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典,你去见过杨林,你觉得此人究竟如何?他会不会靠向我们?”
“大总管,我跟你说过,此人城府极深,轻易是不会表态的。上次他已经亲口对我说过,一切听从大总管调遣。”
“你觉得他的话可信吗?”
这可是问倒了宋典,虽然他见过杨林,也谈过话,可是他也无法准确断定杨林一定会听从他们的话。别说是口说无凭,就是杨林立下字据,他到时候不听从调遣,你又能把他怎么样?
“大总管,我觉得他的话似乎可信。想他一介平民,在朝中无有任何根基,他要是不投靠我们,他还真找不到任何门路。他就是想投靠何进,也无法接触何进。因此,我断定他是真心想要投靠我们。”
这话张让何曾没有想过,可是修桥补路的少,过河拆桥的却大有人在。谁又能保证,一旦他大权在握,不会投靠到何进的门下?而且他还掌握着自己的把柄,如果让他得了势,那些把柄越发的不得了。
“我总觉得,杨林在等着我们动作。他在清河郡包围了张宝,可是他迟迟不动手,两军相距不足三十里,却能相安无事这么多天。什么骑兵不能攻坚,那纯粹是借口,他在广阳、青州、汝南,不也是一样没有步卒吗?可为什么他能打下来呢?”
“大总管,你说得对。杨林不是打不下张宝,而是在等朝廷的旨意。如果朝廷不能让他满意,他可能就这么拖着,既不会放张定走,也不会攻打张宝。可是如果朝廷换了别人领军前来,他很有可能不配合,甚至会放掉张宝。大总管,我甚至认为,他这是在等你的示意。”
“杨林这是诛心的打算啊,他这是与朝廷讨价还价,或者说是要挟朝廷。就算朝廷迫于压力,答应了他的要求,待黄巾军消灭了,只要一道圣旨,他还不是什么也没有了?如果朝廷的大臣们都觉得他是在要挟朝廷,谁又能救得了他?如果他连朝廷都敢要挟,我们岂能指望他?”
张让的一席话,说得宋典也没有了主意。他站起身来,在大殿里来回走了几步,却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他的大脑里,尽是杨林的影子,却怎么也看不到一个真实的杨林。
“大总管,你的话让我想起了杨林的一句话:家有宝刀,不一定要杀人,放在家里也是一种威慑。我想他的意思就是他要当我们手中的一把宝刀,我们并不要指望他来帮我们杀人,但是只要别人一想到他是我们的人,就不敢打我们的主意。”
“对,你说得对。如果把他放在冀州,消灭了张宝,打出了威风,他就是我们身边的一柄宝刀,而且就在洛阳边上,谁敢轻举妄动?”
“大总管,不管怎么说,他已经向我们表示了。如果我们这次不帮他,如果真的让他成了袁绍的副手,恐怕我们的日子更难了。相反的,如果我们帮了他,至少,他不会对付我们。只要他不公开反对我们,别人就会因为忌讳他而不敢乱来。”
“对,就算是为了一把宝刀,我们也要马上去见皇上,不能让何进得逞。”
……
此事一刻也不能耽搁,要是让何进把生米做成了熟饭,想反悔也来不及了。虽然自己也没有合适的人选,那就杨林。不管杨林是不是投靠自己,总比那些投靠何进的人强。
等张让、宋典赶到的时候,何进正在与皇上商谈,两人似乎说得很是投机,汉灵帝刘宏甚至向前倾着身子,听着何进正在描绘着平定张宝黄巾军的远景规划。张让不由得冷笑一声,走了进来。
“奴仆叩见皇上。”
“起来,你们俩来得正好,一起听听大将军的高见。”
汉灵帝刘宏笑地看了一眼张让、宋典,转身又看着大将军何进。他点了点头,示意何进继续说下去。可是何进却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暗道有了这两个家伙,什么高见也变成了瞎说。
“皇上,现如今国库空虚,要想朝廷拿出钱来,恐怕也不现实。如果招募精锐步卒,训练成军,时日更久,远水也难救近火。不如命袁绍为平北中郎将,领冀州刺史,统领冀州军政事务,集冀州之力,平定冀州黄巾。日后各州也可仿效,不管哪个州再出现匪贼,由各州自行平定,朝廷监督之。如平贼不力,朝廷可临阵换将。”
大将军何进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将袁隗建议中的统领冀州军务,说成了统领冀州军政事务,这样一来,那刺史可就不是一般的权力了,与后来的州牧制度无有两样。
“大将军所言确实有理。如今各州刺史仅仅只是监察各郡太守而已,对于平定匪贼无任何能力,而一郡之守能力也很有限,故集一州之力确实可行。”
张让诡异地朝何进笑了笑,首先表示赞同何进的建议。这让何进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甚至怀疑这张让是不是发烧了,他可不从来也没有赞同过自己的建议的,总是唱反望调的啊。
“呵呵,看来大将军的建议确实有理、可行,既然你们都赞同,那就颁旨。”
汉灵帝刘宏开心地笑了起来,没想到何进与张让还有意见一致的时候,都说他们两水火不相容,这不是很好吗?这才象个样子嘛,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都说出来,我大汉岂不是中兴了。
“不过,我想请问大将军,袁绍领兵,能战胜张定吗?堂堂的大汉名将皇甫嵩也败在张宝的手下,袁绍、袁术更是死里逃生,他们还有胆量敢与张宝一战吗?要是他们战败、或者战死,大将军心安否?”
“这……”
何进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说实话,从他的内心深处,并不相信袁绍能战胜张宝。如果袁绍真是战败,或者战死,纵然皇上不怪罪,自己也难辞其咎。虽然他平日里对张让看不顺眼,可这句话,他还是能接受的。
“大总管所言极是,袁绍确实无有战胜张宝的绝对把握。不过,如果让辽东太守杨林为其副手,定能战胜张宝。”
“大将军,何以有了杨林为其副手,袁绍就能战胜张宝呢?”
“大总管,你想必也知道,那杨林为平定黄巾,南往北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有他助战,平定张宝指日可待。”
张让笑了起来,他就等着何进这句话。终于让何进落入了自己的圈套,张让的心里比喝了蜜还有甜。他回头看了看皇上,脸上笑得无比灿烂,以一至于汉灵帝刘宏还以为张让捡到了宝贝呢。
“大将军,既然袁绍无能,只有靠杨林战胜张宝,那要袁绍何用?还不如派杨林领军,让他去集冀州之力,战胜张宝。如果大将军要袁绍一个人情,不如让他为杨林副手,大将军以为然否?”
“这……”
何进这时才明白落入了张让的圈套,难怪这阉货今日这般顺着自己,原来在这里等着呢,可是他也不是轻易认输的人,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朝皇上深深地拜了一拜,这才淡淡地说道。
“皇上,袁氏四世三公,声望极高,在众位官吏和士绅中享有极高的威望。如果任命袁绍领军,势必是众望所归,大事成矣。”
“哼……”
何进刚刚说完,没想到张让冷冷地哼了一声,脸上的笑容一点也看不到了,倒是象挂上了一层霜。何进不由得一阵心寒,这阉货,说变脸就变脸,简直比夏日里变天还容易。
“大将军这是推举领兵打仗的将领呢,还是推举……”
张让的话还没有说完,何进“扑通”一声已经跪了下来,朝着皇上连连叩头,一个劲地讨饶。汉灵帝刘宏的脸色一下子也变得很难看,恼怒地盯着何进。张让的话要是说出来,那就是诛心的话,意思非常明白,你何进推举一个有着崇高声望的显赫家族的人来领军,还众望所归,大事成矣,你想成什么大事?
“颁旨:着杨林为骁骑将军,领冀州刺史,统领冀州军政事务。”
汉灵帝刘宏说完,从他那皇帝的宝座上站了起来,摔了摔衣袖,带着一脸的愤怒,径直朝皇宫走去了。张让、宋典连忙跟了出去,把何进一个人扔在大殿里,撅着个屁股跪在那里。大雪虽然停了,可是刺骨的北风仍然呼呼地刮着,翻卷起地表面的积雪,在半空中不断地盘旋,刺得人们几乎睁不开眼。天空中也是阴沉沉的,似乎更大的风雪还在后面。
茫茫的冀州雪原上,一队行进的步卒队伍踏着厚厚的积雪,匆匆地朝前赶着,从他们的旗帜上可以看出,这是冀州魏郡的郡兵,而骑马走在头里的,乃是二个高大魁梧的虎将。
这支队伍的目的地就是杨林的骑兵大营,现在应该称其为冀州骑兵了。当这支队伍踏着积雪走进骑兵大营的时候,立即受到了热情的接待,顷刻,二个高大魁梧的虎将来到杨林的帐篷。
“报:魏郡张颌、高览拜见将军大人。”
“欢迎二位将领。”
杨林呵呵地笑着,热情地迎了上去。他从斥侯那里早已经知道,魏郡派来的领兵将领就是赫赫有名的潘凤、张颌、高览,不由得喜上眉稍,这二个家伙可不是一般的将领,一定要把他们留在手里。
“真是二位虎将啊”
看着面前的二位将领,杨林微笑着,张颌、高览身高八尺,体型魁梧,仪表堂堂,张颌深谙韬略,智勇兼备,以巧变为称,颇识变数,善处营陈,料战势地形,无不如计,连诸葛亮都对他深深惧惮。而高览武艺高强,浑身是胆,高义傲骨,曾与许褚大战而不分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