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呵,有两下子,看老子来会会你,让你知道知道你张大爷的厉害。”
张大麻子摘掉身上的大红花,扯下头上的官员帽,手提着长刀,打马慢慢地向郑卫走来。郑卫定了定神,连杀两人带来的恶心感觉突然消失,一股杀气直冲大脑。双腿紧夹马肚,准备再次冲上去,心中不停的默念。
“杀一人是杀,杀两人也是杀,要杀今天就杀个够本。”
郑卫提了提马缰绳,催马缓缓上前。不过这次既没有刚才杀了三当家后的恶心,也没有应对二当家时的小心,而是满腔怒火,她冷冷地看着张大麻子,就象看一个死人,一字一顿地说着。
“张大麻子,你杀人越货,欺男霸女,危害乡邻,作恶多端,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然而张大麻子并没有愤怒,反而微微笑了笑,两眼却紧紧地盯着郑卫。不过,他没有催马加速,也没有作拼杀的任何准备,而是任由那马径直朝郑卫走来,一面走,还一面说着话。
“小子,你别想装神弄鬼的,今天就是死,老子也要看看你的真面目。”
“好,让你死得瞑目。”
郑卫微微冷笑一声,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一股豪气从心底里升起,谁说女子不如男?我就是要让天下的女子站起来!伸出左手,猛地一揭头盔,连同头套一起摘了下来。
“女的……?!”
所有的人,不管是辛家庄的乡亲们,还是那些土匪,不由得惊叫起来。谁也没有想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漂亮、清秀的女子,那美丽的双目还透着一股英武之气。
“啊……”
张大麻子惊呆了,原本想趁郑卫不备搞偷袭,故意说话分散郑卫的注意力。哪知郑卫一揭头盔,美丽的容貌迷乱了张大麻子的双眼,握住大刀的双手几乎僵在那里,反而把他自己怔住了。
“看。”
郑卫大喝一声,如同她的双手,眼到到,随心走,没等张大麻子回过神来,直刺他的心脏,只听得“噗”的一声,刺已经穿过了张大麻子的胸膛,把张大麻子从马上挑了起来。
“杀啊……”
辛评站在后面,看到郑卫连杀三个土匪头目,知道这仇恨算是结下了,辛家以后恐怕在这里都难以呆下去了。与其留下后患,不如趁早了结,一股杀气从心头升起,他振臂高喊起来。
“杀啊,把土匪都杀光。”
那些土匪们扭头就跑,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更后悔不该来娶什么亲。可他们已经来不及后悔了,早已经埋伏在周围的张影、小青、王萍、王菱立即带着骑兵从四周杀出。
“走,把张大麻子的土匪窝一锅端了。”自从波才死后,彭脱、黄邵一直领着他们在颖川一带转悠,黄巾军打仗也许不行,可是抢劫那还真是一流的,几天下来,他们全部恢复了元气,连走路也格外的精神起来。
然而夏日的天空,就像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烈日炎炎,一会儿太阳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天上乌云密布,雷声阵阵,紧接着就是一阵倾盆大雨。
“该死的老天,一会还好好的,现在却下起雨来,害得我们连搭帐篷都来不及。”
彭脱恶狠狠地咒着老天爷,钻进士兵们临时搭起的棚子里。由于雨下得太过突然,黄巾军士兵们的衣服几乎都被淋湿了。虽然天气并不冷,可是还是有不少的士兵打起了喷嚏。
黄邵带着队伍正在前面行军,突然遇到雨,只好命令士兵停了下来,躲了一会雨,黄邵才带着几个亲兵从雨中跑了过来,浑身的衣服也淋湿了,来不及喘一口气,连忙向彭脱汇报。
“将军,我们在前面找到一块高地,可以建立临时大营。”
“好,就到前面扎营。”
彭脱点点头,朝身边的黄巾军士兵们一挥手,就和黄邵带着大家冲进雨中,不一会就跑到高地,开始在雨中抢搭帐篷。好在大雨并没有下多长时间,等到彭脱、黄邵把帐篷搭好,那雨也停了,甚至连太阳也出来了。
“这鬼天气,成心跟老子们作对,早不下雨,晚不下雨,老子们在路上就下雨。等老子们搭好了帐篷,反而不下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望着天上的太阳,黄邵一肚子的火,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连老天也欺负黄巾军,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恨不得找要长竿子,把老天捅个大洞,让你一次下个够。
几天来,彭脱和黄邵心里一直很憋气。这幽州骑兵象幽灵一样的跟着他们,时不时地攻击一番,不过他们打了就走,从不多作逗留,往往都是虚张声势,既没有杀死一人,也没有捉走一人,来时气势汹汹,走时无影无踪,把彭脱和黄邵折腾的死去活来。
慢慢地,彭脱和黄邵也悟出来了。只要他们不往南边去,幽州骑兵就不管,放手让他们抢劫。可是他们一往南走,幽州骑兵就上来拦截。以至于几天来,他们把颖川郡各县抢了个遍。
这天,他们又转到了阳翟县,这可是让他们伤心的地方。想起那场大战,彭脱和黄邵仍然心有余悸,三万多兄弟就那么撞在官军的大阵上,那可真是尸骸遍野,血流成河,那些跟着他们出来的兄弟、乡亲就倒在这里,他们连尸首也没有帮助掩埋,纵然是彭脱、黄邵这样的粗汉,心中也有些难受。
“彭将军,难道我们就在这颖川转来转去吗?我看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还是赶快跑到汝南去。那里百姓富裕,背靠大山,能进能退啊。那幽州骑兵逼着我们这样转来转去,肯定是想把我们拖死在这里。”
这几天可是彭脱最难熬的日子,原来有波才当家,他只负责打仗,根本没有操心过粮草、装备之类的事情,可现在七万多人要吃饭,就愁得他头皮发疼,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彭脱无助地望着帐篷外面,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你以为我不想走吗?这颖川我已经呆够了,想起来心里就不舒服,早就想换个地方。一旦到了汝南,我们还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可是那幽州骑兵象鬼一样的盯着我们,想走也走不了啊。”
黄邵和彭脱一样,从小没读过什么书,斗大的字认不得两箩筐。跟着师傅学了几年武功,被张角的徒弟看中,拉进去入了教。其实就是个只会舞刀弄的武夫,冲锋陷阵,打打杀杀还可以,可要是让他动脑筋,还不如杀他一刀。只见他皱着眉头,一脸苦瓜像。
“我就闹不明白,他们要是想消灭我们,多的是机会,那天就可以把我们杀了,也可以把我们抓去。可是他们既不杀,又不抓,把我们赶来赶去,真不知他们是不是疯了,还是故意拿我们寻开心。”
彭脱虽然也是个武夫,却要比黄邵多个心眼,鲁莽的外表下,有一颗机警的眼睛,不然,波才也不会提他作为波才的副将。这几天来,他一直在思考,这些幽州骑兵为什么要拦截他们。
“我想,那幽州骑兵肯定是有目的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现在不想俘虏我们,因为我们没有粮草,他们俘虏了我们,却又养不活我们,让他们为难了。听说那些幽州骑兵是私人的义兵,而那骑兵首领是反对杀俘虏的,他们抓到的俘虏都送到幽州去开荒种田,这可是个发财的好办法啊。如果我们有了粮草,他们就要攻打我们了,肯定把我们也送去开荒种地。而他们不让我们去汝南,就是怕我们到汝南后,跑到山里去了,那他们就抓不到我们了。”
黄邵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仿佛突然醒悟了似的,不过苦着的脸却更苦了。这家伙真是生财有道啊,我们没有粮草他们不管,当我们有了粮草,他们再来攻打,还让我们去为他开荒种田,这不是黑吃黑吗?简直是比黄巾军还坏嘛,怎么朝廷也不管一管呢?
“彭将军,那我们怎么办?现在我们已经有了不少粮草了,管一年的日子是没有问题的,他们会不会马上攻打我们?这世上的财主都是黑心肝的家伙,他想让我们为他干活,让他发大财。我们总不能就这么乖乖地被他们捉去,给他当长工。”
这个可能彭脱已经想到了,要是不想被幽州骑兵俘虏,就要想办法离开颖川。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摆脱幽州骑兵,跳出幽州骑兵的包围圈,冲到汝南去。想到这里,他朝黄邵点点头。
“我也不想去给他当长工,可是我们打得过他们吗?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要多准备粮草,然后找个机会跳到汝南去。”
“可是我们如何才能跳到汝南去呢?他们可是骑兵,我们两条腿怎么跑得过他们的四条腿?再说南边又有白水河拦着,就是想跑,一时半刻也弄不到那么多船只。恐怕等不到我们渡河,他们就会赶到。”
一说到这个问题,彭脱就头疼。这几天他几乎是较尽了脑汁,然而动脑筋这活却不是他这种粗人干的,也没有想出个逃脱的办法,难道就这样真的被他们抓去苦力?
……
还是在刚才的那条官道上,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骑在一头小毛驴上,晃晃悠悠地朝前走着。只见这男子中等身材,面容清瘦,两目有神,身穿粗布长衫,一看就是个精明的士。他手持一个麻布幌子,上写着“张半仙”三个大字。
正在黄巾军大营外巡逻的黄巾哨兵远远地就看见了他,不免有些好奇,象这样的算命先生他们见得多了,可如今他们朝不保夕,正想请个算命先生为自己算一卦,看看自己能不能逃过目前的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