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人,有三千骑!”
凶恨如蹋顿者,眼角也不由得跳了几跳。他抬起头来,南边的山谷中,隆隆地马蹄声越来越近,三千多骑士的影子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蹋顿的眼睛不由骇的鼓了出来。
“少主人,是白马义从,公孙瓒的白马义从。”那个乌桓人很快就认了出来,那飞速冲来的正是右北平郡太守公孙瓒的白马义从,而不是乌桓人一直防备的张纯的家丁。
“麻烦了!”蹋顿心中一颤,倒吸了一口冷气。乌桓人都知道,这个公孙瓒根本就是一个疯子,特别的仇视乌桓人、鲜卑人,而且他的白马义从可比张纯的家丁厉害多了,蹋顿一点也不敢马虎:“弓箭准备!撒苛,你上前去告诉公孙瓒,我们是来议和的。”
“是,少主人。”
那个叫着撒苛的乌桓人猛地一夹马腹,朝着前面的山谷奔去。他高高地扬起双手,向着那些汉人骑兵摇晃着,呼喊着,可是那冲锋的骑兵犹如泄闸的洪流,顺着山谷汹涌而下,而那乌桓人孤独的影子只能在夕阳中顺风摇曳。
“噗……”
一道寒光闪来,那个叫着撒苛的乌桓人头颅在空中飞了起来,一股血柱冲天而起。他不甘地回过头来,却见自己的身躯已然倒地,数千只铁蹄践踏而过,只有一滩肉泥渗入泥土之中。
“杀啊……”
公孙瓒发出一声狂吼,银枪直指苍穹,震得那天上的浓云也跟着抖了几抖。他身后的三千白马义从如影随形,三千把马刀迎风高举,那锋利的刀刃映红了西边的落日。
“乌桓的勇士们,汉人已经举起了屠刀,为了我们乌桓的荣誉,杀啊……”
眼看撒苛被杀,蹋顿知道一场撕杀已经不可避免,刹那间他的双眼喷出火来。从来只有乌桓人杀戮和谈使者,如今汉人也干这种事,怎么不叫他气愤难平?他猛地拔出了腰间的长刀,狠狠地指向长空。
“嗷依……”
一千多乌桓人狼一般地呼嚎起来,刹那间他们犹如野狼见到了鲜血,两眼放出了凶光,他们伸手拔出了腰间的长刀,那长刀出鞘的清脆响声连成一片,在茫茫的徐无山山脉无尽的蔓延。
“杀啊……”
令他们没有想到的,对方似乎也如狼一样的凶狠,双方同时发出苍狼般的嘶吼,刀枪朝天一举,数千骑士疯狂的涌了出去,两股铁流开始急猛的狂奔而致,但明显占据山头的乌桓人速度要快得多。
“哐呛……”
“叮铛……”
两股铁流在瞬间达到速度的顶峰,随即狠狠的撞在了一起,片刻间人仰马翻,如两股巨浪在空中一撞而碎,兵刃、鲜血无数碎片在空中飞溅而开,乌桓人借助山坡的高度奔驰而形成的巨大冲力形成了较大的优势,极大地弥补了他们人数上的不足。
公孙瓒狠狠地一夹马腹,身下战马顿时一声悲嘶,竖立而起,狂暴地战马化作那冲天战力向前急速窜去。一股豪情从公孙瓒的胸中澎湃而起,手中的长枪在空中飞刺而过,这一刻只有面对面的杀戮才能直接击破这些乌桓人最后地一点信心。
“唰!”
锋利的长枪锋刃划破了一个又一个乌桓人的脖子,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惨叫出声,就已经跌落下马。迅猛的长枪带起那锐利的破风声涨得人耳鼓生疼。激烈地摩擦着空气而产生的嘶嘶声犹如毒蛇吐信的声音渗入他们的心底。
“杀!”
公孙瓒的身后,三千白马义从紧紧相随,一股奋天铁流朝着那乌桓人席卷而去,夕阳的余辉在此刻仿佛都聚集到这股洪流之上。伴随这洪流的那阵狂风瞬间凝结如实质,形成一股如刀子般的锐利锋芒,割裂了他们的皮肤,迷乱了乌桓人的眼睛,那高举在空中的刀锋,化着一抹冰寒,朝乌桓人砍去。
三千白马义从犹如一股死亡旋风,所到之处乌桓人如草芥般纷纷落马,那乌桓人头领蹋顿见过无数残暴的屠杀,面对这迎面而来的不可阻挡的气势却显得异常慌张,即使面对鲜卑铁骑之时也没有如此心悸过,一股骇人的杀气袭来,铮亮的刀锋出现在他的眼前,丝丝寒气渗入心底,他手中长刀反向上一挡。
“铛……”
一股大力袭来,手中弯刀竟然握之不稳,惊恐之中他与那白马义从四目相对,手中长刀竟是毫不停顿,荡开大汉手中兵刃,继续朝其脖颈之处削去,“噗……”从脖颈之处裂开一道口子,一股赤热地鲜血溅射迸发而出,那白马义从颓然倒地。
“杀!”
公孙瓒一声低吼,手臂一举纵马朝前突袭而去,一股血杀风暴随之而动,风暴过处卷起漫天飞沙,狂杀之气将那柔嫩的青草卷成万千碎片,就犹如那脆弱的人命,与飞溅的鲜血汇成了那一片片湿雾,渗入泥土之中,初生的嫩草那青透的茎脉透出一丝鲜艳的血红。
“吁……”
两部人马错马而过,剧烈的混战此时已开始停了下来,身下地战马在不住的打着响鼻。只有满地的鲜血和尸体才预示了刚才战斗的惨烈。双方调过马首,对峙而立,黄昏的寒气自四面八方涌来,热血渐渐的平息,一阵冷风吹来。让双方人马中不少人同时打了个寒蝉。
“我们是乌桓和谈的使者,你们为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冲上来就杀!”
蹋顿首先发话,阴沉的双眸闪出一丝寒芒。他用眼睛的余光扫视了一边的队伍,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仅仅一次冲杀,他的队伍已经损失了一半,这个该死的杀人魔头究竟是谁?什么时候出来了这么个凶恶的汉人?
公孙瓒微微冷笑,不屑的眼神从乌桓人的骑兵阵中扫过,望着眼前这些乌桓人骑士,就如同在看一群死人。早春的寒风还在不停的吹刷着这辽阔的草原,沙沙的轻响声还萦绕在众人的耳中。
“不为什么。你们杀害了我幽州边民,就必需得到惩罚。想和谈?门都没有,只有杀光你们这些蛮夷,我大汉才得安宁。”
他回头看了看即将落入西山的夕阳,冷峻的脸上轻轻地动了动,嘴角边流露出一丝冷笑。他再次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长枪,一条血流顺着枪柄往下流泻,那锋利的枪刃迷离了乌桓人的眼睛。
“来吧,你们这些懦弱的汉人,让你们领教领教我们乌桓勇士的长刀!”
那乌桓头领蹋顿咆哮着,再次扬起了手中的长刀,一抹刺眼的阳光从云层中射了出来,昏暗的天空在这刹那间恢复了光明,各处的情景已然了目,那草儿上的露水却泛着那慑人的红色,这一刻是乌桓人的灾难之时。
“嗷依……”
乌桓部落的骑士们再次嚎叫起来,那挥舞在空中的刀刃反射出幽暗的光芒,象一阵风一般冲刷而过,锋利的马刀疯狂地在空中翻飞,向着杀红了眼的白马义从们冲杀而来。
“找死!”
公孙瓒大喝一声,双腿猛地一夹马腹,率先冲了出来。看着只有几百人的乌桓骑兵,白马义从们流露出轻蔑的眼神,森然杀气幽然而发,他们扬刀催马,呐喊着朝着乌桓人席卷而去。
震耳欲聋地吼叫声中,三千余白马义从们纷纷举起锋利地兵刃,策马从刚刚占领的山坡上狂奔而下,这一次轮到白马义从们利用有利地形了,他们呼啸着杀入乌桓人的阵中,激烈地杀伐声霎时冲霄而起。
蹋顿骤然惊恐转醒,蓦然间沉重地战马响鼻声已经近在他们跟前,那马刀的寒光近在咫尺,赫然是数千骑闪着异样光亮地铁骑,数千只冰冷的铁蹄几乎是飞翔在空中贴着地面踩踏而过,重重地踩在空旷的山谷里。
“铛……”
一片刺眼的刀光闪来,蹋顿随手一挡,只听得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在耳边响起,手中的马刀竟然不知去向。猛然回首,对方那狰狞的表情,让他不寒而栗,这一刻他竟是害怕了。曾几何时,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那些懦弱的汉人身上,自己怎么也有害怕的一天?
“呼……”
一阵刺耳地破风声传来,那柄长刀划破长空,如毒蛇般贴着脖子划来,冰冷的刀锋几乎就要渗入脖颈之中,蹋顿赫然大惊,应声滚落下马。那白马义从猛地一夹马腹,狂暴的战马嘶鸣的竖立而起,硕大地马蹄如泰山压顶般向他踩来,眼见就要丧命于马蹄之时,突然身上一轻,却是被自己人提上马背,死里逃生的感觉让他恍如隔世,冰冷的汗水已经将后背的衣服完全湿透,紧紧的贴在身上。
“撤!快撤!”
蹋顿再也顾不得乌桓部落的荣誉,没等那马刀的破空声再次出现在脑后,立即发出了撤退的命令。可是三千白马义从已如山风呼啸般将这几百乌桓骑兵淹没,一场屠杀开始了。
公孙瓒的长枪高高举起,随之重重横扫,一片如雪寒芒在空中闪过,正在逃跑的蹋顿听到风声急忙回刀,却不料长枪已经洞穿了他的身躯。他象野狼般地发出一声哀嚎,绵绵不息地回响在茫茫群山。
“哈哈哈……”
公孙越仰天长笑,想不到屠杀乌桓人也是这般快意,他手中的马刀在空中狂乱地飞舞,带着夕阳的寒芒,在乌桓的人脖子上狠狠地斩落,那激喷而起的冲天血柱,与落日的余辉交相辉映。
“杀!”
随着一声声地狂吼,白马义从的长刀一次次的向乌桓人的身上砍去,那呼啸的刀风包含着他们无尽的自信和冲天的豪气,锋利的马刀轻易地割裂了乌桓人的胸膛,殷红的血流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