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丘力居也不同意,因为他自己的部落才是最大的部落,他恼怒地瞪了苏仆延一眼,朝大家摆了摆手:“都别吵了,这三百万石粮草,就按出兵的人数每人一份,阵亡的人数每人十份平分。”
这一下,大家都不作声了。那些出兵多的大部落当然满意,就连伤亡比较重的巴彦狼部落的首领难楼也点头不赞同。只有塔乌胡部落首领乌延有些不满,因为每次冲锋陷阵的总是他,功劳最大的也是他,可是他的士兵精良,伤亡并不大。
“至于劳苦功高的部落,我心中有数,我会为你们另外要些奖励的。”丘力居看到了乌延的不满,只得好言相劝,然后转到了今天的正题:“这次大汉朝廷派来了太尉刘虞大人,汉军要我亲自去会一会他,你们以为如何?”
“既然太尉刘虞大人来了,你作为乌桓大人,去一趟也是合情合理。”巴彦狼部落首领难楼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如果派其他人去,恐怕怠慢了太尉大人。”
“是啊,是啊,大人确实该去!”部落首领们随声附和,并没有谁认真地考虑。谁也没有关心丘力居的安危,他们甚至巴不得丘力居死了,他们说不定还有当上乌桓大人的希望。
“父亲大人万万不可!”蹋顿马上跳了起来,阻拦丘力居亲自前去。虽然他是丘力居的养子,可是他把丘力居当成了自己真正的父亲:“那张纯既然起了歹心,父亲大人前去恐遭不测。还是让孩儿替你去一趟,十几万乌桓大军也离不开父亲大人。”
“还是自己的儿子贴心啊!”丘力居暗暗地叹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孩儿不用担心,那张纯手里也只有三千多家丁是骑兵,只有他们还有些战斗力。你既然代表我去,也可以带一千多个骑兵,谅那张纯也不敢轻举妄动。”
“谢过父亲大人。”蹋顿的眼睛有些湿润了,连忙向着丘力居深深地一拜。有了一千多乌桓骑兵,他还真不把张纯的那些家丁放在眼里,如果此次和谈成功,他可就是乌桓人的大功臣了。
中平六年的二月,洛阳城里沉浸在喜悦的气氛之中。新上任的左将军皇甫嵩趁着王国叛军疲惫撤退之际,在前将军董卓不听号令的情况下,独自率军进击,大获全胜,斩杀一万多人。
那王国的队伍包围、进攻陈仓几个月之久,却没能攻下陈仓城,早已经疲惫不堪。等到皇甫嵩到任后,也许是迫于皇甫嵩的威名,王国不战自退,带领残兵败将仓惶逃跑。
皇甫嵩决定立即起兵追击,可是却遭到了董卓的阻拦:“万万不可,兵法有云,穷寇勿迫,归众勿追,如今王国不战而退,必有蹊跷。我们要是贸然追击,恐遭王国的埋伏。”
然而,皇甫嵩却不同意董卓的话,他说:“不然,以前我们不进攻,是躲避他们的锐气;现在发动进攻,是等到他们士气已经低落。我们现在所攻击的是疲惫之师,而不是归众,王国的部队正要逃走,已无斗志,并不是穷寇。”
由于董卓坚持自己的意见,拒绝带兵追击王国,皇甫嵩只得带着自己的队伍独自追击王国。结果和皇甫嵩料到的一样,王国的队伍不堪一击,皇甫嵩大获全胜。
而董卓因为误判敌情,死搬着兵法上的教条,贻误了消灭敌人、建功立业的良机。他因此而受到朝廷的训斥,自己更是大为羞惭恼恨,从此与皇甫嵩结下仇恨。
韩遂等人共同废掉王国的首领地位,胁迫前信都县令、汉阳人阎忠担任首领,统率各部。阎忠病死,韩遂等人逐渐争权夺利,继而互相攻杀,于是西凉的叛军势力逐渐衰弱。
……
此时的太尉刘虞,刚刚凑集齐三百万石粮草,就等来了奉命前来押运粮草的吴懿、吴班所带的骑兵大队。刘虞把粮草交给他们兄弟俩之后,就匆匆踏上了前往幽州的路途。
一路之上,大批大批流离失所的难民们依然纷纷往幽州流浪,他们只是想要活着,难民中都在流传,到了幽州就有一口饭吃,因为这几年来,跑到幽州的流民都没有回来。
面对成群结队的流民,刘虞只是不断地皱着眉头,他甚至没有停下来多看一眼。他的心里只有江山社稷,他急着与乌桓人议和,尽快地平定张纯的叛乱,至于这些百姓的死活,他并没有在意。
在这些高贵的皇室宗亲们看来,百姓的死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刘家的江山。只要能够保住他们的江山社稷,死一些百姓又算得了什么,关健是皇位不能落到他人的手上。
而张纯叛乱,竟然敢于自称天子,那可是十恶不赦的首罪。只要是能够剿灭叛逆,那怕是让百姓们饿着肚子,也要送给乌桓人三百万石粮草,以换取丘力居的退兵,以便剿灭张纯。
刚刚进入幽州,他就碰到了前来迎接的辛评、辛毗兄弟俩。作为中原人的辛评、辛毗,在幽州大地上整整生活了四年,干猛的狂风吹皱了他们脸上的皮肤,但却使他们的身影显得更为高大,那弱的身体几年来都长出了一身肌肉。
“见过太尉大人。”辛评、辛毗等人见刘虞他们赶了过来,连忙策马上前,在马上向刘虞拱了拱手。“下官幽州从事辛评、辛毗奉将军大人杨林之命,在此恭迎太尉大人。”
“走!”然而刘虞的脸色却不大好看,他望了望辛评、辛毗身后的队伍,眉头皱得更紧了。刘虞摆了摆手,也没有等辛评、辛毗回过身来,径直往前赶去,让辛评、辛毗闹了个没趣。
杨林带着几个主要的军师和将领,出城十里迎接太尉刘虞。虽然他不喜欢刘虞,但是他也要给足刘虞的面子。尽管他只是来督战的,杨林也不想他给自己找麻烦。远远地看着刘虞的队伍,杨林不由得在心里嘀咕:难道这真是天意?
历史上的刘虞,也是在中平六年的二月来到幽州,同样是为了平定张纯的叛乱。唯一不同的是,历史上的刘虞是以幽州牧的身份来的,平定张纯叛乱之后就升为太尉。而现在他则是直接以太尉的身份来的,并且还是来督战的。
他不敢肯定,刘虞会在幽州待多长时间。他甚至在想,要是汉灵帝刘宏死了,刘虞还待在幽州,自己该怎么办。难道自己也要象公孙瓒那样,最后把他杀了?
“忍一忍,最多也就半年时间!”杨林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安慰自己。好在他只是来督战,并不会干涉幽州的政务。现在幽州上上下下都是自己的人,就是他有什么想法,恐怕在幽州也行不开。
“见过太尉大人!”杨林一行人站在地上,朝刘虞拱了拱手,异口同声地喊道。由于杨林站在最前面,他没有下跪,幽州的大小官吏们跟在他的身后,在见到刘虞时,谁也没有行跪拜大礼。
“罢了,走!”刘虞的脸上明显有些不悦,他连马也没有下,只是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目前正是平定张纯叛乱的关健时刻,这些迎来送往的礼节还是免了。”
……
“将军大人,如今已到中平六年二月,幽州官军对于剿灭张纯叛乱,作了哪些部署?”刚刚来到杨林的车骑将军府,还没等众人坐下,刘虞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太尉大人,张纯叛乱,平之易如反掌,所虑者乃丘力居之乌桓铁骑矣。如果我们贸然起兵攻城,丘力居必率骑兵突袭,到时候我们腹背受敌,前后受攻,则大军危矣、幽州危矣。要想剿灭张纯叛乱,首先要消灭丘力居的乌桓骑兵。没有了丘力居的乌桓骑兵的帮助,那张纯不战自溃矣。”
眼看着刘虞满脸的不高兴,口气也不善,杨林也是满肚子的火,他不得不透露出自己的战略意图。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秘密,就连丘力居也知道,如果乌桓人的铁骑待在右北平郡,谁也不可能平定张纯的叛乱。
“你们不必为乌桓大人丘力居担心,只管放心攻打张纯罢了。我立即派人去与丘力居大人和谈,这些化外胡人,只要付给他一些好处,示之以恩、喻之于理,他们就会臣服于朝廷的。等待和谈成功,你们就开始攻打张纯。”
这就是刘虞一贯的做法,只要这些蛮夷不高兴了,带着骑兵南下来抢劫,刘虞总是与他们和谈,送给他们一些财物,也不追究他们抢劫的财物、杀害的人民,这事也就过去了。当他们下次再来的时候,刘虞再与他们和谈,反正杀害的也不是他的家人,抢劫的也不是他的财物,就是送给蛮夷的,也是百姓上交的田税。如此周而复始,连那些蛮夷也非常感激刘虞大人。
“太尉大人,丘力居带着乌桓铁骑参加叛乱、屠杀汉民、抢劫财物,真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如果朝廷纵容乌桓人作乱,恐怕幽州将永无宁日!”
弱如辛评者,也不禁有些气愤,难道就为了自生安稳,任由这些胡人为非作歹?与他们比起来,那张纯无疑是两个大善人,他们除了抢劫财物、杀害官吏,却没有杀害百姓,更应该奖励。
“你懂什么!对于这些蛮夷,我们就是要示之以恩,喻之于理,让皇上的恩德布于四方,天下归心矣。”刘虞恶狠狠地瞪了辛评一眼,严厉地训斥道。“你们只管出兵平定张纯的叛乱,与丘力居的和谈我来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