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谢锦词晌午才醒。
她窝在被子里,被车碾压过般,浑身酸疼得厉害。
尤其是双腿,疼得几乎无法并拢。
她睁开双眼,恰对上沈长风放大的俊脸。
沈长风眉目含春,一手托腮,“醒了?”
少女脸蛋红红。
她垂下眼帘,瞧见肌肤露在外面,下意识搂紧缎被遮住胸口。
沈长风:“昨晚都细细看过了,还遮着做什么?”
谢锦词:“……”
她咬了咬唇瓣,羞涩得说不出话。
罗帐里弥漫着一股特别的麝香气,乃是昨夜留下的,无时无刻地挑逗谢锦词,仿佛随时提醒她昨夜的巫山云雨。
沈长风一手搂过她的细腰,把她捞在自己怀里,让她跨坐在他腰间。
缎被从少女肩头滑落,谢锦词轻呼一声,急忙捂住娇羞处。
春阳清透,沈长风的指尖一寸寸流连过她的肌肤,上面青青紫紫,全是掐痕。
更多的,是浅红色的吻痕。
这是他昨夜的杰作。
它们点缀着她的娇躯,令她看起来格外娇媚动人。
沈长风低笑,挑起谢锦词的下颌,歪头吻下。
谢锦词心慌,想要避开,却被霸道地扣住细腰。
察觉到男人的蠢蠢欲动,鹿眼中立即含了两包泪,“沈长风,我疼……”
“习惯就好。”
男人哑声,顺势把她摁进罗帐深处。
谢锦词小手紧紧推拒着他的双肩,“你……你不上朝吗?”
“特意请了假。”
谢锦词:“……”
沈长风餍足,已是两个时辰后。
他随意披上件本黑色织纱寝衣。
寝衣敞着,露出男人完美坚硬的胸肌。
他望向罗帐深处,他的小女人抱着被子昏睡不醒,睫毛上凝着一颗小小的泪珠。
眉尖轻蹙,大约是委屈的。
他俯身,替谢锦词捋了捋额前碎发,“占了你的清白,便不会负你。乖乖做我的女人,我能抵达的高处,我能掌控的权势,便也是你将抵达的高度,便也是你将掌控的权势。”
他吻了吻谢锦词的眉心。
少女几乎一天一夜没能睡好觉,仍旧昏睡着。
沈长风又取来剪刀,把缎被上带有梅花血的那一块剪下。
他把那块缎布珍而重之地藏进小衣橱。
那是用谢锦词的樟木打造的小衣橱,里面藏着丝绸,寓意他和谢锦词长相厮守。
锁上橱门,他走到檐下。
院中梨花满地,落日的余晖温柔写意。
身后寝屋里,他的小女人正在酣眠。
细润的春风撩起他本黑色的织纱寝衣。
这薄凉成性又野心勃勃的男人,难得露出满足笑容。
对他而言,守着她,就很好。
暮色四合。
沈长风独自用过晚膳,梨白进来,望了眼合拢的罗帐,轻声道:“主子,胡大人来了,就在正厅。”
沈长风放下筷箸,不急不忙地净过手才往外走。
走出几步,他回头望向帐幔。
沉吟片刻,他道:“听说你们女儿家……咳,破身之后,得弄些补品吃?”
他是与同僚逛花楼时,听他们提起的。
梨白“啊”了声,难得羞赧,“奴婢这就去问问女医,看看补什么最合适。”
沈长风这才离开。
厅堂。
琉璃灯点了起来,身穿黄茶色锦袍的司礼监大太监,长身玉立,背对槅扇,正观赏中堂上挂着的字画。
沈长风踏进门槛,眯了眯桃花眼。
分明只是个太监,却手握权势,几乎把朝中一半大臣踩在脚下。
关键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蛊毒之术,实在令人防不胜防,也实在值得他沈长风忌惮。
似是知道他来了,胡瑜嗓音阴柔:“世间尔虞我诈、纷纷扰扰,最难得的,便是真心。咱家这颗真心,早在幼年时就送了出去,至今未曾收回……这一生,都不打算收回。”
沈长风慵懒地靠在门上。
胡瑜的感情史,他毫无兴趣。
“你们这些年轻人,总喜欢谈些情啊爱啊的,殊不知那些喜欢,皆是初经人世的浮华。阅尽千帆后仍旧不改初心的爱,才是真正的爱。”胡瑜慢慢转身,“你为谢锦词杀害沈知行,值得吗?他可是你的祖父。”
沈长风漫不经心,“生来便是孤儿,哪里来的祖父?在沈家,我不认爹娘,不认旁戚,只认一位祖母。”
“啧,好生绝情。”
沈长风不以为意,“说起来,胡大人的手都伸到孤的后院来了,着实令孤烦恼。你我都是太子一派的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本是同根生?”胡瑜摸了摸手背上的红毛蜘蛛,“封了个异姓王,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也敢和咱家平起平坐?沈长风,咱家最恨不听话的狗。青铜铃只是个警告,你若敢继续胡作非为,咱家势必要你的命!”
话到最后,他的语气陡然狠戾。
沈长风低笑。
早知胡瑜是来警告他的。
但太子愚钝,站在太子这边的朝臣本就不多,他沈长风乃是太子最大的助力,所以胡瑜绝不可能杀他。
他拢了拢宽袖,“我与太子一见如故,对皇后娘娘更是忠心耿耿,自然不可能背叛他们,胡大人放心就是。暮色将晚,胡大人可要留在瑾王府用饭?”
“不必。”胡瑜让红蜘蛛爬到肩头,大步朝外走去,“再过三日便是皇后娘娘的寿诞。娘娘喜欢奇珍异宝,瑾王也该仔细想想,送娘娘什么东西,才能讨得娘娘欢心。”
“是。”
送走胡瑜,沈长风含笑的眼眸瞬间阴沉。
他捻了捻腰间佩玉。
扶归:“主子,胡大人这话是何意?”
沈长风不语。
指尖的温润翠玉,却被捻得粉碎。
他用帕子擦了擦指尖,面无表情。
身为军功赫赫的异姓王,却仍旧无法在上京站稳脚跟,甚至还需要仰仗一个太监的鼻息赖以生存,甚至还需要花重礼讨好皇后……
干尽歹事的宦官,手段狠毒的皇后,争权夺势的世家……
就是这些人,掌控着朝堂上最重要的官位,掌控着大戎国最好的资源。
他们堵死了寒门子弟通过读书晋升的官路,纨绔的世家子弟们凭借祖荫,轻而易举就能当上高官。
当一个国家的百姓,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时,这个国家显然出现了问题。
可皇帝根本没有废掉祖荫世袭的意思……
或者说,有心无力。
沈长风行走在游廊里。
夜风撩起他本黑色的袍裾,他看起来严峻冷酷,像是长夜里不可亲近的神祗。
回到寝屋,谢锦词已经醒了。
小姑娘穿着牙白寝衣坐在榻上,漆发垂落在腰间,小脸苍白,正小口小口吃着梨白喂给她的红枣阿胶粥。
她被沈长风折腾得太狠。
抬眸瞧见他进来,下意识抖了抖。
沈长风在床边坐了,从梨白手里接过小碗,示意她退下。
他舀起一勺粥,吹得温凉了才送到谢锦词唇畔,“这般娇弱,今后可要怎么办?”
莫名宠溺的语调。
谢锦词嗔怪地瞪他一眼,“都怨你。”
一开口,连嗓子都是哑的。
沈长风笑容意味深长。
昨儿夜里她叫了一宿,白日里又被他折腾,嗓子不哑才怪。
软绵绵、甜兮兮的嗓子,叫起来婉转动听,哭着求饶时更能激发他的征服欲。
他按下旖旎念头,舀起一勺粥,“过几日皇后寿诞,带你去宫宴上玩。”
“好。”谢锦词喝了粥,又道,“沈尚书那边,最后是怎么处理的?可有被人发现端倪?”
“一把火全烧了,能发现什么?”
谢锦词这才放心。
吃完粥,沈长风手快,突然摸向谢锦词的小肚子。
谢锦词急忙捂住肚子,鹿眼中满是警惕。
沈长风:“怕什么?只是看看你吃饱没有。”
谢锦词:“……”
这种事,难道不能直接问她吗?
还非得摸一下她的肚子?
沈长风捻了捻手指,回味了一下触感,“妹妹的肚子软绵绵的,跟我的全然不一样。”
谢锦词:“……”
当然不一样!
他浑身..硬邦邦的,昨晚弄得她欲.生欲死,用指甲使劲儿挠他后背,他都不肯放过她!
沈长风温柔地替谢锦词拢了拢碎发,“不过,妹妹最软的地方还是——”
谢锦词急忙捂住他的嘴。
因为男人的眼睛正瞟着她的胸口。
实在太羞耻了!
沈长风握住她的小手,难得认真,“妹妹脸皮薄,我不逗你了。好好歇着,今夜不碰你。”
谢锦词将信将疑。
直到沈长风带着他的枕头去了书房,她才放心。
书房中一灯如豆。
沈长风坐在书案后,对着摊开的书卷,却看不进半个字。
不碰谢锦词,是因为怜惜她初经人事,怕她禁不起他折腾。
此外,也是因为有好些筹谋。
皇后寿宴……
他眯了眯眼,也是时候对容家出手了。
……
皇后寿诞临近。
寿宴定在夜里,谢锦词傍晚梳妆打扮好,登上马车和沈长风一道往皇宫而去。
这是她第二次进宫参加宴会。
还有一个时辰才开宴,太极殿已经热闹非凡。
沈长风被一帮武官拉去御花园切磋功夫,谢锦词没去,笑吟吟走到殿角。
殿角孤零零坐着一个女孩儿。
她拍了拍女孩儿的肩膀。
萧幼恩回头,顿时欢喜,“锦词!”
她抱住谢锦词,有点儿委屈,“锦词,我第一次进宫参加宴会,一个人都不认识!幸亏你来了,不然我枯坐在这里,真是太无趣了!”
她父亲的官位并不高。
又是从地方调任的,自然不会有贵女主动来跟她玩。
再加上她性子古怪,交不到朋友实属情理之中。
谢锦词提议道:“还有一个时辰才开宴,许多人都在御花园看武官们切磋功夫,不如咱们也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