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那个桀骜残酷的少年,恰似一尾青蝶,从倒塌的酒楼里一跃而起!
他四周,七八名死士身手矫捷,各式刀剑透出狠戾杀气,从四面八方袭向他!
少年背后是一弯月牙。
他手持长刀,如同挥舞利爪的狼,桃花眼比月牙更加锋利!
“帮主!”
张师爷拼命大喊。
谢锦词置若网闻,飞快奔向金鳞台。
绣花鞋踏在一张张断裂翘起的船板上,扬起的裙裾洒落无数火星。
她奔向沈长风,义无反顾!
张师爷急得跺脚,想打发人手去追,可大船再度爆炸,漫天灰尘和火焰彻底阻拦了他们的视线。
什么才是喜欢呢?
谢锦词不知道。
四周不停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她宛如在死亡刀尖上跳舞的女孩儿,即便明知有可能葬身这里,但她仍旧选择了那个少年。
如果这就是喜欢……
那她大约非常喜欢他。
怕也是真,恨也是真,喜欢,也是真!
她终于跑到船头。
连接浔水帮和金鳞台的那座空中拱桥还未折断,她踏上拱桥,步履如风!
火焰燃烧着拱桥,少女背后,一片片桥身木板迅速崩塌!
她踩着木板,惊险地抢在拱桥彻底毁坏前跳进金鳞台!
始终,
不曾回头!
……
宁府,千相塔。
静夫人倚在窗前,欣赏着浔水帮轰天而起的火势,听着一声声响彻临安城的爆炸声,志得意满地喝了口美酒。
她眉眼舒展开,在黑夜中美得张扬,“阿野,人生如棋,有人赢,就必定会有人输。别人狠,你就要比他更狠。正如我和沈长风,因为我今夜的心狠,才能换来将来咱们宁家的胜利,你明不明白?”
宁在野坐在轮椅上。
指尖轻抚过白纸凤凰,他声音淡淡:“娘,佛家才会劝人回头是岸。对我而言,你即便回头,也看不到岸。我不会劝你收手,但你记住,这场对弈,你赢不了。”
静夫人妩媚一笑,“阿野,推演这种东西并不靠谱,我希望你只把它当成无聊时消遣的玩意儿。我命由我不由天,这是母亲教给你最重要的东西。”
她喝完酒,把酒盏放到窗台上,“另外,娘还要教你一件事……那就是,斩草除根。”
她离开了。
槅窗洞开,寒风拂面,令宁在野的头脑无比清醒。
他的脸颊轻轻贴上白纸凤凰,眼睛里盛着无法自抑的眷恋。
……
金鳞台。
青衣少年单膝跪地,四周躺着八名死士。
他竟然单枪匹马解决了宁家派来的死士!
他抬袖擦了擦脸上的血。
静夫人安排炸药是第一手,派遣死士在混乱时刻刺杀他是第二手,可见那妖婆是铁了心要弄死他。
可惜她到底低估了他的实力。
此外,也不知道她是否还有第三手准备……
桃花眼底带着嗜血之色,他正沉思间,一块柔软的帕子轻轻覆上他的面颊。
他偏头,谢锦词跪坐在凌乱的甲板上,素白娇嫩的小手握着块棉帕,小心翼翼为他擦去血渍。
女孩儿眼睫低垂,动作非常认真。
沈长风心头一热,立即握住她的小手。
他哑声:“妹妹到底还是在乎我的……”
“别自作多情,我是怕你死在这里,没人给你收尸。”
谢锦词抽回手,不自然地把小脸扭到旁边,“沈长风,你要是死了,我要第一个给你收尸,顺便在你脸上踩几脚!”
少年把她小脸扳正,使劲儿亲了口她的脸蛋,“人间可怕,我就算死,也得死在小词儿后面。不然,谁来保护我家小词儿呢?”
他惯会花言巧语。
谢锦词被他轻薄,气得推开他拿帕子拼命擦脸。
沈长风“啧”了声,“以前我用浮生君的身份亲你时,你吃了我多少口水,那时也没见你生气……现在矫情什么?”
矫情……
他说话有时候能把人气死。
谢锦词扭头就走!
刚踏出两步,轰隆声响!
面前的甲板被炸飞,她一脚踏空,径直落进火焰里!
“啊——!!”
少女惊恐尖叫,却被沈长风一把捞起扛在肩头!
两人落在唯一一块尚还完好的甲板上,沈长风把一块宽大木板踢进江水,又把谢锦词扔上去,“快走!”
谢锦词被摔疼,捂着腰仰头看他,“你不走?”
“这木板只载得动一个人。”沈长风在甲板边缘蹲下,望向谢锦词的眼神炽热又眷恋,“谢锦词,我怕是要被炸死在这里了。”
谢锦词四顾张望。
四面八方都是燃烧的船只,丧心病狂的静夫人也不知埋了多少炸药,继续留在这里必定死路一条!
她蹙眉,“你不是会轻功吗?”
沈长风低头。
谢锦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他的腿被一柄断剑刺穿。
折断的剑刃穿透小腿,血液染红了破碎的淡青袍裾,伤口触目惊心!
原来他受了伤……
谢锦词心头一颤,“沈长风……”
少年仍旧眉眼弯弯,“谢锦词,我大概要死在这里了。虽然挺舍不得的,但也没有别的法子。谢锦词,趁我还没死,你能不能原谅我从前干的坏事?”
桃花眼潋滟着两簇火焰,定定注视着谢锦词。
情深似海,温柔得能叫人溺死在里面。
他的容貌是世上少见的秾艳隽美,如此情深,没有女孩儿不会被打动。
谢锦词坚定的心神有片刻失守。
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道高呼声陡然响起:
“少主,你让我开的大船已经开来了!怎么样,现在是去包抄宁家吗?!”
谢锦词望去,一艘描金大船破浪而来!
破风站在船头,身后是严阵以待的守卫。
他们是沈长风这些年花重金培养的暗卫。
她低垂眼帘,扯了扯自己的宽袖,语带讥讽,“不是说会死在这里吗?连退路都留好了,你跟我说你会死在这里?还让我坐小木板逃命,我还以为你多在乎我,没想到你自己竟然准备了这样大的船……”
小姑娘又伤心又难堪。
她现在真不想看见沈长风。
一点也不想看见!
她转过身子,拿起一根木桨,费劲儿地开始往前划。
可是小木板和小船终究不一样,她划拉了半天却还是在原地打转,压根儿没办法前进!
沈长风没憋住,笑出了声儿。
谢锦词红着眼圈回头瞪他,少年连忙止住笑,“我要去找静夫人算账,不敢带你,才叫你先走的,我可是为你好!”
在谢锦词快要吃人的目光注视下,沈长风终究弱下阵来,带她一块儿登上大船。
破风朝谢锦词行礼,“谢主子。”
谢锦词礼貌颔首,目光四顾逡巡,没有看见住在金鳞台的花怜,心中不免担忧。
破风身边站着惊雪,亦朝谢锦词行礼,“谢主子。”
谢锦词礼貌颔首。
扶归也在,乐呵呵的,“五小姐!”
谢锦词礼貌颔首。
沈长风培养的暗卫首领上前,恭敬拱手:“少夫人!”
谢锦词礼貌颔首——
诶?!
少女睁圆眼睛,“啥?”
“少夫人!”
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甲板上所有暗卫同时朝她拱手致意。
谢锦词:“……”
沈长风把她揽到怀里,“啧,妹妹嘴上说着讨厌我,我手下唤你一声少夫人,你却点头点得那么爽快!谢锦词,你这女孩子真是不知羞!”
脸皮比城墙厚,说的就是沈长风!
谢锦词脸蛋红透,气恼地推开他。
她觉得自己又被这厮欺负占便宜,恨得独自躲到船舷边。
沈长风拍了拍暗卫首领的肩膀,意味深长,“吩咐厨房,从明儿起每人每顿饭加个鸡腿,以后再见着仍旧这么喊。”
“好嘞!少主和少夫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等都是由衷喊出少夫人的!”
上百名精锐暗卫,欢呼雀跃,纷纷恭维他们两人如何如何登对。
谢锦词羞得恨不能跳进水里!
就在大船往宁府方向行驶时,一道纤薄丽影忽然落在船头。
水波潋滟。
月下美人纱袖飞扬,纤纤玉手把玩着一颗樱桃,顾盼之间宛如神仙妃子,“沈长风,我要与你商量个事。”
舞技堪称江南第一的美人,容貌冠绝临安城。
谢锦词微怔。
下一秒,她终于松一口气。
幸好怜姐姐平安无事。
“能让花怜姑娘亲自驾临,在下倍感荣幸。”
沈长风笑眯眯的,“不知美人要跟我商量什么事?”
花怜步下船头,轻纱裙裾摇曳生姿,“宁扶意带了宁家死士前往沈府,意在斩草除根,杀了沈家所有人。沈长风,你现在去宁家没有任何意义。”
沈长风挑眉。
他以为静夫人只是想对付他和谢锦词,却没料到,那女人丧心病狂,竟然想杀了沈家所有人!
花怜扫视过严阵以待的百名暗卫,轻笑,“能在短短几年时间里培养出这种程度的高手,很不错。但想用他们对付具备数百年底蕴的宁家,仍旧不够。沈长风,你需要军队。”
沈长风笑意温温,“看来怜姐姐是来给我送军队的。不愧是前朝楚国的公主,果然气魄惊人。”
谢锦词惊讶。
怜姐姐竟然是楚国公主?!
如今天下四国,并没有楚国,因为它早已被越国替代。
戎狄两国势力平分秋色,梁国虽处北方寒地,势力却也彪悍不容小觑,唯有越国最为羸弱,年年给别国进贡,岁岁称臣以保安定。
她很快释然,临安城烟花女子里面,容貌气度堪比大国公主的,也只有怜姐姐一人。
但如果她知晓这般身份尊贵的女子隶属天机阁,并听从沈长风差遣,也许会更加惊讶。
花怜看了眼还在发愣的谢锦词,故意靠到沈长风怀里。
柔弱无骨的玉手轻抚过少年的面颊,她娇声:“人家还不是怕你出事,所以才想着来帮你吗?”
娇滴滴的音调,叫满船男人都酥了骨头。
【《锦绣青梅》】之205如果这就是喜欢是不是有一种激昂的感觉在澎湃
作者【莺诉】没日没夜精心构思的经典优秀作品【魁星阁】的这一本【《锦绣青梅》】之205如果这就是喜欢是给力网友自发转载作品
《锦绣青梅》之205如果这就是喜欢书看到这儿了佩服不佩服咱们的作者莺诉当然了最优秀的应该是您才对
其实我就是想问问这本还有资格入您的法眼吗《锦绣青梅》之205如果这就是喜欢要是还不错的话可一定不要吝啬您的正版支持啊!
下一章预览:......
下二章预览:...宁在野没搭理她。他驱使轮椅来到窗畔。琉璃窗上,还贴着那只白纸凤凰。是谢锦词亲手贴上去的……指尖爱惜地拂拭过,他喉结滚动,忽然吐血!血液溅上琉璃窗,把白纸凤凰染成血红。静夫人尖叫出声,慌忙上前捧住他的脸,“阿野!阿野你怎么了?!可是在外面受了委屈?你告诉娘,娘替你杀了他们!”宁在野推开她。他绝望地看着她,“如果我死了,那一定是你的错。”“你胡说什么?!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怨娘?!”静夫人滔滔不绝地述说......
下三章预览:......
下四章预览:...埋葬了尸体,踉踉跄跄返回草庐。他点燃了草庐所有灯盏,推翻其中一只,任由火油倾倒而出。火舌逐渐吞噬了灯笼,攀上整座草庐。熊熊大火在他眼前燃烧。如同葬送一段过往。少年正要离去,却眼尖地发现院子角落那两株双生兰不见了。一株被人连根挖走,一株被人剪去了全部枝叶。光秃秃的,在春天来临之前,它就会枯死。它是被抛弃的那株。许是同病相怜,他上前挖出君子兰的根系,带它离开了这里。翌日。谢锦词临镜梳妆,小鹿眼中难掩兴奋,“梨白,你说上京是什么模样?”里边细细为她把乌发梳理整齐,“奴婢在书上读到过,上京是巍峨又气派的古都,从前许多朝代,都定都在那里呢!”梅青捧来钗饰,“小姐,上元节后,你会带我们一起去上京吗?奴婢也好想长长见识啊!”谢锦词眉眼弯弯地挽起她们的手,“只要你们愿意,我就带你们一块儿走!我都想好了,将来我还要准备两份丰厚的嫁妆,把你们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呢!”寝屋里笑闹成一团。一道不合时宜的尖锐女音突然响起:“成日里把嫁不嫁的挂在嘴上,谢锦词,就你这样的女人,没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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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提要夜色里,那个桀骜残酷的少年,恰似一尾青蝶,从倒塌的酒楼里一跃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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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师爷拼命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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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花鞋踏在一张张断裂翘起的船板上,扬起的裙裾洒落无数火星。
她奔向沈长风,义无反顾!
张师爷急得跺脚,想打发人手去追,可大船再度爆炸,漫天灰尘和火焰彻底阻拦了他们的视线。
什么才是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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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不停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她宛如在死亡刀尖上跳舞的女孩儿,即便明知有可能葬身这里,但她仍旧选择了那个少年。
如果这就是喜欢……
那她大约非常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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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跑到船头。
连接浔水帮和金鳞台的那座空中拱桥还未折断,她踏上拱桥,步履如风!
火焰燃烧着拱桥,少女背后,一片片桥身木板迅速崩塌!
她踩着木板,惊险地抢在拱桥彻底毁坏前跳进金鳞台!
始终,
不曾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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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府,千相塔。
静夫人倚在窗前,欣赏着浔水帮轰天而起的火势,听着一声声响彻临安城的爆炸声,志得意满地喝了口美酒。
她眉眼舒展开,在黑夜中美得张扬,“阿野,人生如棋,有人赢,就必定会有人输。别人狠,你就要比他更狠。正如我和沈长风,因为我今夜的心狠,才能换来将来咱们宁家的胜利,你明不明白?”
宁在野坐在轮椅上。
指尖轻抚过白纸凤凰,他声音淡淡:“娘,佛家才会劝人回头是岸。对我而言,你即便回头,也看不到岸。我不会劝你收手,但你记住,这场对弈,你赢不了。”
静夫人妩媚一笑,“阿野,推演这种东西并不靠谱,我希望你只把它当成无聊时消遣的玩意儿。我命由我不由天,这是母亲教给你最重要的东西。”
她喝完酒,把酒盏放到窗台上,“另外,娘还要教你一件事……那就是,斩草除根。”
她离开了。
槅窗洞开,寒风拂面,令宁在野的头脑无比清醒。
他的脸颊轻轻贴上白纸凤凰,眼睛里盛着无法自抑的眷恋。
……
金鳞台。
青衣少年单膝跪地,四周躺着八名死士。
他竟然单枪匹