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的汉军不断的放箭,企图阻拦乌桓士兵的前进步伐,但是很可惜,还有更多的乌桓骑兵,骑马来到土垠城下,对着城头射出一枚枚强有力的箭矢。这些乌桓骑兵的箭矢又准又狠,很快就将汉军的弓箭手给压制的抬不起头来。城头上的汉军只能躲在城垛后面,眼睁睁的看着乌桓士兵肆无忌惮的堆积土袋。
一万多乌桓士兵来回往返,不断的搬运土袋,两个时辰以后,用土袋堆积而成的通路,终于还是形成了。为了铺就这条通道,落日原部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好多乌桓人的尸体也堆砌在土袋之中。
由于土垠城的城墙并不高,乌桓士兵堆积起来的土袋斜坡也不陡,而且背面也相当的宽,每次可以让六、七个乌桓士兵并排而行。要想守住这么宽的坡道,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塔乌胡部落的勇士们,该你们大显身手了。”丘力居回头看了看塔乌胡部落首领乌延,愤愤地说道:“现在就看你们的了,让那些懦弱的汉人瞧瞧,我们勇敢的塔乌胡部落是如何砍下他们的头颅的。”
每到关健时刻,冲锋陷阵的总是塔乌胡部落,这已经成了丘力居的惯例。而塔乌胡部落首领乌延也是个说豪放的乌桓汉子,丘力居的几句豪言壮语一说,他立即觉得自己就是战无不胜的草原英雄,一股豪气冲天而起,冲着他身后的塔乌胡部落士兵们一挥手,大声喊叫起来。“塔乌胡部落的勇士们,拿起你们的长刀,给我把汉人的脑袋砍下来。”
“嗷依……”
一万多塔乌胡部落的乌桓人跳下马来,嘴里发出鬼一样的喊叫,高举起他们手中的长刀,狰狞的脸孔犹如厉鬼,他们争先恐后地冲上土袋堆砌的坡道,朝着土垠城杀奔而去。
“来吧,你们这些野蛮的杂种!”公孙瓒举起手中的长枪,亲自拦在了乌桓人的斜坡前。他一面指挥着守军破坏斜坡,一面命令弓箭手射击那些冲上来的乌桓人。
面对蜂拥而来的乌桓人,公孙瓒紧了紧手中的长枪,他轻轻的出了一口气,没有丝毫的紧张。在他的身后,是他的三千多义从。他们一个个手握长刀,严阵以待。
在公孙瓒的身旁,并排站着他的两个从弟公孙越、公孙范,他们清楚地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时刻,双目中满是冰寒的杀气,手中的长刀好像也凝聚了一层寒霜。
“杀啊……”
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中,公孙瓒和他们的三千义从们奋勇向前,手中的长刀高高举起,有的架住乌桓人的马刀,有的劈向乌桓人的身躯,更有的直接砍向乌桓人的脑袋。
这些白马义从都骑兵,然而今天他们也和乌桓人一样,跳下马来参加步战。他们是公孙瓒手下最精锐的战士,乌桓人要想从这个坡道上突破他们的截杀,恐怕讨不到丝毫的便宜。
面对蜂拥而来的乌桓士兵,三千白马义从其实什么阻挡都不需要,也不需要什么阵法,只要将长刀不断的向前砍就行了。无论多么骁悍的乌桓人,在锋利的长刀面前,都只有惨叫倒地的份。
公孙瓒更是骁勇,手中的长枪一再地向前捅去,就如平时练习刺杀一样。他甚至将乌桓人的尸体挑了起来,狠狠的朝着坡道摔去,将那些正往上爬的乌桓士兵砸倒一片。
公孙越更是凶悍,手中的长刀专门砍断乌桓人的脖子,一颗颗头颅顺着坡道向下滚去,震慑了那些亡命的的乌桓士兵,到这时他们才发现,他们遇到了比他们更加玩命的人。
可是,在丘力居的督战下,没有乌桓士兵敢于后退,他们明知道是死,明知道前面也是一群不要命的人,他们依然前赴后继的爬上来。在一轮轮的厮杀中,鲜血不断的顺着坡道流淌下来,将整个坡道完全润湿了,不少的乌桓士兵在坡道上滑倒。
乌桓人都好像疯了似的,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拼命地往上冲,面对着数倍于自己的汉军,他们毫不畏惧,有的乌桓人甚至直接扑了上来,抱着汉军跳下城墙。
随着时间地流逝,乌桓人的攻击威力正在逐渐的减弱,在城墙下等待爬上来的乌桓士兵数量,也在逐渐的减少。原本看起来很密集的乌桓士兵,这时候都完全散开了。奇怪的是,乌桓人似乎并没有增兵的打算,等在城墙下的t乌桓士兵抬头看着城墙,恐惧已经悄悄地爬上了他们的心头。
塔乌胡部落首领乌延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了,这些士兵就是他的财富。虽然他欣赏自己的士兵凶悍,可是他也不愿意自己的士兵为了别人拼命。他看了看丘力居,气呼呼地说道:“大人,汉人防守的非常凶悍,我们这是白白送死!”
丘力居也看到了城墙上的激烈战斗,由于坡道上能够容纳的士兵有限,冲上去的士兵基本上是以少打多,虽然给汉军造成了一定的伤亡,可是自己的损失更大。如果自己逼急了,恐怕还会引起乌延的不满。他摆了摆手,发出了撤退的命令:“吹号,让他们退下来。”
“呜……”
鬼呜一样的号声在空旷的原野里响了起来,那些乌桓士兵仿佛听到了救命的福音,调头就往坡下跑去。长长的斜坡上,留下了一具具冰凉的尸体,而粘稠的鲜血,顺着坡道滚滚向前。
“太尉大人,这是洛阳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信。”刘虞正在吃晚饭,他的长史李则突然走了进来,把一个密封的长木匣子交给他。刘虞一看那长木匣子就明白了,这是皇宫里送来的,他的心里不由得一惊。
“朝廷里出了什么事?”他来幽州已经一个多月时间,对洛阳发生的事情都是从朝廷发往各地的邸报上知道的,有什么事情值得汉灵帝刘宏用八百里加急来告诉他?
他小心翼翼地揭开长木匣子的封条,打开了长木匣子,从里面拿出一大块绵帛。眼睛匆忙地扫过,脸色却越来越恼怒,看到最后,他不禁猛地在饭桌上拍了一掌,愤怒地吼道:“乱臣贼子,当灭九族!”
站在他旁边的长史李则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忙凑近一看,立即明白了。
原来,此时汉灵帝刘宏已经病重,董卓拒不执行朝廷的命令,不到朝廷来担任少府,而朝廷却无法约束董卓。汉灵帝刘宏无奈,只能委曲求全,惟一的希望就是解除董卓的兵权,对于董卓的抗命可以不再追究。只得下诏任命董卓为并州牧,命令他把军队交给皇甫嵩。
按理说,董卓这一次应该满足了。皇上把一州的军政大权交给他,而且并州亦属边地,并州军队也不弱,董卓还曾经做过并州刺史,面对诱惑,董卓有些心动了。
可是他的谋士李儒的一番话,泼了董卓一盆冷水。“将军大人在凉州的土地上,要将有将要兵有兵。一旦脱离了故土,虽为州牧,想有作为,恐怕还要从头做起,而且还有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从小在凉州长大,在凉州发迹的董卓当然知道凉州对他的重要,明白自己的根基就在西凉,一旦交出兵权,他到并州不会有好下场。但是,他又不希望失去这次机会,毕竟,一个州的军政大权对他还是非常有吸引力的,怎么办才会鱼和熊掌兼得呢?
董卓想到了一个主意。
他再次上书朝廷,对于出任并州牧一职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我得到皇上信任,掌兵达十年之久。在全军上下,久已培养起感情,他们眷恋我的恩德,愿意一朝为我效死。请求陛下准许我把这支军队带到并州,为国家守卫边疆。”
这对朝廷来说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事情,为臣子的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明目张胆地抗旨。汉灵帝刘宏当然非常气愤,可是,皇帝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国家疲弱,实在无力对这样的强臣做出处置,只得下诏责备董卓。
可是董卓仍不肯服从,他只是把步兵交给了皇甫嵩,带着他手下最精锐的三千铁骑走了。而且,他也没有直接到并州,而是认为朝中政局混乱,把军队驻扎在河东郡,拖延时间,按兵不动,以观察时局变化。
值得一提的是,皇甫嵩的侄子皇甫郦向皇甫嵩建议说:“董卓心怀奸诈、违抗上命,是不能赦免的大罪。而且他凶暴残忍,不受将士拥戴。你应该杀了他,为国消除一个祸害。”
可是皇甫嵩却没有那个胆量,认为董卓违抗诏命有罪,但自己不得朝廷批准,就擅自杀他也有罪,不如公开这件事,由朝廷来裁决。因此他没有行动,只是向朝廷奏报了此事。
密信的最后,汉帝灵刘宏催促刘虞与乌桓人议和,并督促杨林迅速平定张纯的叛乱。幽州的杨林可是他的另一块心病,在张纯叛乱没有平定之前,他还不会把杨林怎么样。
“太尉大人,这些手握重兵的将军公然无视朝廷诏令,可比那些专权的太监危害更大。我们是不是应该早作准备?”从汉灵帝刘宏的字里行间,李则已经猜到了皇上的意思。
“急不得!”刘虞摆了摆手,已是满脸的忧郁:“你可知道,那皇甫嵩将军为什么没有杀董卓?如今贼寇四起,天下不宁,朝局更是不稳。而那些手握重兵的将军们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如果贸然动手,能不能成功还未可知。就算是成功了,他手下的那些骄兵悍将、文臣谋士岂会轻易罢休?如果由此而引起更大的叛乱,那我大汉社稷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