力等人,也规距地站在一旁。
“那走,还等什么呢?”
没想到这许褚比杨林还着急,连忙催促着杨林。他们兄弟憋在这大山里,一年上头也没有个什么新鲜事,更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今天陪着杨林去下娉礼,也就是图个热闹。
“那好,走。”
杨林一挥手,请来帮忙的小伙子们立即各就各位,把今天的娉礼抬了出来。一共十八个小伙子,前面四个抬着那只老虎,中间十人,两人抬着一只大木箱,共有五只大木箱,每只木箱一百万钱,后面四人抬着杨雷两口子买来的衣物、首饰。
“天啦,杨林兄弟,真看不出啊,你还这么有钱,竟然出了五百万的娉礼。”
许褚不免有些惊呆了,看他们一家住的破破烂烂小屋,竟然能拿出五百万的娉礼来,这真是令人不可思议。就是象许家山庄他们几兄弟,下娉礼的时候,也不过一百万钱。
“快来看啊,好重的娉礼啊。”
“五百万钱啊……”
“这可是开天劈地第一回啊。”
不仅许褚惊讶,山村里的乡亲们更是震惊,纷纷围了上来,任谁也不敢相信,这看起来和他们一样贫穷的杨雷会有五百万钱。人们的眼睛里充满了羡慕,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嫉妒。
“杨林兄弟,你一个人娶媳妇就出了五百万的娉礼,那你的两个兄弟怎么办?”
还没走到亮嫂子的门口,亮嫂子就迎了上来。她本来想把妹子嫁给杨林的,没想到她妹子还没有来,杨家小姐倒抢了先。心中正在烦恼,突然听说杨林竟然出了五百万娉礼,肠子都快悔青了。
“我的两个兄弟,如果看中了谁,娉礼也是五百万钱。”
“哦……”
杨林的话,不仅令亮嫂子吓了一跳,所有的乡亲们都瞪大了眼睛,齐齐地瞄向了那几间破屋,难道那破屋里还有一千万钱?亮嫂子最先反应过来,拨腿就跑,赶快去给娘家送信,没抓着杨林,可别让杨虎也跑了。
……
“这都是搞得些什么名堂,把个杨家大院搞得乌烟瘴气,这还象个人家吗?杨发,你说说,谁叫你们这么搞得,你们是不是不想在杨家干了?”
杨家大院里,一个和杨娟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中年女人皱着眉头,指手画脚地训斥着杨发。而杨发则点头哈腰的干笑着,温顺得象条小狗,紧跟在她的身后,一边走,还一边身她解释。
“姑太太,这些受伤的家丁和乡亲都是为保护杨家大院受伤的。夫人也是好心,吩咐把他们治好。”
“就算是为了保护杨家大院受伤的,也可以回家去治嘛,非得要留在杨家大院不可?那有那些土匪,留在杨家大院算怎么回事?难道他们抢劫杨家大院还有功了?”
那被称着姑太太的中年女人,正是杨娟的姑姑,杨老爷的亲姐姐杨风。听说杨家大院遭到土匪围攻,便和她的丈夫王达、儿子王岗、王坡带着一百多个家丁赶了过来。
等她们赶到的时候,土匪早就跑得没影了。本来她马上就要回去,她与她的弟妹,也就是杨夫人相处的并不融洽。可是她无意间听说有人来给小姐下娉礼,心中不由得一喜,便留了下来。
“姑太太,夫人说土匪不仁,我们不能不义。”
“哼,她倒是仁义,把杨家大院送给别人她也不会心疼。我可不能由着她乱来,把我们杨家袓袓辈辈的家业败光了。”
越往后院里走,难闻的药味越发浓郁,杨风连忙用手帕掩住了鼻子,停下了脚步。她朝后院里瞄了几眼,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升起一阵无名之火,嘴里也开始骂骂咧咧。
“这个败家子,真得想让杨家倾家荡产啊。算了,我不看了,我要去找那个败家子,看她如何跟我交待。”
……
杨家正堂大厅里,一个中年男子也是紧皱着眉头,脸上气冲冲的,正在大厅里踱来踱去,好象正在发火。而杨夫人则乖乖地站在旁边,连大气也不敢出,听着那中年男子的训斥。
“你瞧瞧你都办了些什么事?杨家大院就这么一个女儿,你怎么能把她嫁出去?哪怕她嫁去的人家也姓杨,也是杨家山庄的人,可是那能一样吗?你看看杨风得意洋洋的样子,我敢说,你前脚把杨娟嫁出去,后脚她就要回来把你赶出去。她们家可是打这杨家大院的主意好多年了。”
“大哥,我也是一时赌气,谁知道那杨雷竟然有五百万钱。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是再吵也没有用。如果现在反悔,杨家大院丢人不说,恐怕杨娟也活不下去了,她现在是在那年青人身上。”
杨夫人小心地辩解着,她现在确实是骑虎难下,杨风一家人昨天一听说有人给杨娟下娉,就面露喜色,住下就不走了,说不定等不得杨娟出嫁,他们全家人就会搬进来。
“赌气,真是荒唐!你跟一个下人赌什么气?现在倒好,谁气着谁了?”
那个被杨夫人称着大哥的就是杨夫人的亲大哥李双,他也是听说杨家大院遭到土匪围攻,连忙和两个儿子李良、李青带着一百多个家丁赶来了。同样,他们也没有碰到土匪,倒是听说了杨夫人要把女儿嫁出去,李双才感到大势不妙,连忙训斥杨夫人。
“那杨雷就是个猎人,他就是当土匪去抢,也抢不到五百万。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十年前,杨雷陪老爷去了一趟杨风家,回家后老爷就一病不起,不出一个月老爷就去世了。我当时怀疑杨风看到老爷没有儿子,为了图谋杨家大院的财产而害了老爷,可找不到任何证据。我当时甚至怀疑杨雷和杨风合伙害了老爷,就责备杨雷没有保护好老爷,谁知杨雷一气之下就离开了杨家大院。后来我一直派人盯住杨雷,但是没有发现杨雷与杨风有任何来往。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靠打猎为生,怎么也不可能有五百万钱啊。”
“要么,那五百万钱是那个年青人的?”
“也不可能,他一直四处游学,怎么可能带着五百万钱四处乱走?”
“那个年青人怎么样?”
“今天的娉礼中有一只老虎,就是他昨天一拳打死的,你说他怎么样?”
“游学四方,一拳打死老虎,能能武啊,要真是象你说得这样好,说不定杨家中兴有望了。”
“什么中兴有望,我看是败家有望。”
兄妹俩正说着,没料到杨风突然冲了进来。守门的仆人见是姑太太,谁也不敢阻挡,他们还在心里掂量着,说不定以后这位姑太太就成了杨家大院的主人,谁敢得罪呢,以至于杨风气势汹汹地直奔大厅。
“你们兄妹又在商量什么呢?是不是在合计着,如何把我们杨家大院的家业变成你们李家的?”
李双一听,满脸涨得通红,眼睛里几乎冒出火来。李家也是有名的大户豪门,怎么可能容她这样诬蔑。不过李双也是有教养的士,他慢慢地踱到杨风的面前,微微地冷笑了一声。
“姑太太,千万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李家虽然不富裕,却也有良田万顷,犯不着为了杨家大院的家产,干下谋财害命的勾当。”
“啊……你说谁谋财害命?”
“谁谋财害命,谁心里清楚。要想人不知,除非已不为。别以为自己做得精明,天下人都不知道。要明白,举头三尺可是有青天哟。”
“你……你说清楚,什么叫要想人不知,除非已不为?我们做什么了?你们把杨家大院送给外人,安得什么心?难道不是败家有望吗?”
就在这时,一个守大门的家丁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他一看到大厅里正在吵架,可把他吓了一大跳,这些人随便哪个伸出个手指头,也能砸了他的饭碗,他权衡了一下,这才说道。
“夫人、姑太太、大舅爷,为小姐下娉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